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暖春香》贫尼法号肉圆子

30、第三十章 私了

　　钱通判府上灯火辉煌，花厅周围遍植琪花瑶草。两三个年轻漂亮的歌伎抱着琵琶、月琴边弹边唱。原来这是钱通判受赵老爷之托，特地在通判府上摆下席面，将西门寿请来打算和他商量该怎么料理这件事。西门寿虽然恼怒赵老爷给自己找麻烦的一系列的行为，但他也清楚现在不应该在这件事上太过纠缠。他之前盘算过了，既然一时半会整治不了赵老爷就用这一条人命为自己换取更大的利益。西门寿打算用这次机会扩大自己在宋州的生药和成药的销路。通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西门寿和赵老爷二人达成了协议。赵府名下的三家医馆均用西门寿的生药铺子的药。

　　赵老爷见此行已达成目的了了自己的这一桩心事，那就没必要在通判府上耗下去了。他站起来喝了茶之后便和二人告辞了。赵老爷走后，钱通判对西门寿拱拱手：“恭喜西门大哥又多了一条财路。”西门寿长钱通判一岁，二人又有通家之谊。所以二人之间便以大哥二哥相称。

　　西门寿笑道：“此事有劳钱二哥了。”说完将一个细长的红木匣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支镶着指肚大小的合浦明珠的簪子。钱通判和西门寿推让了一番便接了过来。

　　“看起来这赵家事儿办的还挺利索的。这么快就把陆家料理了？这陆家的亲眷倒也不和找老头厮闹么？”

　　得了赵府和西门寿两份好处的钱通判笑道：“这陆家就是外地迁来的，在宋州没什么亲眷。只有那护院的娘子是宋州人。要小弟说这陆家也挺识时务，知道这么耗下去没多大好处。若是不答应的话，赵老头那面慈心硬的说不定下手结果了那护院，到时候定个畏罪自杀倒不好了。”说到这里，钱通判叹道：“那孙家小娘子夺人阳寿，原来小弟还不信。今天一见可见这传闻是真的了。要我说那护院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娶那孙家的小娘子，看看，看看！那小娘子命硬岂是等闲之辈压得住的？这不还没洞房呢，这男人就差点送命了。”西门庆眉梢一挑：“原来是那个护院？”

　　钱通判奇道：“怎么大哥认识那个护院！”西门寿拽过一个送酒的jinv，让那jinv给自己斟酒：“这护院胆子可不小，一个月里把我的生药铺子砸了三回。我还没找他的麻烦，他又把我的人给打死了。”那jinv凑趣儿笑道：“这不是老虎嘴上拔毛么？”

　　钱通判笑完却皱起了眉头，看来这事另有猫腻。他看向西门寿的时候发现西门寿沉下了脸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于是钱通判说道：“这事儿恐怕不大对头，哥哥以后可要小心。看样子那赵老头摆明了要找哥哥的晦气呢！”西门寿道：“恐怕那赵老头想用这粗汉算计我，没有想到他没吃成羊肉到惹了一身的骚。二哥，这酒我们改天再喝，兄弟我要好好查一查这事儿。”

　　赵家大奶奶郑氏见那孙月香拽着陆婆子离开之后，便道：“这陆家媳妇倒是个识时务的，说话做事干脆伶俐比她那婆婆强多了。怎么说亲说给了这家？”站在一旁的周家婆子陪着笑道：“实在是这小娘子在宋州实在是说不着人家了，这才说了这个外来户。”另外一个婆子也插嘴说道：“是啊！这姑娘的命实在是够硬的，这才嫁过来就克的男人伤了人命。”郑氏咦了一声：“莫非她就是那个很会打络子，命硬夺人阳寿的小娘子？”看到众人连连点头，郑氏道：“我倒是忘了，她堆得绢花打的络子倒挺好看的。以后咱们府上用的就都从她那取吧！”众人齐声道：“奶奶慈悲！”

　　陆元被定了个误伤人命充军流放了。赵家倒是没有食言，被陆元打死的西门府家奴的后续抚恤烧埋费由赵家全出了。陆元被押送离开宋州的那天，孙月香和陆老婆子去送了陆元。陆元到是没在牢里遭多少罪。

　　在城门外他看着泣不成声的老娘，然后红着眼睛对站在一旁的孙月香吩咐道：“娘子，你一定要伺候好娘。等着我回来！”陆老婆子哭哭啼啼的说道：“儿啊！你是不知道啊！你娶得这个丧门星在赵家奶奶面前一口咬定说你和那个西门寿私下有怨，还不让娘去找赵老爷说啊！不然你怎么能被流放呢？”“你！”陆元一脸愤怒的看着孙月香。孙月香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还没有想清楚么？你之所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孙月香话还没说完，押送的衙役不耐烦的说道：“时辰到了！该走了！”

　　看着被押解的官差强行带走的满脸愤怒的陆元，孙月香抱着双臂轻蔑的笑了笑，口中低低的吐出了两个字：“白痴！”然后孙月香扭头瞅了一眼陆婆子，一脸嫌恶的对着红娘说道：“把她带到咱们新租的屋子去，别在大街上哭哭啼啼的，没得丢人现眼。”

　　孙月香拿着一个匣子，里面装了一些样子新鲜的珠花和璎珞去向赵府的大奶奶请辞。郑氏接过匣子看着里面的东西赞不绝口：“好新鲜的活计，陆家娘子手可真巧。”孙月香叉手对郑氏还礼：“奶奶这话可折杀奴了。要不是奶奶赏口饭吃这生活可真要过不下去了。”郑氏道：“那就留在赵府，还在外面租什么房子？”孙月香叹道：“奴家中父母年老，弟弟还小没有娶亲，一切还要奴关顾。而且我婆婆那人…奶奶也是晓得的。”那陆老婆子天天在府中哭诉闹着要见赵奶奶，赵老爷，要他们给自己的儿子伸冤。孙月香觉得这样下去赵府肯定是住不得了，说不定连赵家的这条生意路子也断了。自己总不能带着这老太太吃自己嫁妆吧！再说了万一真惹恼了赵家，自家的生意恐怕也有影响。还不如自己早点提出来搬出去的好！郑氏叹道：“真是难为你了！”陆老婆子这几天在府中这么闹腾，郑氏早就起了厌憎之意准备这两天就想把她们婆媳二人撵出去。见孙月香这么知情知趣，便更加对孙月香高看了几分：“这样我也不留你了。有什么新鲜的活计，记得送到赵府来。”

　　孙月香接过了郑氏赏的十两银子道：“奶奶放心，回去奴定然盯着婆婆免得她到处乱跑乱走惹人笑话！”

　　孙月香离开了，郑氏笑着对一旁整理珠花的春英说道：“这陆家娘子倒是个有趣的人。若是她的命再好些，给辉哥儿当个妾说不定你们还能做姐妹呢！”春英听着郑氏的打趣儿羞红了脸。

　　孙月香新租的房子是一间主屋一间厢房还带着一个小院，离娘家隔着三个胡同。孙月香搬家的那几天，薛婶子和赵府相熟的下人多过来帮忙。一切收拾完了之后，孙姐嘱咐了红娘看好了陆老婆子，自己装了一篮点心回了趟娘家。孙虎孩子气，见了姐姐回来高兴的又叫又跳，自从姐姐活过来之后可疼自己了。让自己上学堂，用编络子的钱给自己买好吃的。要不然姐姐嫁人那天他也不会对陆元又踢又打的。

　　王氏一见女儿回来就掉眼泪，孙老实也不停地用袖子擦着眼睛。王氏哭道：“我可怜的孙姐儿，早知道就该听你的不给你说这个人家了。”孙老实一听有些不愿意：“胡说什么！祸福天定，要我说孙姐儿就该守着婆婆，等女婿回来。”

　　“这事儿以后再说。”孙姐儿将篮子递给王氏，王氏责怪道：“还花这个钱干什么，如今你搬出来了还要供养婆婆花销大着呢！我每个月让小虎给你送钱过去。”孙姐儿笑道：“钱我倒不缺，就是回来看看希望爹娘别在想我这事儿了。倒是给小虎看看有没有好的差事！”见到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心里还记挂着父母兄弟。王氏和孙老实刚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孙姐儿道：“我住的地方离学堂近，让小虎下了学在我那吃饭吧！我正好盯着他写字儿。”

　　出了家门，孙月香叹了口气。当初没听这对包子让自己住回娘家的提议真是对的，要不然以陆老婆子那个糊涂性子对上这对包子。这家里恐怕要不安生了。

　　经过一番打听，西门寿猜到了赵老爷的打算心里不由得暗暗冷笑：“想跟爷耍心眼，也不自己掂量掂量。”从这时起，西门寿就打定主意要彻底铲除赵家。不过想起赵老头给自己找的事儿，西门寿心里有火却没处发。这时候全喜拿来了赌场的账本，西门寿翻了翻将账本砸在了全喜的脸上，全喜脸上顿时青了一块。西门寿骂道：“蠢货，你看看这卜癞子欠的账都拖了几个月了，到现在都没有收回来。你爹的差事是怎么当的？若是下个月这本钱和利钱再收不回来，你们一家子收拾铺盖滚出西门府。”说完西门寿背了手，往后宅走去。

　　刚进后花园，发现芙蓉厅打扫的干干净净铺设了围屏挂了锦幛。原来小卓氏打听到西门寿今天不出去，就整治了一桌酒菜叫上了兰儿、李秋娘她们打算将西门寿窝绊几天。西门寿看见厅里酒菜齐整，丫鬟媳妇们捧着水晶枣，紫金壶碧玉盅随侍两旁，便将刚才的怒气丢在了一边。小卓氏和李秋娘她们纷纷站了起来，小卓氏看见西门寿身边没有小厮跟着便嗔怪道：“都是爷好性子，惯得全双全喜没个奴才样子。爷出门也没人跟着！”西门寿居上坐下扫了一眼对小卓氏道：“怎么不见锦如？”这锦如正是那节妇罗氏，卓氏皱了皱眉头道：“锦如妹子说身子不爽利就没来！”西门寿起身道：“爷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