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六组之光与影的赞歌》sherlyyoung

6、徐明峰

　　“韵廷物流是你们一手创办的，你却利用它来贩毒。尽管你刻意瞒着他，但他还是被你哥哥拖下水。赵卓廷虽然只是普通的商人，却是个有良知的商人。他知道贩毒是什么罪，也知道你背后的那个人，甚至为了你甘愿保管交易记录来让你哥哥放心。但是这些年，你和你哥哥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他不希望看见你再这样继续踩着钢丝走路。于思辰的到来，给了他一个机会。他在逼你出手，逼你哥哥自乱阵脚。他的自尽，只是想引起警方的注意，继而掀开这个黑幕。”于思辰平静的讲述着一切，“他把我保护的很好，他知道我的身份。我本来并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哥哥，也是他故意泄露的口风。那晚见到你哥哥，我也很是意外。徐韵，你一直怨恨他，恨他不肯给你一个孩子，其实，他只是不想孩子在失去双亲的孤独中长大。你自小没有父母，孤儿的滋味应该最能理会。”
　　“我哥哥，你们，都知道？你的身份？”徐韵已经止住哭泣，眼中仍有防备。
　　“是。我们调查了警方封锁的档案，知道了你的身世。仅凭于思辰的话，还是不足以定罪，所以六组才和市局三大队联手设局，将你哥哥排除在专案组外，并希望能够获得直接证据。你从他那儿应该知道了杨震的事了，那是我们故意泄露的，就是要让他疏于防备，现在我们的证据已经足够将他送上审判席。但是，我希望，你能协助我们将这个贩毒团伙彻底剿灭。”郑一民一脸郑重。
　　“你们……”

　　徐明峰到六组时只看到杨震一人。
　　“杨震，这么快回来啦？老郑呢？”
　　“他们都应该盯着徐韵呢！今天三大队有行动，据线人反映徐韵可能会到场。”杨震将手中的案卷归档，“我刚回来，在等老郑的电话。”
　　徐明峰点点头，返回支队办公室。

　　“哥，是我。”
　　“徐韵，你疯了吗？你马上停手，现在六组盯的这么紧，你怎么还敢出货？”
　　“哥，我见到于思辰了。”
　　“于思辰？”
　　“哥，她见到你了。要是她向警方报告，你就完了。她跟了赵卓廷这么久，多少也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她逼我给货。哥，我真是没办法了。”
　　“她于思辰一个女人也想干这行，不是嫌命太长吧？徐韵，我跟你说，你必须停手。于思辰交给我解决。徐韵，现在风声紧，过段时间我再送你出国散散心。我知道赵卓廷死了你很伤心，但是，哥哥还在，哥哥不会丢下你。赵卓廷有眼无珠背叛你，死了是他活该。小韵，你要好好的。”
　　“哥……哥，老赵已经走了，我真的不希望你再出事。哥，我实话说了吧，赵卓廷是我杀死的。哥，我们收手吧！”
　　“小韵，你……现在说还有什么意义。已经晚了。”

　　市局局长办公室，数台机器运转着，兄妹二人的对话一字不漏。郑一民与虞陆城对视一眼，后者断然道：“行动！”
　　月黑风高。
　　警车呼啸着从四面八方开往西郊韵廷的仓库。一群正在转移毒品的毒贩子吓得抱头鼠窜，被一一逮捕归案。虞陆城领着徐韵认人。徐韵点头，示意韵廷控制的下家悉数在场。“带走。”
　　虞陆城命令道。
　　是夜，警方顺藤摸瓜查封数个毒品交易集散地和毒品加工场，抓获一批以贩养吸的瘾君子和充当毒贩保护伞的警察。至此，北京市最大的地下贩毒网被连根铲除。

　　万科新城B组团10幢401.
　　裹在黑色风衣里的男人站在窗前抽烟。窗外夜色深沉，四月的北京依然凄寒，冷风下，一辆辆警车踏着月色悄无声息的到位待命。
　　“嗒嗒。”一阵高跟鞋声传来，在空旷的楼道里特别清脆。
　　“你迟到了。”
　　男人领先进屋，于思辰略一迟疑，也跟了过去。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徐明峰镇静。
　　于思辰微一错愕，继而露出笑容，伸出手，“市局三大队特别侦查员，季洁。”
　　徐明峰友好的与她握手，示意她坐下，“跟杨震给我看的有些不一样。”
　　季洁笑笑，解开假发套，又从包里拿出毛巾用力的擦脸。原先白皙的脸瞬间变得有些泛黄，带着隐隐的苍白，她摘下那大的有些搞笑的黑框眼镜，这才从容不迫的说道：“现在有些像了吧？”
　　徐明峰又仔细的看了看，点头，“是我第一次没仔细。杨震眼光不错。”
　　被人称赞，季洁面上泛红，略低下头。
　　“其实你不用吃惊。小韵打电话给我时我就知道是这个后果。这么些年，她从来不曾主动打电话给我。我知道她其实是有些怨我的。”徐明峰有些感伤，“一开始，我只是想报复。我父亲是个缉毒警，我母亲却是个毒贩，想想都觉得可笑。”
　　那是个凄风苦雨的夜晚。四十年前的云南边防重地。时任缉毒队长的徐建国接到线报，有一个跨国毒枭混在越南难民中潜入中国境内。经过缜密调查和精心设计，毒枭落入警方的包围圈。谁也没有料到这是一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女子。轻敌之下，徐建国为救同事身受重伤，却被毒枭救回。二人渐生情愫。但是正义横亘心头，头顶国徽，背靠法律，美好的爱情童话终究只是童话。警察与毒贩同归于尽，只留下作为烈士遗孤的一双儿女，在举目无亲中艰难的成长着。父母的悲惨往事，曲折的少年生涯，原本阴鸷的心更笼上浓重的罪恶，最终演变成报复性的贩毒。
　　“季洁，是吧？你能理解我的感觉吗？一边当着警察，一边利用线人贩毒，撕心裂肺的感觉，就像我父亲和我母亲当年的争吵一样。我只是后悔把小韵带到这条道上，更害了她和赵卓廷。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季洁正视着他的眼睛：“最开始只是一种预感，感觉有内鬼。后来赵卓廷证实了我心中的想法，只是没想到是分局的刑侦队长。那天晚上，我只是匆匆瞥了你一眼，感觉眼熟。回想那阵烟味，才知道是你。我对烟味很敏感。杨震以前抽过你的烟还被我骂过呢！”说到这儿，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捋捋头发，低下头，语气里却有藏不住的笑意。
　　“市局三大队的果然不一样啊！”
　　“徐队是三年前才到的分局，可能不知道，我就是六组出去的。当年做特勤，资料全被销毁了，是后来杨震调到六组后才去的三大队。”季洁声音清朗，有一般人没有的爽利。
　　徐明峰点头：“走吧。”
　　杨震和郑一民从门口走进来。徐明峰伸出双手，银色的手铐“哐”的一声扣在他麦色的手腕上，也扣住了他今后的岁月。
　　走到门口，徐明峰转过身对季洁说道：“我父亲是自杀的。我亲眼目睹，只不过对外宣称是死于交战。正义虽然战胜了邪恶，却也亲手终结了光荣。风风雨雨这么多年，我心底的正义也终究战胜了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