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宜乐乡》朝乐乐

7、春稻要熟了

　　第二日，米良带着自己的媳妇谢氏还有儿子米田来了，当然还有胡氏也跟着过来。
　　自从洪文一家分了出来，胡氏和米良倒是经常过来。毕竟分家之前，家里有卢氏坐阵，虽说卢氏是继室，但也是米氏正经婆婆，婆婆在堂上，娘家人老来也是说不过去的。米田今年三岁了，每次一来姑姑家，都是追着宝儿屁股后面跑，凡事也都爱听宝儿的话。
　　谢氏看着儿子米田又和宝儿凑到一块儿去就对米氏说：“姐姐你看，我家哥儿又和宝儿一块儿玩去了，不然就与我家做个媳妇儿吧，有他舅舅和我坐镇，倒不会让宝儿以后受了欺负。”谢氏这么一说不过也是玩笑话，毕竟孩儿们都小，不过看着宝儿就喜欢倒是真的。
　　米良也拉着洪文说话，“姐夫，你看，乾哥儿今年也十岁了。不如把他送到南山书院可好？”
　　“南山书院？听说出过不少进士。那郑山长更是桃李满天下，名誉是极好的。但那可是要有先生推荐才能去的啊。”
　　“姐夫，我听说今年郑山长放话，说是从今年起书院广纳贤才，在9月会有一次考核，合格的人都可以去上。”
　　“那我元哥儿和乾哥儿都可以考了？”
　　“姐夫，我是这么想的，元哥儿明年一开春就要下场考童子试，现在让他换环境未必是好事，且说元哥儿在现在书院也很受顾山长喜欢，元哥儿常说顾山长尝尝对他提点一二。不如今年先让乾哥儿去考考那南山书院，元哥儿等明年考过了童子试再去也不迟。”
　　洪文越听越觉得米良说的有道理，便说道：“好，那就麻烦大舅帮忙多打听打听南山书院的事儿了。”
　　米良摆摆手说道：“都是自家的哥儿，我也盼着洪元洪乾有出息。”
　　待米氏娘家人走了之后，洪文就和米氏说起这事儿来，米氏虽是也赞成的，毕竟若是乾哥儿能进南山书院肯定比在这村里的学堂读书好，但想到那南山书院远在常州府，赶路过去也要花上个一日多，便心疼儿子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洪文也是知道米氏的心思的，劝慰了米氏几句，米氏也就想开了，什么都比不上儿子的前途重要，便想着等弟弟米良再多打听点来南山书院的消息再和儿子通气，免得乾哥儿空欢喜一场。
　　又是一日赶集日，洪文带着宝儿以及自家的“洪记腌萝卜”来了集市，没想到这日居然还来了三四个回头客，说是上次吃的好，还想买几罐子带回去。到了下午时，这次带来的腌萝卜和鸡蛋也一起售空了。这次带来的腌萝卜比头一回多了好些，所以回程时候宝儿捧着满满一大袋子钱也只顾着傻乐了。回到家米氏数了数这次收获了将近八百文也很是高兴。
　　六月，第一波春稻便要熟了，今年洪文一家倒是把当时米良给帮着置办的五亩良田全都种满了，所以收起春稻来倒有些力不从心，米氏便想着今年还是招个短工回来帮着收收稻子。这几日洪文就让米氏出门打听打听可有人家田略薄些可以空出人来帮忙收稻子的。米氏便上窦村和东坝村打听了几户人家，不想这消息却是传到了鲁氏耳朵里，她便又拖了李氏到了婆婆卢氏屋里说起这事：“娘，您看这大哥一家，如今仗着家里有五亩田了，就想着给外头人发工钱做活，却不知道帮衬帮衬自己兄弟，说是一天三十文钱还管饭哩，这么十天做下来也有三百文了，可真是阔气！”卢氏也听说过这事，心想着自己家不过才那么三亩田，老头子和洪武一家和洪季一家的也做的快，空出一个人手来去洪文家里头做事也使得，想想便使了洪季去老大洪文家说是可以帮衬着。
　　洪季想着这白得三百文的事儿落在了自己头上也喜形于色，这边答应着就往大哥家跑。
　　到了洪文家，洪季也是开门见山“大哥，听说过几天收稻子你家那田还缺个人手，我来帮你可还使得？毕竟自家兄弟用的定是放心。”其实洪季心里想的却是这三百文自己回去说不定还要给娘交个大半，不若再和自家大哥说说，再多给自己些，反正都是一家人，如今大哥家日子好些不帮衬自家兄弟怎么成，若是大哥不愿多给些自己也可以收稻子时候浑水摸鱼私拿一些出去卖了也是不错的进项。这么想着，脸上的笑容倒是越发热情。
　　那边宝儿正躲在米氏怀里撒娇，米氏倒是个心软的人，觉得虽说心里有些不愿和那家子人有什么过深的瓜葛，但自家兄弟这么找上门了自家当然也要帮衬些，正好也借此改善下两边的关系，毕竟一家人，面子上总得过得去。前两天也正说着要去那边瞧瞧不闹的太僵，这会老三上门，定也是在那卢氏手底下日子过得艰难了，便打算应允了。宝儿看娘亲这就打算应允了，却想着自己这个小叔叔以前总是在农忙时偷懒出去闲逛，有一回还趁着各家下地收粮食时候，摸过隔壁家两个蛋，便打定主意不能让娘亲应了他，想了想来了主意就对着洪季甜甜地开口：“小叔叔，您真好，家里那么多事还腾出手来给我们干活呢，前两天还找了姑父他也说愿意给我们搭把手，还说都是亲戚间的，谈钱倒是伤了和气，帮帮忙却是应该的呢。小叔叔和姑父可都是最最好的人了。”宝儿这里说的姑父，就是和洪文同父同母的妹妹洪春嫁的汉子王老实。宝儿这话一说，洪季就蔫了，想着心心念念就为这你家这点工钱，要是白做谁干啊，也就是自己那人如其名的傻姐夫王老实会干这种蠢事。洪文听了宝儿这话倒在心里赞她说的好，自己这小弟弟的脾性自己还算是知道的，本就不想应了他却不知道怎么回绝，这下倒是好，估计听了宝儿这话，洪季也差不多绝了这帮衬干活的心思。果然，洪季听了宝儿的话便没了兴致，干巴巴的敷衍了几句就掉头回家了。
　　洪文把宝儿抱在怀里，点点她的小脑袋开玩笑似的说道：“你个小机灵鬼倒是会说话，你看，把你小叔叔气走了没人给我们干活了。”宝儿知道这是爹爹故意逗她呢，就皱皱小鼻子说道：“让小叔叔给干活，还不如宝儿帮爹爹下地收稻子哩。”宝儿看着洪文宠溺的笑容也接着说：“爹爹，姑父家日子也一直过得不好不坏，你不若去他家看看，说不准他真能帮帮咱们哩。”洪文一想自己女儿说的倒是有道理，想着眼看割稻的日子也近了，当即就和米氏招呼了一声往妹妹洪春家里去了。
　　到了洪春家，洪文倒是大吃一惊，那茅屋居然塌了半边无人修理，篱笆也是歪歪倒倒。他虽是半年没来妹妹这，但记得妹妹家情况远不是这么糟的，王老实家里也有一亩多的水田，且他干活勤快，家里也就一个父亲要奉养，自己的妹妹也是生的一双巧手，常常卖了绣活补贴补贴家用，按理说这日子是有些过头的，过年时看着妹妹和妹夫也是和和美美，这前后才半年的功夫，怎么妹妹这房子，这院子就成这幅模样了。
　　洪文便踏进了洪春家，却看着妹妹坐在窗口下有些僵硬的做着绣活，形容枯槁却是瘦了一大圈。洪文赶忙上前问洪春：“妹子，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气色这么差，王老实呢？还有这房子，怎么塌了大半边也不知道修理的。”洪春愣愣的盯着洪文看了半天，才一边哭着一边开了口。洪文听着妹妹断断续续的话倒是听出了大概，原来二月的时候王老实的爹突然得了急病，什么都吃不下去。王老实也是个纯孝之人，天天伺疾在旁也赶不上种庄稼，反正江南这块错过了春稻过了夏天还有一季稻子可种，便想着等夏天老爷子病好些了加紧种庄稼再出去找点活计做来补贴。哪想到老爷子后来越病越厉害，王老实只好带着老爷子去瞧病，可病却总也瞧不好，家里的积蓄倒是花了精光，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把家里的田也卖了拿了钱再去找郎中才勉强稳住了老爷子的病，但老爷子过了几天还是去了。家里的田没了积蓄没了可这日子就不好过了。洪春倒也不怨王老实，毕竟是自己亲爹，换做自己也是砸锅卖铁也要救的。便没日没夜的赶做绣活，想让日子再好起来，而王老实也天天去镇上找活计，每天也到天黑了才能回来。
　　洪文听了也为妹妹难过，可这天灾人祸的向来是说不准的。便说了让王老实暂时别去镇上找伙计，两天以后让妹妹和王老实一起来自家帮着割稻子。洪春一听洪文还要给自己和王老实工钱当即表示不愿过去，想着哥哥家分出来日子也比自己好不了多少。
　　洪文便劝到：“即使不请你们也是得请别人的，你和妹夫来帮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不然请了外头人来昧了我的粮食我都不知道，你们来帮我家，我倒是划算了。”
　　洪春听了倒也答应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这章其实就是过渡章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