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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皇甫重风 ...

  •   我回头,是个陌生男子。
      我没理会他,酒劲尚未过去,头还是一阵一阵的晕。
      他却不请自来的坐在我身边,随手掏出一把折扇摇着,有一句每一句的和我聊。
      “第一次喝酒?”
      “是。”
      他轻笑,“怪不得。”
      又问,“你逛过青楼?”
      我冷笑一声,“你是不是要说,呀,女孩子逛青楼可不应该!”
      他摇头微笑,“我同他们不一样,青楼只是太容易让人显出本性来,若是本性纯真去青楼又如何?”
      他话锋一转,抬眼炯炯看我,“我倒是意外,我本以为你方才那样说张亦眠是无心之失。”
      我无意中说出来,倒也懒得再辩驳,“张亦眠?”
      他回答,“就是张大人家的女儿,名动京都,求亲的人踏破了门槛。”
      我把头埋进膝间,任头发从两边垂下来,乱成冤鬼。“名字不错,我的确是故意,竟然被你知道了。”
      他的声音顺着凉如春水的风从头顶传来,“你倒是老实,你不喜欢她?”
      我把头偏向一边,“我只是看不惯连皇甫匀初都被她迷的三迷五道的。她用的香分明是近些年来流行于乐坊青楼的女子诱人的香料,好人家的女儿谁用这些,分明是那个张大人想用她来勾引皇甫匀初。”
      说完我又有些愤恨,“不过他还真是好骗,那个女的虽然还不错可也就是一般般啦,没想到他这么没见过世面。”说完还是不解气,就用尽全身力气哼了一声。
      那人显然有些意外,“你竟然注意到了,小丫头不错嘛。”
      他本来要说什么的,突然缄口望向我身后,我回头看到楠绮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小姐,王爷找你呢。”
      他幽会完了就想起我了么,哼。
      我不情不愿的起身随着楠绮回去,走了两步回头,“还没问你是谁?”
      那男子嘴角扯起,嘴边有笑纹绵延,“我?我是你的故人了。”
      他道,“我是太子皇甫重风。”

      回去以后,席已经散了,喧嚣过后的狼藉一片更显得寂寥。
      皇甫匀初背手而立,我看着他挺拔的孤寂背影,突然有些懊悔,我走过去,轻轻的扯他的衣角,轻轻的喊他,“匀初哥哥。”
      他转身,我扯着他衣服的手被挣脱滑落,他的脸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冷漠。
      他对我说,“赢娶,我一直以为你是天真无邪,所以从来都是纵容。可是今天的事你分明就是存心,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嗫嚅着,“那是因为,那是因为···”
      他打断我,“不用解释了,赢娶,你去反省一段时间吧。”
      我愣愣的看着他,“你,你是要关我禁闭么?”
      他点头,“你就同你母亲在我给你的院子里待三个月吧,不用出来了。”
      我有些着急,虽然我以前总是气势汹汹的无理取闹,可是这次我知道是我做错。
      我慌慌忙忙的道歉,“匀初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别生小娶的气好不好?”更何况,更何况,再有两个月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的啊。
      “几个月以后就是你的生日了,匀初哥哥。”
      他言语坚硬的像是岩石不容摧毁,“小娶,我的生日——你也不用参加了。”
      他甩开我的手,径直的走了出去,再也没留给我解释的余地。

      母亲因为我无理取闹这件事责骂了我几句,就又终日的织布纺纱不大理我。
      我在一个四方的狭小院子里看星沉月落,我的世界瞬间拥挤的只有方寸之地。我没想到他会生这么大的气,会真的要把我在这么一个地方关三个月。
      他知道我最害怕闷,最讨厌无聊,最不喜欢他不理我。可是他还是这样做了,甚至这两个月以来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
      我想起了从前他的那个侧妃,在打了我和母亲之后就永远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后来我问了别人才知道,她被皇甫匀初赐了毒酒然后扔在了西郊外的乱葬岗里,连一场葬礼都没有,甚至都没有人敢问起她的去向。
      她是被胤王抛弃的人,没有人敢理她。
      我突然有种恐惧,我觉得我也许正在被皇甫匀初抛弃,或许,将来迟早有一天会被他抛弃,于是成为最无关轻重或者可有可无的人。也许不至于让我死在乱葬岗,但或许下场并不会比那个侧妃更好一些。
      三个月,让樱花都谢了。
      还是没有人来看我,但是院门口看着的侍卫却不见了。
      我没有再不识趣的凑上前去冲进他书房打扰他,也许我没有那个资格呢,以前实在是胆子太肥。
      我仍然换了男装在京都乱晃,号称自己叫赢凡。可是我再也没有去青楼和乐坊,我只是偶尔去听听说书,喝一点茶,然后一坐就是一下午。
      这次说书人讲的故事是一个仙侠小说,说的是一对神仙眷侣天生一对,后来有人嫉妒那个男仙,就设计告诉他们他们是同父异母亲兄妹,又同那个女仙说,只要两人死后施一个秘术,就可以来世再相见,还可以做夫妻,只是没了仙籍永生永世都要受轮回之苦。那女仙就杀了男仙,然后自杀了。
      我喝口茶,感叹这女子实在是太傻,什么话都信,而座中早有人已经怒拍桌子道,“这小娘们儿实在太蠢,那后来呢!”
      说书人轻捋胡须,目光悠长,仿佛望向我,“没有后来,这便是今天在下说的书,明儿说的是当今皇上的故事,还请各位赶早。”
      他说完也不管众人抱怨就自己收拾了东西离去了。
      我心中有一股气来回激荡,弄得我难以平静。我总是想到他方才看向我的眼神,好像轻易就能看进我的心底一般。
      我放下茶追了出去,早已经看不见那人的人影。我心中感叹,自己最近真是因为皇甫匀初疯魔了,竟然因为一个说书人的故事就心绪激荡。
      突然感到身后有人,猛回头看到那说书人正站在我身后,银白胡须,颇有仙风道骨的意味。
      我吓了一跳,但还是双手抱拳道,“先生。”
      他点头,“不知道公子为何要找老朽?可有什么疑惑?”
      我想了想,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难道要问为何自己方才心绪难平?恐怕会被劝告去寻医问诊,我摇摇头,“无事,只是鄙人方才想起了些事。”
      他颔首若有所思,片刻道,“老朽只送公子一句话,劝公子切记——命里有时终须有。”
      我自己连上下一句,“命里无时莫强求?”
      说完老者已经不见,我摇摇头,走出了巷子。
      这件事实在是太莫名其妙,我也没有放在心上,抬头看看太阳,发现已过午时。想来前面那家铺子应该已经开了,今天若还是没能做成可就糟了。
      我急走两步,穿过两条巷子,拐进了一个幽深的狭窄小巷。有一家门口立着一个小小的牌子,上面写着,“玉铺。”
      我敲了敲门进去,发现主人正好在,不禁高兴。我已经等了他好几天,如今可让我等到了。这主人的脾气好不奇怪,午时之后才起床,接活要看心情,长得丑不接,太累不接,心情不好不接,天气不好不接,总之要求一大堆。
      若想求他做些什么,实在是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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