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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变故(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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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安无奈一笑,温声道:“虽吃了解药,但还是头隐隐发疼,所以刚才……”刘安赧颜,潮红席卷而上,如红尘中的万丈软红,醉人心智。
慕容君灏强压住身体炙热的火热,刘安似乎看到慕容君灏眼眸中隐忍渐熄的火苗,突然感到一阵害怕,手攥着被褥,露出他的招牌笑容,“等我身子好些了,再……再……”刘安的舌头好像打结似的,他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但是说不出口,刘安感叹,不知何时,自己对他竟说出敷衍的话来。
慕容君灏的怒火渐渐消融,他披上衣衫,尽量温柔的语气:“那你好生休息,我让五儿来照顾你。”
刘安知道这次真的惹怒了他。
半个月过去了,慕容君灏不曾来看过他,五儿倒勤快,照顾的甚为妥帖。
这几日,刘安去梨花潭泡了温泉,顺便捉了几条虹鳟鱼,找五儿要了一些炭火,架了个炉子,再找灶头讨了些烹饪的作料,自己支个烧烤架子,不一会儿,一股烧烤味弥漫开来,五儿闻着很香,直吞口水,刘安莞尔一笑,指挥着拔弄着炭火,五儿挫着手,只哈气,目光从来没有移开过刘安翻烤着的美味。
刘安吩咐道:“去看左护法有没有空,也请他过来尝尝。”慕容君灏自玉佩事件后,素不喜欢刘安与李云峥走得太近,为了不给李云峥带来麻烦,他们两个不谋而合保持着距离。
五儿瘪瘪嘴,很是不乐意,到底是掌门心尖尖上的人,他话不敢违背。咕嘟着:请他做什么,平白的分他吃么,就没听到请掌门!
这些日子,刘安心情很愉快,不受任何束缚,自由自在,慕容君灏的名子他极力的淡忘,但突然一提起,才发现这人已埋在自己心灵深处呵!刘安一板脸;“我吩咐你办事儿,你这般犟嘴,小心我告诉掌门,你难道不知道掌门不喜欢吃鱼吗,仔细掌门揭了你的皮!”
五儿不快,瞅了一眼刘安,极不情愿道:“五儿按公子的指示,这就去请左护法。”
刘安失口一笑,心道:这五儿当真只敬畏慕容君灏一个人。
不一会儿,五儿回来,报告刘安:“没见着左护法,听着掌事的月哥哥说,左护法在五道场议事,三日没有回来了。”
刘安深思片刻,问道:“这几日你见到掌门了吗?”
五儿脸一红,低眉道:“五儿一直照顾公子,掌门的行踪一概不知。”
刘安轻声细语道:“我每日的情况你不是一五一十都报告掌门了吗?如何又不知道掌门的行踪了。我就瞧着这几日你办事不用心,小心我在掌门面前告你一状。”
五儿虽然伶俐,终究还是个孩子,经刘安一吓唬,五儿面如灰土,揪着衣襟,有手中打转:“掌门这几日一直在五道场议事,不曾见过他。”
刘安拉拉五儿的手,温声漫语:“你些鱼赏给你吃了,你还是个孩子,却要在天山吃这样的苦头,真是难为你了,你如今还在长个头,吃些有营养的食物,个子才长得高。”
五儿瘦峭的身子,弱不禁风,怯弱的不敢看刘头,只是低着头,眼里闪着泪花。
刘安看着心疼,把烤好的鱼塞给五儿的手中,五儿拭一把泪珠,坐着吃狼吞虎咽的,“五儿今年多大了。”
“十一。”五儿嚼着嘴里的鱼,含糊的答着。
刘安看着五儿,一阵呆楞,心道:“这几日奇迹门如此安静,大概是出什么事了!”刘安觉得很不安。
五儿吃过鱼,一切收拾妥当,天色暗了下来,盈盈的雪光映进屋内,清冽苦寒,刘安懒懒的,吩咐着五儿吃饱了就自行休息去,这五儿偏偏不肯,只待刘安躺下后,五儿才去。
纵然有些不安,刘安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才入睡。
第二日醒来时,一缕缕太阳的光晖透过纸窗照进屋内,仿佛给室内挽上一层层轻纱,轻盈而透亮。五儿早已点好香炉,一股子沁鼻的香丝丝如缕,人神心驰。
五儿服侍刘安装戴好,头上束起松松的金冠,两鬓各一缕青丝幽幽的垂下,略显苍白的脸,一双璀璨如星的眸子灵动着,薄薄的朱唇一抹红晕,玄色的锦袍,衣裾轻扬,胜若仙人,刘安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感叹自己的美貌。
突然看到镜中闪过一人,刘安轻叹,这人坐在桌几边,呷一口茶,阴郁的眉毛下掩映着一双深邃的眼睛,异常疲倦的脸庞,刘安看着心似被针剌了一下。“你怎么这时来了。”刘安的话很温柔。
“嗯,过来看看你。”慕容君灏没有似平常一样粘着刘安,转动手中的茶血,发出清脆的声响。
刘安在桌几边坐下来,目光在慕容君灏的脸上徘徊了许久,刘安的心渐渐的似沉入了谷底,握住慕容君灏冰冷而修长的纤手,“你怎么了,看起来这么累!”
慕容君灏的迷惘的眼中似乎清澈了片刻,摩挲着刘安的手,颓然道:“失败了,不知哪里走漏了风声,汉人突然伏兵四起,将三十万铁骑合围在河朔,汉人占尽地理优势,我匈奴三十万铁骑仅有八万回到龙城。”
刘安的手加重了力量,紧紧的握着慕容君灏的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但是他把头埋的很低。“可查出是哪里走漏了风声?”
慕容君灏无力的摇摇头:“这次用兵声势浩大,各个环节都有可能出差错,所以还毫无头绪。”
“如果查出这走漏风声的人,你怎样处置?”刘安发现慕容君灏的瞳翦凝结了厚厚的霜,就像猛兽破冰而出,“我匈奴三十万的铁骑,顷刻灰飞烟灭,是用命还得了的么?”
刘安心一缩,觉得很疼,这乍现墨色的瞳翦,像幽暗之光,可泯灭的红尘,这个眼神,这个眼神,与小君的如出一辙,不,不,你不会是,不会是小君……
“刘安,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病了”慕容君灏的手轻轻的抚在刘安的额头上。
“没……没事儿。”一向淡定的淮南王刘安,说话吞吞吐吐,慕容君灏将他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刘安的额前,手中绾着刘安这一头青丝。刘安似一乖巧的小猫儿,温顺的倚在慕容君灏的怀里。
“几十年惨淡经营,三十万精锐就这样没了。”慕容君灏话中带有一丝狠厉。“他日,必定血债血偿,父皇已下令,屠城十日,以慰藉战死沙场的亡魂。”
刘安感觉到慕容君灏身子不停抽搐,心脏就像一春潮水,一波席卷着一波,澎湃拍岸。“胜败乃兵家常事,百姓无辜,他们何错之有,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慕容君灏嗜血的双眼,冒着凶残的光,“难道我三十万铁骑,就白白牺牲了吗?汉人狡诈,死有余辜。”
刘安温声辩解:“你一口一个汉人,别忘了,你的身上同样留着汉人的血,你潜伏在中原,肆意暗杀朝廷命官,不是同样的狡诈吗,我早提醒过你,汉匈一战,匈奴必败无疑。”
慕容君灏抓住刘安的胳膊,推开自己的怀抱,凝视刘安的脸,怔怔的看着刘安,直到心中燃起的热火一点一点熄灭,瞳仁平淡如水,一定一句道:“给你喂的解药,可都好了?”
刘安心中一颤,水翦微微有一丝波动,旋即扬起嘴角,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都……大……好了,再也没有发作了。”
慕容君灏冷冷咧嘴一笑,“是么,那只不过一些泉水,如何能解蛊毒!”
“你……”
“刘安,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我根本没有解药,天下唯一的一粒解药在玲珑谷,你根本就没有饮下蛊毒,暗度陈仓是你是好戏,不过是来骗取解药而已,你要那玲珑泪作什么?”慕容君灏狠狠的注视着刘安,目光落在刘安的脸庞上,似乎要从刘安的脸上查找了一丝珠丝马迹。
刘安淡淡的昂起脸,悠悠与慕容君灏四目对视,毫不畏惧,淡然目光竟然有一股穿透力,慕容君灏渐渐偃旗息鼓,灼热的瞳光一点一点的殆尽,直至冷冽,刘安的目光突然不那么淡定了,不经竟间划过一缕怯弱,慕容君灏毅然决然的离去,衣裾轻轻扬起,透着寒气。
刘安觉得心中一阵绞痛,如万蝼钻心,噬骨之疼,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