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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心魔(二十三) ...

  •   二十三

      没有霓虹灯的掩盖,也没有别人,天罗子知道自己已经看见了最想看见的东西。
      他的心在安静中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数着呼吸,快要窒息。一半无限安静,好像已经睡着了。
      太岁恬淡的笑容在他眼前忽的放大,一个温柔而湿润的吻轻轻落下。天罗子胆怯地闭了一下眼睛,又很快睁开。一只温暖的手在他紧绷的左手背上拍了拍。
      天罗子错愕地松开手上的力气,又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左手小心而贪婪地攀上了男人宽大坚实的脊背。
      太岁的吻很小心,也很笨拙。他想这是应该的,他亦不知道该怎么爱对方,他只是在黑夜里、意念里,爱了太岁很久,很久。
      “师父。”天罗子在这个绵长的吻的尽头叹息了一声。
      “嗯。”太岁稍稍离开了他一些,两人灼热的呼吸交缠在狭窄的空间里,鼻尖相抵,摩挲在一起:“回家。”
      天罗子仿佛坠入一个美妙的梦里,他几乎摸不着自己的所在,幸好,耳机里焦急的呼唤唤醒了他。
      太岁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坐远了些:“晚上回家来。”
      天罗子有些慌乱地点了点头,他捡起耳机,深吸了一口气,道:“队长。”
      山龙的声音很沉:“受伤了没有?现在什么情况?”
      天罗子扫了身边的太岁一眼,含糊道:“我……没事,都没事。”
      “出来。”山龙道。

      结果天罗子一出去就被他套住了脖子。
      “你个臭小子。”山龙恼火地给了他两拳:“你做什么英雄好汉。”
      天罗子尴尬道:“快放手,队长,要夭折在你手上了。”
      “回去教训你。”山龙放开他,又在他膝盖窝里装模作样地踹了一脚。
      太岁面无表情地站在天罗子身后,天罗子只得道:“回去再罚。”
      山龙向太岁伸出手:“你没事就好,这次多谢你。”
      太岁没有拒绝,同他握了一下手:“客气,多谢你照顾他。”
      山龙总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不是特别友好:“收队。”
      天罗子伸展了一下双手,便向前走,他根本不敢回头看太岁。现在回到阳光下人群里,他才有时间想起刚才在玩具屋里发生的一切,自己好像说了什么,太岁好像也说了什么,那个吻……
      他用眼角余光悄悄扫了太岁一眼,却发现对方淡定得很,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而前方是他在这时候最不想看到的人之一,千玉屑。
      千玉屑没有过来,抱着双臂斜靠在树下。过来的是他久违了的哥哥,玄嚣。
      天罗子对这个哥哥的印象很深刻,当年他住院后醒来的第二天和玄嚣见过一次面,当时听说是因为玄嚣,自己和太岁才获救的。但他对那个夜晚抱有很深的怀疑,并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
      “小弟。”玄嚣微微一笑:“还记得我?”
      “哥哥。”天罗子道。
      “今天,让我打开眼界了。”玄嚣走上前一步,锁骨间的红珊瑚美得灼目。
      “过奖了。”天罗子揉了揉手腕,道:“我该走了,抱歉。师父?”他看向千玉屑,道。
      太岁却在他身边微微一动。
      千玉屑直起身体,道:“小子,我对你这种抛头颅洒热血的行为既表扬又批评。”
      天罗子不知道他这句话究竟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太岁说的,只好答:“师父体谅体谅。”他摆摆手,听见山龙在背后按了一下喇叭。
      “哈。”玄嚣望着那个离去的背影,笑道:“有趣味,今天没有出来错。”

      天罗子一到警局,便看见澎狮狮站在门口。
      “狮狮,在这里做什么?”山龙拉开车门,道。
      “看看某人死了没有。”澎狮狮没好气地站在场地中心,瞪着天罗子。
      “……”天罗子硬着头皮推开门,下车好声道:“哎呀,狮狮。”
      狮狮就要冲上来给他一脚的架势:“你搞什么,我还以为……”
      天罗子赶紧拉住他:“明白,明白,明白,我的错。”
      山龙好笑道:“都闭嘴,开会。”
      “啊?”天罗子头疼道:“还开会?”
      山龙瞧了他一眼:“表彰大会。”
      最光阴从后面的车上下来,沉默地站在车边看了天罗子一眼。
      天罗子远远看着他,大声道:“最光阴。”
      “嗯?”最光□□。
      “晚上请你吃饭,去不去?”天罗子笑道。
      最光阴看了他一眼,反手关上车门:“吃什么?”
      “水煮鱼。”
      澎狮狮拉住天罗子,小声道:“对了,有你的信。”
      “我的?”天罗子一怔。
      “嗯,放你桌上了。”澎狮狮道。
      天罗子听到信,就大概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这四年来,除了澎狮狮和千玉屑,几乎没有其他亲密的朋友,所有人际关系都被压缩到世界之外。只是为了在这种时候做出最快的反应,他一直在等,等那个来自地狱的邮戳。

      天罗子磨磨蹭蹭站在太岁家楼下时已经快九点了。
      他光站着,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酒菜味,手指上的烟还没点就停住了。再加上这个味,太岁估计一脚就把自己踹出来了。天罗子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他要不要上去,要用什么表情上去。他想起那个吻,脸上烧得更加厉害。
      忽然,从侧面伸过来一只手,轻轻摘掉了他手中的烟。
      “啊?”天罗子错愕。
      “不上去?”昏黄的路灯下,太岁的半脸轮廓深邃。
      “我……”天罗子站在路边,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身上味道太乱了,吹一下就上去。师父,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等你。”太岁静静看着他。
      天罗子使劲眨了眨眼,才明白这不是一个梦。
      太岁道:“跟我上去。”
      天罗子魔怔了一样,只懂跟着他的脚步走。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楼道,天罗子不敢挪动目光,只敢盯着太岁的鞋后跟。这么走到二楼,他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冲动,一步上前,按住了太岁的肩膀:“师父,别回头。”
      太岁沉默地站在原地。
      “你……你确定?”他微微颤抖了一下。
      太岁依旧只是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并没有说话。

      天罗子看着他开门,默默跟了进去。小时候养成的习惯,大了以后也还在。他脱了鞋,转身去关门。
      太岁的手却无声息地按在了门壁上,门上的猫眼缄默的和天罗子对视着。一瞬间,他便被圈拢在了这个角落里。
      太岁低声道:“平时很聪明,现在却犯傻。”
      天罗子轻轻握住他的手腕,转过身来:“好。”
      两人在没有开灯的玄关处对视,这时候不需要其他的光芒,天罗子只要追随着那黑暗中唯一的光就可以了。这是一个不能暴露在灯光下的吻。
      天罗子的吻没有章法,也不熟练。他一辈子没有尝试过别人,在此刻只知道追随自己的欲望,他只想更深的拥有眼前这个寡默坚定的男人,拥有到再也容不下别人的地方。
      他在黑暗中和太岁争抢着主动权,情欲的吻里糅合了两人暴躁的喘息。太岁不给他丝毫的机会,两只手像铁钳似的箍住了他。天罗子狠狠勒住他的腰和肩膀,妄图反抗。
      太岁低低笑了一声,低沉的嗓音滑出时带着灼热的呼吸和喉结的颤抖,像在诱惑他更加进逼,又像是在向他昭示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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