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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13章 ...

  •   康熙四十六年,六月。
      今年康熙出宫的日子特别的多,而今个月,康熙又带着一班皇子们浩浩荡荡地巡幸
      塞外去了。而德妃,每天不是睡觉,就是看书,不是看书,就是栽花,就连宋逸诗
      这样静的一个人也觉得苦闷,可只有陪伴在侧服侍着,幸好有秀冬作伴,日子才不
      那么难过。就这样,时间就像蜗牛一样慢慢地爬到了七月。
      一早,她们很早就起床为今天的七夕节张罗着,今晚太后赐宴在慈宁宫,连德妃也
      难得的忙着。去前,宋逸诗看着秀冬,秦筝和秋伊正手忙脚乱地打扮着,抹脂粉、
      点绛唇、戴花饰。她忍不住笑她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去会情郎吧?”
      秀冬装着朝她啐了一口:“胡说八道!这是习俗。”
      秋伊也笑着说:“一年到头我们做宫女的哪会有机会这样打扮呀,难得有这么一晚,
      当然要漂漂亮亮喽。”
      “来来来,我帮你上粉。”秀冬突然拉宋逸诗到镜子前,正要往她脸上擦胭脂,宋
      逸诗迅速地跳开忙耍手拧头,秀冬不依,追着她硬要为她打扮,宋逸诗唯有不断地
      求饶:“好秀冬,您就放过我吧。”
      幸好此时秦筝开口说:“好了,别胡闹了,娘娘等着呢。”秀冬才停手。
      她们一路嬉戏着跟德妃进了慈宁宫,那里已经灯光明耀,人山人海了。
      德妃先是给太后请了个安,才坐下。
      宋逸诗看着这席上人,每个都是雍容华贵,有年轻的,也有中年妇人。宋逸诗猜想
      这应该是康熙的众妃妾们了。个个表面上有说有笑的,可心里想的可能又是一回事
      了。
      德妃对她们挥手,秀冬会意,然后拉拉宋逸诗的衣袖,领着她走开了,只剩下秦筝
      在服侍。
      她们一边走,一边昂着头,踮着脚四处张望,看看有没有熟人。而宋逸诗却更把心
      思放在寻找玉珂上。
      突然,背后有人叫了一声:“秀冬!逸诗!”
      回头一看,小柔正猛地朝她俩招手。大夥儿都笑这冲上前去来个大拥抱。
      “啊!想死我啦!秀冬你还好吗?逸诗,听说你已调到了永和宫,不用再待在五所里,
      这太好啦!哦。。。想死我了。”说着说着,眼睛竟红了起来。
      “喂喂喂!咱们只是没见几个月而已,看你,好像转眼已十年了似的。”秀冬嗔道。

      小柔嘟起嘴亲打了秀冬一下,说:“我就想你们嘛!你俩整天在一起当然觉得没什
      么,可怜我孤零零的。”
      “难道承乾宫里只得你一个宫女吗?”秀冬没好气地说。
      “有等于没呀!每天除了良妃外,对着一个闷骚的宫女和绷着脸的嬷嬷,我还不是
      孤零零的。”小柔可怜兮兮地说。
      宋逸诗安慰道:“小柔别不开心,如果你闷的话,以后若有空我常来承乾宫找你就
      是啦。”
      小柔乐着呼道:“还是逸诗最好!”
      秀冬翻了翻眼,也忍不住‘哧’地笑了。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宋逸诗身旁走过,她侧头一看,是玉珂。
      她忙丢下小柔她们,走上去喊了一声:“玉珂!”
      玉珂转过来看见是宋逸诗,只微弱一笑,“逸诗,是你呀。”
      宋逸诗笑着问:“你还好吗?好久没见你了。”
      “可能最近忙吧。”
      。。。
      “哦,我现在在服侍德妃娘娘了,有空的话,你会来看我吗?”
      “看情况吧。”
      她一副毫无起伏的神情令宋逸诗冷了半载。
      。。。
      “你瘦了。”
      她摸摸脸庞,不以为然地说:“是吗?”
      。。。
      客套的几句话,气氛就这样僵在那里。
      。。。
      “我得走了,不然姑姑要找我。”玉珂说完就掉身从人群中走去。
      宋逸诗想叫住她,可喊到嘴角边始终没喊出口,心里不禁惆怅想:好不容易才见面,
      怎么还没说两句就走了?她突觉得怎么玉珂变得陌生了,她们之间也变得越来越客
      气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有说有笑的。
      望向秀冬她们,正在成群的拜月亮,笑语盈盈,好不热闹。
      宋逸诗顿觉失去了兴趣,郁闷地走开了。
      行行重行行,宋逸诗心里觉得乱糟糟,一会想着玉珂,一会想着小祥子,一会想着
      将军,一会想着父母,想着被莫明其妙地来到这里。
      当她停止了满脑子的思绪,望望走到了哪儿的时候,应该是一个不知名的花园,宫
      里的花园几乎是差不多的。
      她走到近处靠着一颗大树坐下,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爸爸妈妈不见了她,他们一
      定是很伤心了。大伟他们呢?若他们在雍正的棺旁边发现了我遗留下来的袋子,他们
      会怎样呢?
      “哎。。。”
      。。。
      “秋天还没到,请叹惜者不要把树上的叶子都给叹了下来。”柔柔的一个声音突然
      响起。
      宋逸诗吓了一跳,歪着脑袋望过树的另外一边。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也正在背靠着
      大树,侧着身扭着头微笑地看着她。
      这时天黑黑的,只有一轮明月照耀着,宋逸诗只看见黑暗中他那闪烁的眼珠子和牙
      齿。
      “今天正值七夕节,你何以不在慈宁宫热闹着,反而来这感受孤独?”
      朦糊的轮廓,似乎感到点脸熟,可宋逸诗又想不起来,“您是。。。”
      他只是笑而不答。
      见他一副神秘的样子,而她也无心想得知他是谁,就给他鞠了个躬,回慈宁宫去。

      。。。
      她还是满腹心事地走着走着,突然和迎面走来的一人相撞,她趔趄了一下,忙地道:
      “对不起对不起。。。”而那人也忙跟她道歉。当宋逸诗定神一看,那人正在弯着
      腰捡被跌落地的东西。她连忙蹲下帮忙,捡起离她最近的一样东西一看,“望远镜!”
      宋逸诗惊讶地呼道,她实在没想到在这里能够看到这样的物品。
      那人回过头来,问:“固酿知道自斯望演镜(姑娘知道这是望眼镜)?”满口的去声调。
      宋逸诗不禁拿起他被掉落的灯笼,蒙起眼睛朝他那打量去:身材高大,微显发福,
      四、五十岁的年纪,眼深鼻子高,白色的皮肤,浅蓝色的眼珠子,是一个洋人!却
      身穿满清官朝服。
      再看看,他已经左手搂着满怀的书,右手捧着几个仪器,腋下还夹住一个皮箱。头
      上那歪侧欲跌的官帽,样子甚是狼狈。宋逸诗不禁‘嗤’一声,笑了,然后问:
      “先生可是南怀仁?”
      “哦,不是的。南坏人奈是我地老师,我叫华扬恩。”说完就企图伸出一只手来欲
      和宋逸诗握手,奈何臂中拿着的东西太多,宋逸诗忙从他手里接过几本书,“华先
      生要去哪里?我来帮你拿吧。”
      “哦,那太感谢了。竟天听索是气是节(今天听说是七夕节),我要去观象台观心。”
      他们一边走一边谈。
      “观星?先生要观什么星呢?”
      “我对那个。。。那个妞狼呵纪女心很好奇。”
      “先生是个天文学家吗?”
      “不是的,我知是个传教士,天文学是我地老师教我地。”
      “那。。。南怀仁先生。。。”
      “他去了天国去了。竟晚观心,孙便看看他在不在。”他指了指天上,幽默地对宋
      逸诗挤了挤眼。
      跟他说开,原来华扬恩是爱尔兰人,康熙二十四年来大清,本在西什库教堂传教,
      为南怀仁之学生,南怀仁死后被康熙提拔在一个什么蒙养斋算学馆里当差,现任钦
      天监监副。华扬恩是洋人,而且身为基督教徒,本来就没什么架子,和宋逸诗这个
      ‘半唐番’自然地越说越投契。毕竟,他们都是在西方长大,漂洋过海来到这儿的
      人,对他,令宋逸诗有一种近家的亲切感。他们在观象台里谈天说地,说西洋事物,
      谈欧洲风情,也昂头谈天上的星座。。。
      “太神奇啦!在中国右十二心象,在系方也右十二心座。”华扬恩说道。
      看着华先生动个不停地望东看西,宋逸诗突然心里掠过一件事,犹豫了一下,问道:
      “先生可听说过关于穿越时空?”
      “串月时空?什么是串月时空?”他不解地问。
      怎么解释呢? 宋逸诗搔搔脑袋。
      “唔。。。那先生可否听说过,或者从书里看过关于一个人可以通过时间的隧道回
      到以前,譬如一百年前?”
      “竟有这样地事情?快跟我索索!”他眼里放光。
      “喔不是的不是的!”宋逸诗忙耍手解释,“只是我一时脑子里胡思乱想而已,先
      生请不要当真。”
      只见华扬恩已一脸沉思冥想,口里喃喃自语道:“对啊,为什么我充来魅有象过这
      个问题呢?”
      “那先生可相信除了我们现在生活在的空间之外,有第二个空间存在呢?而我们可不
      可以到那个空间去?”
      “相信!第二个空间就是上帝那里!”他指指天空,然后言之凿凿的说:“握闷可
      以到那里去呀,当握闷死后,上帝就会接握闷到他那里。”
      。。。
      看来她是对牛弹琴了,爱恩斯坦要是早生几百年就好了,她不禁泄气地叹了口气。

      “唔,你刚才地问题问地费藏有心趣。。。唔,不行!我要回去验究验究。”说完
      连东西也不收拾就朝观象台下走了。宋逸诗不禁纳闷,为什么这里的人都是那么心
      急的呢?说走就走,连再会也不说一声,玉珂如是,华先生如是。

      当她回到慈宁宫,已是曲终人散了,只有一群太监和宫女在收拾残宴。
      想到自己擅自离开,而且一去就大半天,德妃会不会怪罪呢?宋逸诗当下就提脚急匆
      匆地回永和宫走去。
      一路上,她碰撞倒好几个人,匆忙下也不看是谁,头也不回对他们只抛下一句‘对
      不起’就继续奔跑。她心想,刚来到永和宫不久就失职,千万别给德妃留下坏印象
      啊。
      “哎唷!”
      “对不起对不起!”
      。。。
      “站住!”
      她猛地收住脚步。
      “叹惜者为何如此匆忙?”
      叹惜者? 宋逸诗转过身子,碰上黑暗中他那闪烁的眼睛。
      “请问有什么事吗?”她手按胸口,喘着气问他。
      “没什么,只是你刚才遗落了东西。”他说。
      宋逸诗忙摸摸身上可藏东西的地方,没发觉什么,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他。
      他手向前一伸,打开拳头,两只手指夹著的一块手帕飘然悬在他掌下,一块绣着蓝
      蝴蝶的手帕。
      宋逸诗看看胸前侧的钮扣,本来挂在扣上的手帕的确不见了。
      她对他笑了笑,道:“看我大意的,谢谢您。”走前几步刚要接过帕子的时候,突
      然有人在身后叫道:“八哥!”
      她蓦回头,看见两个手提灯笼的年青人向这方走来。他俩年纪不相上下,都是一身
      的绫罗绸缎,眉宇间的那种霸气像极了十三和十四阿哥,不过十三比他们长得随和,
      有阳光之气,十四比他们更有活力,更有邪帅之气,但也不能说他们比十三和十四
      差。
      八哥。。。他们叫他八哥?他是个阿哥?而他们都是康熙的儿子?!
      “八哥。”他们走到他的身边,而灯光也照亮了他的脸容。。。
      儒雅。
      这是宋逸诗想到的第一个词,也是最恰当的词,因为她没有其它的词来形容他,唯
      有这样说,如果十三是桂林,他就是九寨沟。如果十四是黄山,他就是喜马拉雅山。
      如果将军是。。。怎么也把将军给比进来了?在她心里,他是无法和将军比的。
      就是这副儒雅的轮廓,让宋逸诗好生熟悉,她肯定以前见过他,可一时又想不出来。

      “找我有事?”他开口。
      “刚才你府中的家丁来话,说福晋。。。”其中的一个年青人猛地住了口,蔑了宋
      逸诗一眼,索性凑近嘴儿附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了一会,令他那本带笑意脸色突然凝
      重起来,重重地“哼!”了一声。
      好大的煞气。
      宋逸诗瞅着他,突然,一个画面闪过脑海:“。。。爷。。。别。。。别这样。。。
      看。。。看见不好呀。。。”。。。“不许吵!”。。。““你看见什么?”“我。。。
      我在扫雪。。。不。。。不小心走到这里来了。我无心偷窥的!刚才我什么都没。。。
      没看见!”。。。“你是新来的吧?”。。。
      走马灯似的画面,那个讥笑,那个背影。
      “啊。。。”宋逸诗像被一个闪电击中,轻呼起来。“是你!是你!”假山里和秦
      琴亲热的男人,秦琴至死也不曾出现的男人!
      “是我?什么是我?我见过你吗?”见宋逸诗突然其来的惊呼,他楞住了。他身边的
      两个年青人也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宋逸诗心慌地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过身子撒腿就跑,只听见身后他的喊声,和另外
      的一个声音:“别管她八哥,大概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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