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心魔（说太岁x天罗子）》采采云卿

37、心魔（三十七）

　　玄嚣勾出脚底那把枪，勾在了手里，他懒得和这已经疯了的人废话，手指就要扣下扳机的那一刹那，忽然窗上一声裂响，一颗子弹直逼进来，打穿了玄嚣的手掌。
　　“可恶……”玄嚣被子弹的冲力带得一倒，车身剧烈一晃，眼看就要摔落下去。可剧烈摇摆之后，他二人却还悬在半空中。
　　天罗子在喘息和烧红了的视线里，看到了那个开枪的人。
　　“是他……”他猛地逼上去，一枪按在玄嚣的太阳穴上。
　　玄嚣在剧痛中来不及反抗，被他制住了。
　　“我要杀你，你能反抗吗？”两人的血糅合在一起，几乎快要在这垂落的车体中流成一幕血瀑。
　　这就是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兄弟啊，天罗子自嘲的笑了，他笑的是玄嚣，笑的也是自己。
　　他反手将玄嚣另一只手也打穿，笑道：“我不杀你，你也给我滚远一点，下次再来，就连腿也不会有，听见了吗？”玄嚣赫然已经听不见了。
　　夜色将明，青白欲曙的天空被一丝光亮点燃。
　　是日出……
　　天罗子虔诚的仰起头来，感受着自己体内的冰冷一点点将身体吞没，感受着那点阳光慢慢将自己的残躯点燃，他像一根燃至末端的蜡烛，这一生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看到这样美丽的风景。
　　天罗子梗咽了一声。
　　却在末路之前听见一声暴喝。
　　“给我拉上来。”
　　是最光阴的声音……
　　天罗子倒在玄嚣的身上，最后一丝神智里浮游的是太岁的影子。
　　他就知道最光阴会在这里，刚才开枪的人，是那个带着银白色助听器的男人，有那么漂亮的一双耳朵，却听不见声音的男人……

　　山龙刚接到电话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怔了半天，才从床上跳起来，吼道：“再说一遍！”
　　结果最光阴直接把电话给挂掉了。
　　再说一遍也是一样，天罗子居然……
　　他急忙套上裤子，外套。
　　路上没给谁打电话，他犹豫了一下，本来想拨通澎狮狮的电话，但最后还是没有下手。算了，就不要让他忙和了，来了也是添乱。山龙焦躁地等在红灯前，一肚子的话没地方说。
　　刚到医院的时候，他便和个黑衣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男人的眼神是空的，他冷漠的目光只在山龙身上冰凉凉地滑了一下，就落到了别处。
　　可这个男人自己认识……山龙睁大眼，道：“你是天罗子的？”
　　太岁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只是被这三个字拉回了一点神智。他有点机械地转头，看了山龙一眼。
　　山龙看不见他眼里的悲痛，只觉得男人一双眼睛深不见底，仿佛什么情绪到了那里都只能化作一潭沉静的水。可他又觉得男人已经失去了灵魂。
　　“……”山龙跟着他走了一步，犹豫道：“我……他没事吧？”
　　太岁颤抖了一下，僵硬地看着他：“没事。”他的声音很低哑。
　　山龙看见他手指上的那枚戒指，也能理解为什么太岁会是这种样子，早早的没了妻子和孩子，也难免会是这样失魂落魄。
　　太岁茫然地在空旷的医院大厅走了一步，不知该向哪一个方向等待。
　　他觉得胸口空了一块，冷风直向里吹，冷风又直从里头吹出来。这个世界像被按了静音，洗成了黑白胶片，一切都钝重而缓慢，是那粒安眠药吗，是那瓶酒吗。是不是自己还在那个梦里。
　　太岁靠在墙壁上，觉得疼，又说不出来是哪里疼。
　　他想狠狠地揍天罗子一顿，让他知道这焦心是什么，他又想好好的将他抱在怀里，让他知道这几乎将人击垮的悲恸是什么。只要你出来……太岁靠着墙壁，像这个世界快要倾塌，他靠着唯一的稻草，只要你出来，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好好活着。
　　好不好？
　　手术中……
　　这真是世上最残忍的三个字。

　　“嗯。”忽然，有人递了一瓶水给他。
　　是最光阴。
　　太岁慢慢地握住了塑料瓶身。
　　最光阴也拧开了自己那瓶水，他仰头喝了一口，喉结在阳光下轻轻颤动：“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中了一枪了，流了很多血。”
　　太岁漫长地眨了眨眼，他定定地望着瓶身：“多谢。”
　　“不用谢。”最光阴掂量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水，道：“喝吧，这时候需要补充一点水分。”
　　“……”太岁没有说话。
　　“我也有过。”最光阴低声道：“这种时候，很无力，也需要恢复力气。他出来以后，会需要你。”
　　“病人需要输血。”医生推门出来，太岁猛地惊醒，他睁眼看着那扇雪白的病房，这透视感极强，几乎要将他吞噬淹没。太岁上前道：“我可以。”最光阴这瓶水……给的还真是时候。
　　他可以，太岁一直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
　　但结果却不可以。
　　他以为自己可以照顾好那个小孩，结果却连他什么时候该长牙，什么时候该去接他回家都不知道。
　　他以为自己可以照顾好那个少年，结果却让他失去奔跑的力气，却把他送去了大洋的彼端。
　　他以为自己可以照顾好这个青年，结果……却成了这个样子。
　　太岁看着自己的血，顺着那根细细的管子，慢慢注进血袋里，过会儿，它们还会流进青年的身体里，流进他的心里。
　　如果躺在坟墓里，他们会是同穴而眠。如果活在世上，他们会是血脉相连。
　　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