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
-
林肯长车在落满枫叶的林荫小道上缓缓行驶。
小安倚在我怀里，睡容安详。
透明的玻璃吊瓶挂在车檐，微微反光。
我突然就想起小安的病还没恶化成现在之前，有一个愿望。他说他想学会各国语言，再靠自己努力挣上很多钱，带着我去周游世界。
听了这话，我沉默了很久。
这是相当难的事情。他身体弱，本应该被人捧在手心呵护一生，我势必不愿让他受到半点伤害。然，他的性格却比父亲还要倔强。我去公司还没回来，他一个人就在深夜里读着书。
我不肯，他便背着我和张妈偷偷努力。
有的时候我看到他困极趴倒在桌子上，把他抱上床，他会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就笑了：“哥，你回来了啊。”好像获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好东西一样。
他一直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但从来都那么拼命。
我笑他：“跟头野猪似的。哥又不是养不起你这头小猪。”他歪着头，笑意浅浅：“才不要，我要养哥哥你，用能力保护你，谁也不能欺负我们。”
他说的是我们还在贫民窟的时候。
得到到季氏继承权的那天之前，我和小安还过着刀锋上的生活。母亲在几年前就已逝去，我在地下黑场做打手。争取这个职位的时候，对手笑话我：“你这么瘦能打死个鸟。”我年少轻狂一拳干过去，争取到了职位，也得罪了一大堆人。
后来埋下的这个隐患在我意识到更多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天天空很晴朗。
我颤抖着抱着从黑暗仓库里面救出来的小安，他合着眼，像睡着那样安详。
恍若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依旧是像从前那样疲劳地从黑场里回来，他温温柔柔地笑着，给我揉肩。
我以为自己有很多办法不让他们找到小安，我以为自己一直称职的保护他很好。
可是为什么有血顺着台阶一滴一滴地淌下来。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流那么多的血。
小安从急救室里推出来的时候，我重重跪倒地上，终于不能自已放声大哭。
在那样污浊的世界里，没了我的救赎，我还能是什么。
后来我知道了自己原来还有个了不起的父亲，可是他们为什么不能早点找到我，小安落下的病根，是我一生的折磨与愧对。
而现在，已经危及到生命，不得不手术了吗？他的梦想，还没有长大，就已经要凋零。
他给予我那么多，我却想还也无能为力。
“哥…”怀里的人儿醒过来了，向四处望望，茫然问道，“这是哪里？”
车窗外面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枫林。白色的长椅分布在道路两旁，向远处无限延伸出去。
我打开车门。
“小安，我们下来走走吧。”
他点了点头，也下了车。
“哥你又乱开了。”小安牵着我的手，走得很慢。阳光甚是温暖，他眯了眼，像只慵懒的猫儿。我微笑地摇摇头，说：“小安，这里可不是普通地方呢。”
我拉着他穿过林子。
眼前出现了一个小镇。镇子整齐地排列着着一栋栋红白相间的欧式小楼，带着绿绿的小花园。非常的漂亮。
没了红枫林的遮挡，天穹竟是蔚蓝到极致。
小安牵着我开始奔跑。
小镇的钟声悠悠响起，惊飞了一大群鸽子，它们扑啦啦冲上天空，在远处划过一道道白线。
鹅卵石铺成的道路上，几个孩童欢呼着。
他露出吃惊的笑颜。
我们径直来到了镇中心的大钟下面。
这里是镇上最神圣的地方。
我双手和十，虔诚道：“请保佑小安的身体快点好吧。”
小安也学着我：“请让我和哥哥一直都快快乐乐的。”
他微微喘着气，嘴角勾起一抹弯弯的弧度。
钟声再次敲响。
这时候，小镇上有人开始喂鸽子。
而暖暖的风正在从这片平原上路过。
我望着他，眼里那份焦虑渐渐散去，变得宁静无比。
黄昏的时候，我们去旅店办好了手续，便向花田进发起来。
这是坐落在北方某个平原上的一小镇。意外的，阳光很充沛，对着它抓上一把，能看着它透过手指间的缝隙，直直的洒到人的心里面。而我拜访了几个当地的热心居民，知道了这里极美丽的花田。
扶着小安，爬上一个缓缓的坡度。我们站到坡顶，顿时被这大自然的奇妙景象震惊。
造物主创造了人类，人类创造了奇迹。
无数灿烂到极致的向日葵，迎着最后的夕阳纵情燃烧。成片成片的金黄，在空气中翻滚着，扑面而来。
我和小安凝视着这片沸腾的海域。
当天与地连成一线，而向日葵吞噬了天地的光芒，刹那间的芳华殆尽，我才回过神来。
“真美。”小安拉拉我的手，脸上是全是”天呐这太不可思议啦“的神情。
我看着他呆呆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于是我伸出手刮刮他的鼻子，戏谑道：“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回神啦笨蛋。”
他听见我骂他，顿时气得圆鼓鼓的。
“死~老哥！你又这样欺负我一个小孩子！”
“其实我没比你大很多啊，你哥我看起来甚至比你还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啊啊啊！”他拿靴子来踩我的脚，我乐得蹦来蹦去。
“来！”我见准他扑上来的那一瞬间，抱住他在草地上滚了个圈，把他扑倒在地上。
居高临下望着他：“服不服？”
他咬牙切齿盯着我：“切。如果我没生病的话把你打成肉酱！”
我大笑：“你忘记你哥我之前是做什么的了吧？即使你全身健康我病怏怏你也不是我对手呢。呦呦呦~小猫咪暴动了~”
他生气得不得了，用力挣扎起来。我一个俯身捉住他的双手，挑了挑眉。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弟弟是不能反抗兄长的哦。”紧紧盯着他墨黑的双眼，似是叹息一般道，然后捏住他的下巴用力吻了上去。
如火如荼的吻，深到窒息。
他的动作顿住。
我的力度微微放慢，开始轻舔。
我一直爱死了这小猫咪的薄唇。之前有朋友和我说过，薄唇是冷情的表现。而我每每看到小安的唇，心里总会蹦出一股“毁灭他毁灭他”的叫嚣。
“让那唇变成肿肿的，不就变成多情了。”我对朋友笑得很猖狂。
不如我们一起来温水煮红唇。
我享受似的眯了眼，放开他，靠到他耳边低语：“小安，乖，闭上眼睛。”
他的脸染上一抹红色，依旧用那双已经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我。
“哥…”软糯糯的声音，带着点害羞。
突然间，心里的躁动莫名就平静下来了。
我叹息了一声，继续却是虔诚地亲吻着他的眉毛，他的眼角，他的鼻翼。
他的睫毛在我眼前微微颤抖。我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去年冬天，在北街角上看到的蝴蝶，冬天刚刚来，它却再也坚持不住就那样死去。
唯独剩下的双翅在寒风中孤零零抖动。
我微怔，随即努力压下心底涌上的那份不安，拉过小安，用力把他搂住。
“哥？”他有些疑惑地望望我。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他。
他突然就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然后温柔地回抱着我。
“哥，别这样。”他轻声说。
“像刚才那样，一直开开心心下去多好。”
“小安。”我喊他。
他偏了偏头，俏皮地看着我。
“如果害怕失去我，就不要像个娘们一样忧伤忧伤的。”
“我季安，只喜欢有胆量的人呢。”
我深吸一口气，冷冷道：“以后，不会再犯。但是你…不许偷偷和老天爷跑了。”
“嗯，哥。”他面带笑意。
小安…谢谢你再次鼓励我。
好像只要一遇到有关你的事情…哥就真的胆小得不得了呢。这样不行啊，那么懦弱，怎么去保护你？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