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ul(BL)》血色残阳

14、第 14 章

　　[今天去法院办延期的时候，那事务官叨念着说你这案子怎么一波三折总也审不成啊。]
　　回想着法院办公室事务官宁熙皱巴巴的脸，渐离露出一个笑容，一边低下头削苹果。
　　[是啊，不是你受伤就是我受伤，大概和它犯冲吧。]
　　靠在枕头上懒懒的答，窗外的阳光斜照进来，晒在身上暖烘烘的让人全身没力气，千树歪着脑袋半眯起眼睛看渐离逆光的身影，有些恍惚的游离。
　　渐离看他舒服的样子，仿佛能听见他在喉咙里小小的呼噜声，唇边的笑纹更深，挖下一小块果肉递到他嘴边，再等那人慢腾腾的张嘴含住一边，要咬不咬的放在嘴里玩。
　　[吞下去再睡。]
　　蓝眼里的水气愈发重起来，渐离知道那个懒猫支持不住了，这个人，要睡觉的时候就什么也不管了，连吃在嘴里的东西都懒得咬，怕他一会睡着呛到气管，渐离拿手拍他的脸试图唤回他逐渐混沌的神志。
　　[%￥#·%—……]
　　嘴里吐出意思不明的字符，千树把脸蹭上渐离伸过来的手掌，摩挲两下，嘴角弯起来，睡的更沉了，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人，无奈的叹口气，渐离俯下身子靠近他满足的睡脸，吻下去。
　　半分钟后，渐离咬着小块苹果帮睡得人事不知的某只拉好被子，转身轻轻离开安静的病房。

　　[上次的事查的怎么样？]
　　懒散的靠在车前盖上点烟，黄昏的风吹过来，渐离微微眯起墨镜下的眼，他拿烟的样子很特别，不像一般人是用食指与中指夹着烟，他用拇指、食指和中指拿烟，吸烟的时候很凶狠，那个时候眼神会特别平淡，却又好象有无尽的内容在里面，很有味道，勾引着别人走近，却永远也不能进入他的领地，因为很随意，所以更加显得落拓不羁。
　　[小少爷，只查到一些眉目，知道是最近几年一直很活跃的间谍型组织，至于具体人物和证据暂时还无法取得。]
　　[哦？查了三个礼拜，你们就告诉我是个间谍组织？动机啊名单啊什么都没有搞到？隐部是不是该撤掉了？还是说我不在大哥对你们太放纵了？]
　　无聊的打个哈欠，渐离看也不看跪在地上垂着头的黑衣人一眼，挺起身体越过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冷冷的丢下一句：
　　[再十天，没进展的话你也不用回青帮了。]
　　[是，属下明白。]
　　望着渐离挺拔的背影，黑衣人喃喃的回答。

　　带着乌鱼粥回病房的时候，天色已经暗得看不清路了，放轻脚步进门，房间里一团昏沉，不敢开灯怕吵醒千树，渐离摸着黑慢慢靠到他床边，摸索着把保温壶放到床头柜上，然后自己找了张凳子坐下来，守着。
　　自从千树受伤到现在，已经三个星期了，他几乎每天都是这样，坐在一旁守着他，醒着的时候就陪他说说话，睡着的时候就看着他的睡脸发呆，一点也不觉得不耐烦。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之前如果有谁和他说他可以看着一个人的睡脸就觉得安心甜蜜，他肯定会觉得那人疯了，可是现在，确确实实的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他还觉得时间不够距离太远。
　　想要那个人一直呆在自己看的见的地方，想要一伸手就能感受到那人的体温，想要在只有他的味道的空气里呼吸，想要独占他的全部不让任何人看见……狂热的心，只有那个人才能安抚，那么强烈的占有欲，让渐离自己都常忍不住恐惧，这个，真的是自己？
　　爱情让他变得软弱，差一点失去千树的恐惧其实一直都不曾散去，它就像潜伏在黑暗里恃机而动的恶兽，随时准备吞噬他，一个人的时候很难入睡，常常一入梦便会被一片浓稠的红色惊醒，早在十岁那年第一次杀人后就不再在意的艳红色，如今看来却那么让人胆战心惊，后来他发现在有千树存在的空间便能一夜好眠，于是让申屠在病房里多加了张床，大模大样的住了进来，千树对此不置一 词，倒是申屠那家伙不放过机会的嘲笑他保护过度，事情的真相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并不是担心千树有危险，而是走不出自己的心魔。
　　千树应该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看他的时候，眼睛里偶尔会有小小的疑惑，只是自己都掩饰过去了，连他本身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重的阴影，一个从来就没怕过任何事见过无数风险的自己，今天却连离开那个人身边超过1小时也受不了，这样窝囊的事，你要他怎么解释？
　　那天的事在他冷静后就察觉到狙击手是冲着自己来的，千树的伤，完全是因为救自己得来的，心底热乎乎的感动着，可是还是好生气，生气自己的笨拙，如果当时能再机警一点，仔细一点，就不会让千树去为了自己挡子弹，更加不会到他昏过去才发现他的伤势，无法回想当时自己的心情，渐离只知道这样的事不能再有下次了，如果再发生，他一定先一枪崩了没用的自己。
　　只是究竟是谁要杀自己？一个间谍组织，会是以前的仇人委托来的吗？可奇怪的是，最近他都故意在一个人时露出很多破绽引人再上钩，却不见对方再有任何行动，连信息最灵通的青帮情报组“隐部”都无法在短时间内得到确切的消息，看来对方还真有两把刷子，接下来，该放什么饵才好呢？想杀自己倒也就算了，如今居然伤到千树身上，没有还十倍回去，他渐离两个字以后就倒着写。
　　零零落落的想着事情，没注意床上那个闭着眼的人已经醒来一会了，千树见他坐在黑暗里也不出声不知想些什么那么专心，于是开口：
　　[我饿了。]
　　[……睁开眼就要吃，最近你真的退化了，小猪。]
　　听见千树温软的声音，渐离不由自主的挂起了笑容，走到床边轻轻遮住千树的眼睛按开日光灯按扭，停了一会光线稳定了才把手放下，打开保温壶的塑料盖子把粥盛出来，鲜美的鱼肉味混着米饭的清香马上充满了整个房间，让人忍不住要吞口水，千树见了却连眉毛都绞在一起，哀声说：
　　[又是乌鱼粥？都吃一礼拜了！我要换花样，我要吃辣！]
　　[不行，这个对伤口愈合很好，什么都不在乎的千树大人，你怎么最近连这点小事都忍受不了？]
　　笑眯眯的回绝他的哀号，把碗装的满满的，挖出一勺仔细的吹凉，伸到某个还在闹脾气的人嘴边等着。
　　[……我不管！]
　　说不过他，想到自己现在孩子气的举动，千树别扭的把脸埋进被子里，呜……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在这个人面前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不知不觉对他耍娇对他任性，看着他一脸包容的什么事都纵着自己就觉得心都要飞出来般那么快乐，离以前那个看淡世情的自己真的越走越远，就算现在放手，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只是，这样真的可以吗？如果这一切都化做泡影，那么连最初的防卫都失去的自己，还怎么样活下去？
　　困在黑暗里，千树愣愣的咬着唇，不敢再想下去，忽然背上一轻，光亮毫无预警的撞进来，略有迷茫的抬起头，看见灯光下渐离温暖柔软的笑容，那一瞬间，千树觉得心都要融化了，真的有流泪的冲动，压着泛红的眼角，乖乖的靠过去张开嘴慢慢的咀嚼渐离喂来的米粥，不后悔，为了他这样的笑容，即使最终一切都将幻灭，即使用生命去换，他也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