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幻不了缘》杜鹃和神柏

44、 收留小菊

　　郓州的城门已经关闭了，门口设立了异常严格的盘查，杜绝一切可疑的外来人员混进城内。城里的百姓也已基本转移，就剩城外的百姓，一时很难把他们疏散开来，一批批的涌向四面八方，是个头疼的大难题。
　　苏琳精神好了许多，她背着赫连齐骑着神风在城里转悠了几次。最近城里乱哄哄的，虽说赫连齐没跟她多说什么，但她看着眼前的情形，心里也猜到了大概。

　　赫连齐一直顾着打仗的事，已经好多天没看到他了。这日，苏琳和小月正在城里乱晃，想看有没有什么自己可以帮得上忙的，就见前面一大群人围着在叽里呱啦的议论着什么。在好奇心的怂恿下，苏琳铆劲往人群里挤。
　　小月拉也拉不住，只好在身后跟着。
　　两人凑到跟前，看见地上跪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穿的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身后放着一个草席，草席下盖着的应该是个人吧。苏琳看到这马上联想到电视里看过的‘卖身葬父’，再低头一看，小姑娘面前有个纸牌子，果真写着愿终身为奴，只求好心人施舍葬父。
　　“哎，可怜啊！这几天这样的人多着呢！我都看到好几个。”一旁的人看了议论说。
　　“可不是，要打仗了，城外难民多的去了。”
　　“我们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能力帮你啊！”
　　“小姑娘，你还是算了吧！”
　　“是啊，是啊。自己赶紧逃命要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小姑娘不做声，只低着头。听见大家的话，她呜呜的抽泣着，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小姑娘，你今年几岁了？”苏琳忍不住问。
　　那小姑娘听见苏琳的声音，抬起头望着她回答：“十八了！”
　　苏琳和小月看见她的样子，吃了一惊。黑眼睛？叶国人？她们互相看了一眼，苏琳又接着问：
　　“你是哪里人？”
　　“我家住城外那座山里，以前都靠爹爹打柴为生，然后把柴买到这郓州城换点生活费。谁知道昨日和他一起进城来，爹爹他突然就晕倒了，我找大夫来治，大夫都没来得及看，爹爹他就……”说到这里丫头悲伤的大哭了起来。
　　苏琳正想探身向前，被小月一把拉住，还冲她摇了摇头。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在这里啊！”传来一个熟悉的老妈子的声音。苏琳抬头一看，是府里的管事婆子。
　　“您快点回去吧，殿下来了，找不到您快急死了。您怎么跑出来了，您这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做奴才的几条命也不够杀的！”说完，不由分说拉着苏琳就往外走。
　　“快让开让开。”老妈子一只手拉着苏琳，一只手把两边看热闹的人往旁边推。

　　直到出了人群，苏琳才挣脱了老妈子的手，说：“把那丫头带回去吧，她怪可怜的。”
　　“公主！”小月阻止道。
　　“她怪可怜的，而且还是同乡！”苏琳冲小月眨眨眼。
　　“林妈，我这就跟你回去，但是您得把那丫头带回去。”
　　老妈子回头看了眼地上的丫头，想了下，也就是一个没长大的黄毛丫头嘛，谅她也翻不起什么浪，倒是眼前这个王妃，无论无何不能得罪。
　　于是点头答应说：“好好好，姑奶奶，您赶紧回去吧，这丫头我带回去就是了。”
　　“还有，把他父亲好好安葬了！”苏琳一边往回奔一边扭头说。

　　回到府里，就看见赫连齐生气的坐在大堂上，鲁法西站在一边，下面的人都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苏琳进去，瞥眼瞅了一眼大家，心里生出一丝愧疚。
　　“阿齐，你来了！”苏琳心虚的喊道。
　　“你怎么跑出去了？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外面很危险？”赫连齐埋怨的说。
　　“我知道，我在家里憋的闷的慌，只是出去走走而已。”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啊？”赶紧转移话题。
　　“我今天要是不来，你是不是还打算出城去玩啊？”
　　“啊，不会的不会的！嘿嘿。”苏琳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那是谁？”赫连齐指了指跟在林妈后面的小丫头，皱了皱眉问道。
　　苏琳一看，赶紧解释说：“哦，她是我今天在街上拣的。她很可怜的，她爹爹死了没钱安葬。”

　　赫连齐没做声，他径直朝那丫头走去，鲁法西和苏琳跟在后头。
　　“抬起头来。”赫连齐说。
　　丫头惊恐的抬起头，害怕的看着赫连齐。面前的男人英俊潇洒气宇不凡，却浑身透出一股冷冽，直吓的她往后退。
　　“别怕，他是王子殿下。”苏琳在一边安慰道。
　　鲁法西听见，心里暗叹了一口气，王子是这等睿智之人，怎么偏偏就爱上这个没大脑的笨蛋呢！
　　赫连齐没吭声，给鲁法西递了一个眼色。

　　鲁法西走到被放在身后的那丫头死去的爹面前，揭开席子，认真检查了一番。然后回到赫连齐身边，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他身上多处淤青，鼻腔里还有淤血，想必是生前遭到暴打伤及五脏而亡。”
　　赫连齐听完，又详细的询问了那丫头整件事情的经过。他太了解苏琳了，如果把那丫头赶出去，她肯定又要跟自己没完没了闹几天，如今这情势，实在不适合窝里斗。于是他说：“好了，今天的事就算了，你们都起来吧，以后要把王妃看好，再发生今天的事，定不轻饶。林妈你把这丫头带下去，把她父亲好好安葬，再给她安排点活。”
　　下面的人纷纷谢了恩，林妈也领着那丫头下去。
　　“殿下！”鲁法西欲言又止。
　　“我知道。”赫连齐冲鲁法西挥了挥手，示意他不用多说。

　　支走了下人，苏琳赔罪的给赫连齐倒了茶，又问了一些近日的情况。
　　“图雅，你自己要小心点，现在时局不定，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多长个心眼！”赫连齐不放心的交代。
　　“我知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往外跑了！”
　　“知道了。”
　　“是不是要打仗了？”
　　“嗯。是啊。”
　　“你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只要你乖乖的呆着，我就不会有事！”

　　多日不见，话好像特别多，两人一直聊到深夜。赫连齐觉得自己多日来绷紧的神经难得这么放松。他宠爱的抱着怀里的苏琳，只有在她这里，才能得到片刻的宁静，那是一种久违的安全感。

　　一夜缠绵，早上苏琳醒来赫连齐已经走了，身边却还留着他身上的味道。回想昨晚两人的疯狂，她幸福的用被子蒙着头，心里想，如果能永远这样和他在一起，没有战争，没有宫斗，该多好啊！
　　“公主，您醒了？”小月听见响声从外面进来。
　　苏琳赶紧起身，整理了一下情绪，悄悄看了一眼偷笑的小月。
　　“这是小菊给你做的早膳。”小月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是几样没见过的小吃。
　　“小菊？”
　　“噢，就是您昨天救的那个丫头。她现在在厨房帮忙。”
　　“是嘛！”

　　苏琳掀开被子，光着脚跳到桌前，看着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公主你放心吃吧，我已经尝过了，没毒的！”
　　苏琳抬头瞪了小月一眼，这丫头年纪不大，却多疑的像个老太婆。
　　“她干嘛下毒！”
　　“哎呀，这很难说啊，现在兵荒马乱的，谁也说不准。王子殿下昨天不是都怀疑她了吗！再说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总没有错吧！”
　　“我说一句，你说了一大堆！”
　　“公主！”小月生气的嘟着嘴。
　　“好了好了，你跟我一起吃吧，要是有毒咱们一起死了也好有个伴！”

　　苏琳本是开玩笑的说说的，因为昨天的事她心情好的很。谁知道这句玩笑话竟惹得小月呜呜的哭了起来。
　　“公主您再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了，小星已经不在了，要是您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小月也活不下去了！”
　　看见小月哭，苏琳一时慌了手脚。
　　“你别哭啊，我这不是开玩笑呢嘛。一大早上的就哭哭啼啼的多不好。”说完，拉着小月坐下，给她也弄了一小碗，放在她面前。
　　“一起吃吧！”

　　二人一边吃着，一边聊天。
　　“小菊的手艺还真不赖！”
　　“嗯。”
　　“哎小月，你说小菊是咱们叶国人吗？”
　　“应该是吧，她眼睛是黑的，至少不是舒国人。”
　　“她也怪可怜，要是小星在，年纪和她差不多。”
　　“嗯……”
　　说到这二人都不做声了，沉默了一分钟苏琳接着说：“你说，我把弄到我身边来怎么样？”
　　“这…不太好吧，我们对她一点都不了解呀！”
　　“不接触怎么了解嘛，我看她不像坏人啊！”
　　小月翻了个白眼，心想坏人还会在脸上写上‘我是坏人’吗？
　　“哎，我知道你们又要说什么防人啊害人的，哪有那么多的坏人啊。就这么说了，你等会去和林妈说一声，就说小菊以后跟着我了。”

　　等到大家都知道的时候，小菊已经跟着苏琳几天了。
　　鲁法西最终还是没忍住，他对赫连齐陈述了自己的担忧。但赫连齐却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话虽如此，其实他比鲁法西还要担心，依图雅那个直性子，说了她也不会相信，除非她自己认清真相。不过总不能派人一天到晚跟着她啊，还真是一万个不放心呢。
　　“你去吩咐小月，叫她留意那个小菊，不要打草惊蛇。再多派些人，暗中保护着她们。”赫连齐吩咐鲁法西，小月聪明谨慎，倒是个可以托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