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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马无夜草不肥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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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两天事情比较多,向大家说一声抱歉】
赵远山平时就爱好抽个小烟喝个小酒,以前是没钱,小酒平时没得喝,小烟只能抽店家卖不掉的白搭烟,年后自从陈喜梅又是做包又是挖野菜更是每日不间断的卖熟菜,老赵家终于摆脱了赤贫的窘境,迎来了小有余财的开门红,于是男主人赵远山的生活标准水涨船高,过上了每日有酒有烟的滋润小日子,虽然烟还是白搭烟,酒还是散装高粱酒,但至少是两样齐全。
赵远山吃过早饭,戴上草帽,端着茶缸,从裤兜里掏出一根光荣烟点上,沿着木船河岸向东面修船的跳板前行。今早赵远山的精神状态根本不是昨晚回家时的紧张不安,而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陈喜梅昨晚的那句“自来水公司要是敢强拆老子的房子,老子就跪下来给他舔|鸡|巴”的豪迈不羁好似一针杜|冷|丁,使得赵远山表面上看上去镇静如山。
早起,赵雨壮观察到自己父亲的神情,脑子里霎时就蹦出“贱人自有恶人磨”这句话,只是这个想法刚刚冒头,就被赵雨壮迅速的湮灭掉,用这句话来形容自己的父母简直就是大逆不道,赵雨壮赶紧出口连“呸”三声,把那种不该有的忤逆之言迅速的给呸掉。
赵远山神情自若的抽着烟上了跳板,跨过船帮,下到船舱,环顾早已聚在一处的秦昌荣、郑日宏、郭豆腐和姚大江,四个大老爷们如藏首亢脑的小贼一般看到赵远山的身影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就开始窃语私言,不时的神色古怪的冲赵远山瞅上一眼,秦昌荣更是赏给赵远山一个诡形殊状的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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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桥众人抬,墙倒众人推”,陈喜梅自从搬到木船社后的特立独行早就引起了木船社大多数住家的不满,比如霸占木船社东面近乎一半的荒地,比如强抢木船社锯木间产生的木屑,比如站住一点理就对人不依不饶喊打喊杀的毫不留情,最近更是幺蛾子产卵似的花样百出,又是挖野菜又是盖砖瓦大料房子又是养起了数百只鸡鸭更是做上了卖熟菜的小生意,这对整个木船社来说都是个不小的冲击。
木船社有四个孩子的家庭仅仅是赵远山一家,有三个孩子的家庭也只有郑日宏、郭豆腐和卞癞子这三家,其余的多是一个或者两个。而为何只有赵远山家穷得叮当响,其他住家的生活水准都还尚可,其中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一,赵远山是杂工,工资是全木船社中最低的;其二,其他家庭的双职工都是拿满工资,陈喜梅只能拿一半的基本工资;其三,陈喜梅常年需要花钱看病吃药,用句后世流行语就是“药不能停”,虽然能报销一大半的费用,但不能报销的部分全部需要自己承担;其四,同时也是赵远山和陈喜梅夫妻两人每年最大的一笔负担——四个孩子上学全部都需要交借读费。
改革开放,不仅开放了经济体制,更是开放了陈旧思想,给了某些思维活络且高高在上的人搞小金库的光明正大的理由。木船社中所有居民的户口都不是高资当地的户口,全部挂在丹|徒|县航运公司的总部下面,是镇|江|市|润|州|区的城镇户口。一九八零年,镇|江|市|教|育|局一纸红头文件开启了镇|江|全|市范围包括下面所有郊县的数百座中小学幼儿园收取借读费的大幕,木船社中只要还在上小学和幼儿园的孩童全部中招,而陈喜梅因为孩子生的密,年龄相差不大,四个子女全部需要交借读费。
丹|徒|县航运公司所有在职职工的子女,绝大部分都不在润|州|区内上学,教育局的一纸文件等于是对航运公司职工的公开明抢,于是航运公司派人去丹|徒|县|政|府和丹|徒|县|教|育|局游说了数个月,最后双方各退一步,丹|徒|县|教|育|局同意免除航运公司子女的初中借读费,但小学和幼儿园依然必须全部交付。
一九八零年小学和幼儿园的借读费是每人每年二十元,之后年年调整年年上涨,等到赵雨壮升入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已经是每人每年五十大元。此时的一九八四年,借读费标准是三十元,四个子女都在上小学和幼儿园的赵远山陈喜梅夫妇九月开学前就需要准备好一百二十元,这相当于夫妻二人全年工资的三分之一。穷究上辈子赵远山和陈喜梅重操旧业的原因,巨额的借读费其实是最主要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很多时候谣言就是这样产生的。陈喜梅的无稽赌咒出自她自己之口,传入赵翠珠之耳,再由赵翠珠之口传入朱翔之耳,最后由朱翔之口传入避蚊纳凉的众大老爷们之耳,这三番五次的交替传播,最后再经过一群长舌老妇男的艺术加工,陈喜梅的原话早已被扭曲的面目全非,逐渐渲染成赵远山满足不了凶悍的陈喜梅,徐娘半老的陈喜梅开始思春了。
如果赵远山和陈喜梅还是一如既往的穷困潦倒,需要经常跟人借钱借米的话;如果陈喜梅脾气不是那么火爆泼辣,做事不是那么不留半分余地的话;如果赵远山不是那么忠厚老实,平时总是一副有话好好说的话,关于陈喜梅的流言蜚语就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成为全木船社上下令人津津乐道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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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成行,三人成虎,四人成帮”,有两个人就可以一起行动,有三个人则可以蛊惑人心,有四个人更是可以结帮成派。
上班铃声响起后,杂工组的五人开始拿工具继续昨天尚未完成的除锈工作,秦昌荣、郑日宏、郭豆腐和姚大江这四人如商量好了一般,一边干活一边时不时朝赵远山浅尝即止的撩骚一两句,可惜赵远山学了个乖,对这些言语挑衅相激,都当作拂耳清风,理都不理,只管做好自己手上的事情。
眼见木纳老实的赵远山表现的无动于衷,大组长秦昌荣有点挂不住面子,竟然口不择言道:“赵远山呐,听说你家陈喜梅思春想男人呢?”
陈喜梅就是赵远山心中永远的“水上洛神”,虽然被岁月、生活和病痛折磨的人老珠黄容颜不再,但任何人胆敢亵渎到陈喜梅一丁半点,赵远山绝对会跟对方拼命。之前,陈喜梅的彪悍导致没人敢掠虎须也没人敢拿此作则,但陈规总有一天会被人打破,秦昌荣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赵远山扯下口罩,举着除锈铲,铲尖指着秦昌荣的鼻头,怒眉瞪目的红着双眼喝道:“你说什么?!你胆敢再说一次!”
平时唯唯诺诺的赵远山竟敢当着手下的面给他下不来台,秦昌荣的脸颊和脖颈瞬间烧得通红,青筋毕露的扯着嗓子不甘示弱的吼回道:“你家陈喜梅想男人想疯了吧,想吃我的鸡|巴就直说啊,不要这么遮遮掩掩的!”
秦昌荣的话还没有说完,赵远山就直接用手中的除锈铲向秦昌荣的脑袋上抽过去,秦昌荣捂着脑袋大叫着倒在地上,郑日宏、郭豆腐和姚大江三人眼看出了大事,赶紧上前抱着赵远山的身体阻拦,可惜赵远山见到血受了刺激,开始发神经病了,不管谁上前就是拳打脚踢。
几人都是杂工,平时也都是干的体力活的,照理说力气都不会比赵远山差到哪里去,可惜赵远山体格强健,疯子更不是正常人可以理解,三个大男人竟然没有拿下赵远山,于是高声向船舱外求救:“赵远山发神经病了,赶紧下来人,拿绳子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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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雨虹和赵霞正在公共厕所洗马桶,听到驳船上一片大呼小叫乱哄哄的景象,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赵雨虹转头问赵霞:“出什么大事了?要不要去看看?”
姐妹俩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热闹,就看到赵秀芳的姐姐赵秀华急急慌慌的跑到姐妹俩的面前说道:“赵雨虹,赶紧回家通知你妈,你爸在船上发病了!”
赵雨虹一听就吓呆了,结结巴巴的回道:“秀华娘娘,你,你说的是不是,是不是真的?我爸怎么会发病呢?”
赵霞明显比赵雨虹镇定,推了推赵雨虹:“大姐,你先上船去看看究竟,我这就跑回家通知妈。”
陈喜梅并不在小木屋,而是带着赵霙和赵雨壮在木船社西面荒地上的瓦房内清理家禽的粪便,赵霞气喘吁吁的爬上大石头台阶,跑进屋内还没有靠近陈喜梅就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妈,你赶紧上船,爸突然发病了!”
陈喜梅大惊,立刻丢下手中的铁锹,箭步如飞的冲出门外。
赵雨壮和赵霙两人也丢下扫帚,跑到赵霞身边,赵霙神色紧张的问道:“二姐,到底怎么回事,爸怎么会突然发病的?”
赵霞喘着大气的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跟大姐正在倒马子,秀华娘娘就跑下岸告诉我们,说爸在船上突然发病了,我叫大姐先上船去看看,我就跑回来通知妈。”
赵雨壮搜肠刮肚半天也想不起来前世父亲曾经在工作期间突然发病过,因为上辈子此时父母都已经在船队跑船,此时关于父母的历史轨迹已经改变,事情的发展和走向也不是自己所能预料到的,赵雨壮跟自己的姐姐一样十分担心赵远山的状况,对着赵霞和赵霙说道:“我们还是赶紧上船去吧!”
说完,姐弟三人关上房门就一溜烟的冲向木船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