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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 哭气包 ...

  •   看着窗外天色即暗,马上就该晚饭了,江采萍想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总算把一个下午的人对付过去了。

      “不好了,五少奶奶。”珍珠突然跑了进来说。

      说起来江采萍刚知道自己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想起“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还感叹了一番佳人零落,听得珍珠这个丫鬟名还觉得真是巧。后来又隐约听着丫鬟们说珍珠是五少爷的屋里人,这屋里人可不就是通房么,呵呵,还真是巧。

      每次颂雪见到珍珠都要刺上两句,这不一见面又冲上去了。“珍珠姑娘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珍珠姑娘能混到这个份上也不是软包子,平日里总要回敬上几句,今日却是没了心情,直往江采萍面前冲,“五少奶奶,五少爷留书出走了。

      “什么?”

      “你胡说什么?”

      一时屋子里的丫鬟都乱了。

      “大家别急,珍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江采萍看大家都乱了连忙叫住。

      “今天下午侯爷从衙门回来之后就发了脾气,听说是因为五少爷留书出走了,现在侯爷和夫人正为这事吵呢,连屋里的丫鬟都全部赶出来了,这是夫人房里的金珠过来告诉我的。”珍珠把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少奶奶,您说这是不是真的,五少爷怎么能就这么走呢?”

      这话说完屋里的丫鬟都变了脸色,江采萍也沉吟了起来。本来还想着要怎么面对岑五少爷,这下倒是好了,人家直接走了,问题无限期押后了,不个作为五少奶奶江采萍此时就更尴尬了……

      半晌江采萍抬头看着几个慌乱不已的丫鬟:“你们几个可有人知道去夫人院里的路怎么走?”

      “奴婢知道。”吟霜站出来回答。

      “好,你回去收拾整齐再过来。”江采萍说这从床上起来。

      “这是要去夫人哪里吗?”吟霜问道。

      “嗯,你去洗把脸,收拾一下就过来。颂雪别哭了,赏心帮我找套出门的衣裳,要素净点的,弄月过来帮我梳头发,简单梳起来就行,芽儿去把帕子上弄点姜汁,枝儿把灯点上,这黑灯瞎火的干什么?别愣着,都动起来。”江采萍说着已经坐到梳妆台前,大家才恍然的动了起来。

      “五少奶奶,奴婢和您一起去吧?”珍珠试着问道。

      “那行,你也稍微收拾一下吧。”江采萍觉得多一个人也好,自己心里也没底的很。

      “三小姐,这个不会梳头。”弄月怯怯的小声说。

      “没关系,随便梳个简单的,把头发挽起来就行。”这时候头发弄太好反倒。

      “三小姐,帕子弄好了,奴婢特意弄的老姜汁。”芽儿回来禀报。

      “帕子给我,你去看看你妹妹吧。”江采萍接过帕子往左眼上一按,果然是老姜汁,辣的很,眼睛应该红了吧。江采萍往镜子里看去,可惜铜镜不够亮,只能看到人影,却辨不出细微的颜色。说起来这还是江采薇第一次看“自己”的样子。

      巴掌大的小脸,黛眉微蹙,杏眼水润,双颊苍白,看起来还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手帕在右眼上也按了一下,再把头发稍微拨乱一下,穿上一身水红色的衣裳,没办法,新作的衣裳全是红色系,差不多可以出门了。

      “吟霜过来扶着我,珍珠前面领路,其他人在屋里看好门。”江采萍深吸一口气便出了门。三人足有走了两刻钟才到正气院,方到院门口一个七八岁的小丫鬟迎了出来,“珍珠姐姐好。”

      “露儿妹妹,我们五少奶奶要拜见夫人,麻烦妹妹通报一声。”珍珠迎上去说话,手里递了个荷包过去。

      露儿捏了捏荷包,“珍珠姐姐请稍等片刻。”说完掉头跑进了左边的厢房里,不一会,屋里出来一个穿绿比甲十三四岁的丫鬟,“见过五少奶奶。”说着行了个礼。

      “姑娘客气了。”江采萍回道。

      “金钗妹妹,”珍珠上前拉住金钗的手,将手上一个绞丝的银镯子退了下来,“我们五少奶奶想要拜见夫人,麻烦妹妹通报一声。”

      “麻烦金钗姑娘了。”江采萍补充道。

      金钗见她们三人主意已定,将镯子藏好,对着江采萍行了个礼,便转身进去了。江采萍三人也跟着进了院子,站在廊下等候,寒风刮过,幸好三人刚才一路走过来,还不觉得太冷。

      “侯爷、夫人,五少奶奶来了,在门外求见。”金钗走到正房门口站了一会,听屋里没有声音便大声通报。过了半响屋里方传出声音,“进来吧。”

      声音不大,江采萍没听见,直至金钗打起帘子方起步,行至中间心里想着三小姐的样子敛襟行礼,“采萍拜见侯爷、夫人。”

      “起来吧。”说话的男声温润,江采萍抬起头暗赞一声好风采,眼前的男子四十多岁的样子,面无白须气质儒雅,端坐于堂更像一个大儒,难怪儿子一个个这么厉害。

      “你身子好些没有,怎么这大晚上就赶过来了。”崔夫人面容严肃,声音略有些暗哑。

      “谢侯爷夫人关心,采萍已经好多了。采萍身子弱累侯爷夫人担心了。”江采萍想了想,决定直接问,自己不太擅长绕圈子,这么也说话太累,“采萍自昨日起便未曾见过五少爷,今日听小婢说五少爷已经离家,采萍不知此话是否属实,特来向侯爷夫人求证。”江采萍说完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眼泪刷的落下一排。“可是因为采萍有什么不好,还是因为府里有什么不好?”

      这话一说完,屋里仿佛冷了不少,岑世景离家出走是事实却不好说,理由么三小姐有些不好大家早知道,这府里的不好么,侯爷和夫人刚才还在热烈的讨论呢。

      不得不说三小姐体质特殊,眼泪一出来就没完,江采萍想擦一擦,反倒越擦越多。事实上在定国公府的时候三小姐就是了哭气包,有什么伤心事眼泪就下来了,在那个府里也没个人说没个人劝,常常是她一个人哭,边上的人看着,有的还在说风凉话,所以更多的时候,三小姐是一个人躲在屋里,躲在床上哭,哭湿了衣服,泪湿了枕头还要自己换,不然那些丫鬟们又要碎嘴了。

      其实眼泪不只是一种发泄的途径,不只是懦弱的表现,更是一种武器,不然也就不会有一哭二闹三上吊之说了。不过这哭也是有讲究的,美人垂泪那可是一道风景,要哭的像个小娃娃那样鼻涕眼泪一大把就太难看了,此时江采萍只求能哭出几分可怜劲就行了。

      江采萍本来是打算先看看各方反应的,不过计划不如变化快,只好见招拆招了。其实坐在桂院等消息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现在有机会,说不定可以把前面的事给抹去,如果失败的话,反正现在已经很糟糕了,估计再糟也糟不到哪里去,所以江采萍觉定努力一把。

      喜堂自尽的新妇,误食毒物身娇体弱被遗弃的新娘子,这两者也就在于怎么看待,江采萍怎么表现,现在江采萍就是一个夫婿出走手足无措的新婚少女。当然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谁也不想说三小姐想自尽,这个说出来对谁都没好处;谁也没法证明三小姐是自尽,这就是没有心腹丫鬟的好处了,三小姐所有的准备都是一个人做的,可怜的娃。

      广宁侯见眼前的女子,泪水连连,脸色惨白,身姿纤细,弱不胜衣,一副无依无靠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下大为叹息,嘴上冠冕堂皇的解释道:“忠毅伯徐府与我们家是世交,他家小三徐叔全与世景最为交好,忠毅伯徐广福一直驻守肃州,前些日子写信叫叔全去团聚,世景一直仰慕边关风情,一起兴起便跟了去,你不会怪他不顾新婚之喜就走了吧。”

      “怎么会,五少爷有消息就好。”江采萍用袖子把泪水擦干,实在是帕子没法用,早知道多带几块了,一副放心的样子,“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几万重。”

      广宁侯能耐心解释岑世景的去处,就说明他对江采萍印象不错,有加分就好。实际上江采萍根本不关心岑世景去哪了,暂时不回来更好,江采萍有时间把身边的事情理清楚,而且和陌生人做夫妻什么的太可怕了。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几万重,说的好。”广宁侯看着像儒生,爱好也和文人一般最喜诗词,心里反复念颂觉得这两句很是精妙,而且也说到了广宁侯的心里。广宁侯虽是文人,广宁侯府终究是武起家,还是留着武人的血。另外岑世景不过走了一日,广宁侯若是派是去追还是能追回的,只是广宁侯觉得岑世景去边疆有一番作为也是不错的,便是不成趁年轻出外游历些时日,回来再举业也是来的及的,一时露出了笑容,“你且放心在家里呆着,世景去不了多久就会回来,若有什么需要只管说。”

      “是,多谢侯爷关心。侯爷夫人,采萍就不打扰了,耽误了侯爷夫人的晚膳实在是抱歉。”江采萍不好意思的说。

      “要不就留下来一起用吧。”广宁侯看起来对江采萍很满意。

      “多谢侯爷美意,只是采萍这两日还在用粥,还是回桂院用的好,待采萍身体好些再来陪侯爷夫人用膳。”江采萍赶紧拒绝,开玩笑,这要一起吃那能吃的下么,而且据说儿媳妇不是要伺候公婆吃饭,这技术完全不会好不,还是赶紧撤的好。

      “嗯,那你去吧,回去好好修养,照顾好远哥儿。”广宁侯嘱咐道。

      “是,侯爷。”江采萍绷着脸,领着两个丫鬟回去,一出正气居就绷不住,乐了起来。

      待江采萍走了,广宁侯转过头对崔夫人说:“好了,我知你心中有怨,一直念着当年的那个孩子,但事情与世景并不相干,而且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便是素芯都不在了,世景远哥儿终是广宁侯府的骨血,还请夫人多为看待。当日远哥儿婷姐儿身边的婆子一律罚了出去,丫鬟降一等调到别处听用,也请夫人平日多约束些下人,莫使他们忘了下仆的本分。”

      当年崔夫人在七少爷之上还育有一嫡子,只生下来便体弱,没多久就去,本来此事与岑世景并没什么关系,只是恰巧那孩子去的那日正是岑世景出生之时,是以崔夫人看岑世景白般不顺眼,总觉得是他夺走那个孩子的生机。再聪慧的人一旦陷于固执也是凭他人如何解释都行不通的,崔夫人把广宁侯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便不是傻的,只是在这件事上一直犯着劲,对岑世景不喜,直到后来崔夫人再度有孕生了七少爷之后才好些。

      注:
      柳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污红绡。长门尽日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玉阶生寒,珠泪盈眶。我念我皇,今夜,欢歌燕舞,可千万千万,别梦寒。 ——江采苹《全唐诗》
      想知道历史上江采苹的故事可以问度娘O(∩_∩)O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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