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人》毛毛渣

2、林澜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林澜醒了。

　　.
　　“哟，小鬼。”

　　懒洋洋斜靠在椅子上，苏毅用下巴枕着膝盖：“你醒啦？”

　　眨眨眼睛，林澜环顾四周：“我不记得一睁眼，有穿越到中世纪贫民窟这种设定？”

　　他摸摸自己的脸，忽然问：“有镜子吗？”

　　苏毅默了默，转身出去。

　　几分钟后，他回到牢里，顺便递给他一面小圆镜。林澜说了句谢谢，然后接过来：“哦，还好，看来是肉身穿。”

　　放下镜子，他又问：“现在是什么时代？”

　　“二十一世纪，云阳省第一重刑监狱。”把另一条腿也翘到椅子上，苏毅说，“还有，这里不是贫民窟。虽然这房子老旧得差不多可以跟危房媲美了。”

　　好吧，看来这才是事实。

　　确定自己被关进铁笼里后，林澜见怪不怪地开始寻找能令自己更加舒适的生活方式。很快，他就把被子拖出来，卷成一个蛹状。然后钻进被子里，舒舒服服地窝在床角，跟苏毅大眼对小眼。

　　“小孩子？”少年歪着脑袋，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

　　苏毅嘴角一抽：“要是你每次都用身高来评断一个人的年龄，我相信，即使不进监狱，你也会被很多人痛揍。”

　　“哦，那倒不会。”

　　林澜微微一笑，笑里带着妖气：“毕竟，我很少见到身高低于一米六的。”

　　“唔，你的话……”

　　林澜看看他：“我猜一米五八左右？放心，我目光一向很准。在成为你们口中所谓的少年犯前，我曾对人类学很感兴趣。”

　　哦，该死！

　　身高线正好卡在一米五和一米六之间，苏毅挑眉：“喂，小鬼，你今年多大了？”

　　“我吗？”

　　林澜指指自己，而后笑道：“你猜？”

　　苏毅没理他。

　　自讨没趣地摸摸鼻子，林澜说：“我还差一年达到刑事责任年纪。不过，也没区别。反正都进来了。”

　　苏毅拎起杯子，喝了口水，才问：“你犯了什么事？”

　　“No。”

　　林澜立即摇头：“别把人想得那么险恶。我只是个既无辜又可怜的学生……”见苏毅嗤之以鼻，他话锋一转，“好吧，是有点叛逆的学生。”

　　“向天发誓。”

　　林澜抱腿道：“除了把小虫子丢进女生笔袋里之外，我什么都没干过。”

　　“看来你很有饰演幽默剧的天赋。”

　　“是吗？”

　　林澜倒是诚恳地对他说：“疑心病太重，可不是件好事。”

　　.
　　林澜入住的是一间独立牢房。

　　牢房里配备齐全，所有设施都参照最高标准。除了三楼，外面还有六名全副武装的武警24在岗待命，这是季枫然的安排。

　　“看得出来，你来头不小。”

　　把枕头丢到他身边，苏毅一头倒在床上：“或者说，你只是想体验下监狱生活？”

　　林澜默默看着他。

　　“……我想，你应该不会打算跟我一起睡？”少年漂亮的脸上很是纠结，“其实这房间很大，不如让我打地铺？”

　　“我收到的指令是24小时监护。”

　　苏毅拍拍床铺：“而且这里没有第二条被子，是要这么干坐一夜，还是选择跟我挤挤，你自己看着办。”

　　林澜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我先问下，你不是同性恋吧？”

　　“谁知道呢？”

　　苏毅也笑了，语带嘲讽：“在这工作的人终年不见天日，接触的，又全是些三大五粗的大老爷们。”

　　林澜不由往后缩了缩。

　　“我认为我目前还属于异性恋。”苏毅说，“但要是你不听话，就不好说了。毕竟……”

　　他悠悠地扫了他一眼：“你长得很好看。”

　　苏毅说：“从品质来说，属于特优品。你的御用保姆只规定我不能杀了你，其他方面却没限制。所以，如果我是在拿性命跟你玩游戏，就算索取点回报，也不为过吧？”

　　林澜瞠目结舌。

　　“我可以把这理解成威胁么？”松开被子，他可怜兮兮地蜷缩在床边。

　　“随便。”

　　苏毅扯过被子，过了一会儿，觉得不妥，又伸脚去踢踢他：“喂，过来点！这么大冷天的，你是想被冻死吗？”

　　“我建议可以在屋子里装暖气？”

　　“这件事，等你出狱后再去向上面申请吧，现在你只能跟我共用一个被窝。”苏毅毫不犹豫地破灭了他的希望。

　　.
　　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醒来，林澜觉得身上很沉。一低头，看到苏毅整个人枕在他怀里，一侧的手和脚还缠在他腰上。

　　林澜僵硬片刻，尝试抽出胳膊。

　　“嗯……”

　　苏毅在他颈窝处蹭了蹭，小声嘟囔：“烦死了，别吵。”

　　一向被人照顾，却从未有照顾人经验的林大少傻眼了。林澜不知道吵醒苏毅会有什么后果，而无论哪种后果，肯定都不是他想要的。

　　那么，该怎么办呢？

　　怀里的人睡得很沉，彼此贴合的心跳，带给他一种新奇的体验。

　　轻轻摩挲着那人齐平短发下的后颈，徘徊几圈后，在颈侧停留，按压了几下，强劲的搏动传来。

　　“真是鲜活呢。”

　　这么想着，林澜微微弯起嘴角，指甲靠近皮肤，接着————

　　啪嗒

　　一只手突然握住了他，睁开眼，苏毅的声音响起：“喂，小鬼。你想杀了我吗？”

　　“怎么会？”

　　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林澜笑笑：“早上好，苏警官。”

　　“啧。”

　　系着衬衫纽扣，苏毅抱怨道：“真是一点都不能对你掉以轻心。要不是我警觉，估计等一下在藏尸房的人就是我了吧？”

　　脖子上的刺痛感还在，手一摸，流血了：“你的指甲是怎么回事？我可没听说这世上有人的指甲能当刀用。”

　　林澜耸肩，笑得很是无辜：“也许是您自己抓破的呢？”

　　我会自己抓破动脉血管？

　　懒得戳破他的谎言，苏毅无意间转头，却忽然愣住了：“喂，你的眼睛……”

　　昨天光线暗，没怎么看清。

　　明媚的晨光中，林澜的眼睛有些奇怪。墨黑的瞳仁被包裹在血色中，远远看上去，就像熠熠生辉的红宝石。

　　“红色的眼睛？”

　　苏毅惊讶：“你是变种人？”

　　“只是虹膜渗血而已。”林澜无奈地抓了抓头发，“嗯，算是疾病吧。不过，这种病例很少见，但跟内裤外穿的某种生物是两个概念。”

　　苏毅这才想起，季枫然曾说过，林澜的身体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