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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六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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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热到第三遍的时候,萧启烈还是没有回来。
侍女连问话都变得小心翼翼:“主子,这菜还要热吗?”
“算了。”望着一桌渐渐变冷的饭菜,顿时觉得空落落的。
“你也没吃吧,”我对那侍女道,“坐下来,我们一起吃吧。”
她闻言脸色都变了:“奴婢不敢逾矩,与主子同桌进食。”
“好饶口的话,”我笑道,“要你坐你就坐吧,不会有人责怪你的。”
那侍女有些神色有些为难,犹豫一会儿,还是在我对面拘谨的坐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奴婢叫春红。”
“春红。”
我低声念着这两个字,突然想起一首词里有这么一句“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春红的长相是清秀的,也是陌生的。
“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是新来的吗?以前不都是婉儿伺候的吗。”
“回主子,奴婢并不是新来的,只是一直在外间伺候,是个粗使丫头,平时从不许进这大帐里来,未曾服侍过主子,才让主子觉着面生。”
“既是平日里不许进帐,怎么今日又许你进来服侍了,婉儿到哪里去了?”
“回主子的话,婉儿、小翠几个姐姐都病了,管事的看实在找不到人,才叫奴婢进来伺候的。”
“连婉儿也病了吗。”
看着桌上的饭菜,我没了胃口,既然连我们身边的人都病了,那下一个又会是谁,会不会是萧启烈,我想着都害怕。
春红见我不言语,也不动筷子,只能站到我身边,默默陪在一侧。
我摆摆手:“陪在这里你也吃不成饭,还是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春红道:“主子好歹还是吃些吧。”
“我没胃口,你先下去吧,吃点东西,莫要和婉儿她们一样病倒了。”
春红退了出去,萧启烈的帐篷里只剩下我一人。
我又等了很久,他还是没有回来。
本想和他谈谈今天张胥孺说的隔离的法子,看来今晚是没有机会了。也好,他要知道我的计划,必会反对,但事情确是事在人为,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此也省的他今夜左右为难。
夜色满天,我离开了萧启烈的帐篷。
回去的路上,忽听两个士兵谈论着李忠和周武两位将军今天也病倒了。
李忠和周武都是萧启烈帐下两员带兵的大将,如今也病倒了,难怪萧启烈如此晚了还没回来,想是心里着急吧。
瘟疫,真的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我一夜难以成眠,天一亮,就来到萧启烈的寝帐。
萧启烈一整夜都没有回来,而是和几个将领呆在军帐里。
我唤来春红,到厨房端了些早点,带着两个丫鬟一起到军帐给他们送去。
一进大帐,看到的就是几个大老爷们清一色浓眉深锁,坐困愁城的样子。
萧启烈背对着我站在一副悬挂的大羊皮卷地图前,像是苦思冥想着什么。
这地图正是当初阳明献上的那张,现在阳明也被派出去筹措军需药材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招呼春红把早点端上来:“再愁也该先吃饭不是,饿着肚子,脑子也转的慢些,来来,大伙儿先把早饭吃了,再想办法也不迟。”
萧启烈听到我的声音,早就转过身来,冲着我露出一笑,含着些抱歉的意味。
“觉没好好睡,这饭可要好好吃,否则人真的就要病倒了。”我边说边叫春红她们把早饭摆好。
离我最近的金劲金将军露出略显憨厚的一笑,不客气的从盘子里拿起一个大面饼,大口大口的啃起来,还一边说:“刚才闻着香味儿就饿了,这饼的味道真不错。”
看着金劲吃的津津有味,其他几个将领也笑着走过来吃早饭,鲁承明鲁将军还取笑金劲吃饭的样子太馋。
我端着份早点走到萧启烈面前:“你不吃吗?”
他拉着我坐下,道:“我们一起吃。”
“抱歉,昨天等了很晚吧。”萧启烈没有吃饭,而是先跟我道起歉来。
“是啊,等了很久。别说这些了,先吃饭,等会儿就凉了。”
我边说边盛了碗粥递给他,笑眯眯的看着萧启烈听话的把早点吃了。
等他们都把早饭吃完了,我才问道:“听说李将军和周将军病了,是真的吗?”
“是的。”萧启烈叹道。
刚才还有点轻松的气氛顿时又凝滞起来,人人脸上都浮现出愁困之色。
“商量了一夜,可有何对策?”我对着下面坐着的众将问道。
回答我的是一张张写满沮丧的脸。
“没有药,哪来的法子。”说话的是刚才还很活跃的金劲,他抓了抓头发,苦恼的道。
“或许有人有法子呢。”我对金劲道。
众人眼前一亮,金劲更是忙不跌的问道:“谁,谁有法子,快说快说。”
他一个彪形大汉这幅模样倒也可爱。
“众位将军都是战场上有勇有谋的豪杰,但瘟疫不是明刀明枪看的见的敌人,要对付它,还是要请教请教大夫。”
鲁承明道:“前两天我们也问过,只是没有药,大夫也无法可想啊。”
“是啊,”说话的是军中的都尉孙达,“当务之急还是要弄到治病的药材。”
“前两天没办法,现在兴许就有办法了呢。”我有意放缓了语调,满意的看到所有人的胃口都被我吊起来了才又继续问鲁承明,“你请教的可是张胥孺张老大夫?”
“不是,当时张老大夫不在。”
“你该请教一下张大夫,他是老资格的军医。”
“他难道有办法?”鲁将军问。
我笑道:“鲁将军何不亲自问问,张胥孺大夫就在帐外。”
萧启烈立刻下令:“快有请张大夫。”
我早已安排张胥孺侯在帐外,萧启烈一召唤,立刻就进了帐来。
张胥孺刚走进来,还没来得及行礼,风风火火的金劲就拉着他一个劲儿的问:“你是不是真的有办法,可别让我们白欢喜一场。”
“金劲。”萧启烈及时出声制止了金将军的近乎无理的追问。
张胥孺倒是不介意,做实回答:“办法到是有一个。”
萧启烈道:“但说无妨。”
我在一旁道:“你要先恕张大夫无罪,不管他等会儿会说什么。”
萧启烈没料到我突然冒出这样一句,初时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对张胥孺道:“不论张大夫待会儿说的是什么办法,本太子都不予追究。”
张胥孺面带感激之色的看向我。
我道:“张大夫,把你所见所想都据实说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