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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相遇同行(二) ...

  •   “夙心姐,你说好的点心呢!楼下那个小泼妇已经吃上了!”
      饿得体无完肤的瑰画终于如同洪水一样爆发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做点心了?!”
      夙心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刚才的事她忘得一干二净。
      “瑰画,你让你夙心姐陪你到楼下看看有什么吃的。”
      其实幽期话音未落,视线中这两个人就已经消失了。
      瑰画和夙心来到楼下,很不巧没有看见那个叫炎爵的老板。
      “夙心姐,你说老板去哪了呢?”
      “我怎么知道,他又没打报告!”
      “可是我的肚子已经等不了他了。”
      “诺,那不是有他的泼妇妹妹吗?去问问她吧。”
      瑰画无奈,只有硬着头皮去问这个叫铭橙的小泼妇。
      “喂,姑娘,你们老板哪去了?”
      瑰画一只手拍在铭橙肩上,语气谈不上客气。
      “喂你个头啊!你还真是没礼貌啊,向人打听事就用这个语气,是在娘胎里你妈就没教过你说话吧!”
      铭橙毫不客气的打落瑰画的手,露出一个“咦,好脏”的神情。
      “你——!”
      瑰画把饿着肚子的火气一下子升腾在双手间,正要有待发作时,却被夙心制止了。
      “铭橙姑娘,请问一下老板去哪里了?”
      “不知道!!!”
      夙心客客气气的语气换来了铭橙一个大白眼。
      “姑娘,我已经够客气了。”
      “我也是真不知道啊,你能把我怎么样?”
      铭橙悠哉悠哉回敬道,其实她已经猜出她们是来找吃的了,不过她就是看她们不像好人,正好无聊,就拿她们开涮。
      “夙心姐,她这么顶撞你,看我给她点颜色看看!”
      “瑰画!出门在外遇事能忍则忍,以免生事端。”
      “你们两个窃窃私语什么呢?两个人研究怎么对付我,太废了吧?!”
      铭橙的嘲笑像针一样刺耳。
      “姑娘,我还是奉劝你一句,小小年纪这样锋利,会伤己的。”
      夙心的眼前开始模糊,因为在这个姑娘身上她看到了那时还是人的时候的影子。
      “你年纪比我大吗?我不伤己,我只想伤你,就是你!”
      铭橙的手直直指着夙心,目光如箭。
      “铭橙姑娘,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这么做有些不太好吧?!”
      “你是怕了?!我告诉你,还没有谁能欺负得了我铭橙,被你们一起来的那个男人欺辱,这笔账算你头上!”
      “我家公子冒犯了姑娘,在这里我给姑娘赔不是了。”
      “晚了,本姑娘今天就看你不顺眼!”
      铭橙看着夙心一脸歉躬,便认定了她不过是庸脂俗粉,想到今天受到的屈辱,一时间怒火中烧。
      夙心摇摇头,多年修为让她不屑对尘世中人动手,因为她怕她一出手就会一招毙命,复活凰女还毫无头绪,她实在不想再自寻烦恼。
      铭橙的剑已经出鞘,寒光如同星河,不断刺激人的眼睛,就在夙心转身的那一刻,直挺挺就要对夙心刺来。
      “铭橙姑娘,你这招可真不到位。”
      夙心冷冷一笑,猛的回过身来,纤细的手指夹住剑尖,微微一用力,剑尖便被硬生生打落在地,只剩下铭橙看着残剑目瞪口呆。
      “你——!我跟你拼了!!!”
      铭橙一下子如同发疯般向夙心扑过来,瑰画在一旁根本插不上手,夙心纹丝不动,在铭橙即将要扑过来时,用手死死卡住她的脖子。
      “铭橙姑娘,我这手要是在用些力道,你可就要上路了。”
      夙心微微一笑,看着面色已经由于充血而发红的铭橙。
      她手向后一用力,铭橙便像残风吹柳一样向后仰去。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铭橙抹了抹嘴角的血丝,眼圈微微泛红。
      “我与铭橙姑娘并无仇怨,我只不过是想告诉姑娘,人外有人,要想一鸣惊人,还是谦虚点得好。”
      夙心语毕就要和瑰画转身离去,可却被铭橙死死拉住衣袖。
      “怎么,铭橙姑娘还想再来一次?!”
      夙心明眸皓齿,似笑非笑。
      “你把我打成这样,我不会让你白打的,你要补偿我。”
      “哦?怎么个补偿法,说来听听,看我做到做不到。”
      “我要你教我几招!”
      “哈哈!”
      夙心和瑰画相视一笑,似乎对这句话充耳不闻。
      “喂!你们笑什么吗?”
      她们笑得莫名其妙,把铭橙急得直跺脚。
      “姑娘,我这几招你可学不来,到时候再伤了自己。”
      “你们瞧不起我?!”
      “没有,我们只是怕姑娘受伤,如果姑娘执意要学,到也无妨。”
      夙心突然盯住铭橙的眼睛,目光与目光交错,仿佛海洋融入了海洋。
      “诺,知道你们是来找吃的来的,跟我到后面去吧。”
      铭橙一下子就卸掉了防备,语气开始缓和。
      “你——!你是存心捉弄我们是吧?!”
      瑰画一下子气急败坏。
      “我这不是不打不相识吗。”
      “好,那铭橙姑娘,找吃的就交给你了,我和瑰画在楼上等你。”
      夙心和瑰画转身离去,饥肠辘辘的肚子终于可以得到安抚了。
      “夙心姐,你刚才为什么要对她那样和善”
      “瑰画啊,多个朋友多一条路,现在我们寻凰女毫无头绪,多交个朋友也算是没有浪费时间了。”
      “夙心姐,你现在和幽期哥越来越像了。”
      “是吗?”
      夙心怅然,什么时候变得越来越像他,难道爱情都是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就能变得和喜欢的人一样,在岁月流逝中发现彼此已然成为生命中的一部分,然后再也无法割舍。
      “你们两个找吃的找了这么半天,我还以为你们被什么吃了呢。”
      幽期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面前,云淡风轻的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我跟那个泼妇交了朋友。”
      “我知道。”
      他还是薄凉的性子,还是幽幽一句。
      “你怎么知道?”
      “你那么精彩的表演,那么大的声音,简直威震天宫啊。”
      他薄唇微启,眸瞳里像是隔了无数重纱。
      “咳咳,你俩没看到我还在这里呢吗!”
      被忽略了的瑰画再也不想当多余的人了,看这架势,如果不说话,他俩能你侬我侬的腻歪到天亮。
      “呦,都站在这里等我的点心呢啊!”
      刚刚上来的铭橙不明所以然,张口就来了这么一句,惹得三个人面面相觑。
      夙心看着几个人都愣住,忙岔开话题:“都快进屋吧。”
      房间的门被重重关上,古老的木板像上了岁数的老人,近距离观察还会发现有掉下来细微的木屑。
      阴暗处有一双红色的眼睛,像是看到白兔的狼一样贪婪的盯着“猎物”,犹如暗夜的鬼魅,只一咧嘴便能带起阵阵阴风,现在事情都在掌控之中。
      “我要你死!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黑暗中笼罩一股煞气,一袭黑袍的男子不断低声咆哮,他的拳头紧紧攥着,手腕旁飞舞着黑色的蝙蝠,男子咆哮着引来阵阵狂风,风吹着他的头发,像张狂的狮子在怒吼,因愤怒而狂睁的眼睛还能看到细幼的血丝,只不过……黑色的血液像是粘稠的墨,一滴落下仿佛白天就会变成黑夜。
      “夙心,你什么时候教我啊。”
      屋子里面,性格直爽的铭橙从来不会拐弯抹角,一下子直奔主题。
      “先告诉我,想要学武是为了什么?”
      “为了报仇!!!”
      铭橙愤怒的一掌击在桌子上,斩钉截铁。
      “报什么仇?”
      夙心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铭橙,她的喜形于色与随性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报刘知州诬陷我家人贪污受贿,还杀了我父母灭口之仇!”
      看着铭橙喷火的眼睛夙心愣住,心里不停呢喃:“像啊,真是太像了。”
      那是上一世,夙心为了躲避嫁给皇上逃到罂粟丛中,被黑罂粟魔吸了灵,做了他的傀儡,她本来有机会逃脱,可是魔王一句话就让她从此之后的人生注定与众不同。
      他说:“现在你虽然成为了我的傀儡,失去了自由,但你能得到盖世功力,难道你不想有一天足够强大回到凡尘杀了那个狗皇帝,然后为你的父母报仇吗?!”
      魔王的一句话让她放弃了所有的抵抗,她从此画上了很浓的妆,总是一袭黑衣如同泼墨,穿梭在夜色中看着天边的星星,好像都哭了。
      她忘了是几百年后她才知道,她不过是魔王的一颗棋子,魔王要吸够八千一百个凡人的灵才能练成血战苍穹,而仅仅差了一个,正好夙心送上门来,他要练就血战苍穹是为了在争夺御前侍卫中胜出,然后他掌握兵权后谋反,可谁知凰女竟看中了夙心,从此夙心就成为了德高望重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领兵。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应该想到,有些路一旦选择了迈步,就无法回头,就像有些灵魂,即便可以复活可以回世,它的经历和处境也不同于从前,她错了,可有些错误,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可以去更改,就像如果可以先知未来,就不会有回忆和现在……
      所以铭橙,你不知道有些仇恨你报得了也未必会快乐会解脱。
      “铭橙,我今天要告诉你,习武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去报仇!”
      夙心从回忆中缓过神,她把铭橙当成了过去的自己。
      “那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放下仇恨,让自己强大,然后避免仇恨。”
      可是这谈何容易,冤冤相报何时了,多长时间,心中的仇恨没有放弃,尽管是有些淡忘,就像鲜血被岁月蜕变成了黑褐色,但印记犹存。
      “我不懂!”
      铭橙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夙心。
      “其实,我也不懂……”
      夙心目光游离,若有所思,良久都没有人在说话,时间冻结了呼吸,空气开始沉重。
      “哎,铭橙,明天早上五更天,后花园。”
      “我需要带什么?”
      “你只需要带上你的德行。”
      没有人能比夙心更清楚,怀抱仇恨拥抱每一个明天,像是服了慢性毒药的人,痛到千疮百孔可偏偏不会死。
      “那我一会让我哥哥给你们做好吃的,就当赔不是了。”
      没有等他们说一句话,铭橙就又蹦又跳的离开了房间。
      “小妖精,自己那两下子像是闭眼睛打鸟,我到真想看看你当师傅能当成什么样。”
      幽期细细泯了一口茶,怡然自得的嘲讽。
      “是吗?!那就请幽期大少爷明天到后花园开开眼界,看看什么叫真人不露象!”
      夙心张牙舞爪的在幽期面前做了一个耀武扬威的动作。
      “我倒是不怕你露象,只是到时候可别露馅了就好。”
      幽期的嘴角浮起一抹浅笑,悠然淡定,但是却意味深长。
      “停!你俩赶紧停住!”
      瑰画一个箭步冲到两个人的中间,满脸无奈。
      “我说我可真是服了你们了,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明明这个担心那个担心的要死,那个心疼这个心疼的不能活,可每次都能互相吵啊吵啊,喋喋不休的,这是什么新玩法吗?!”
      这招果然管用,至少换来了片刻安宁。
      其实有时候幽期自己都觉得好笑,明明是想关心她几句,可一看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就忍不住拿她涮几句。
      瑰画知道相爱的人都会这样,可她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回世以来,每次看到相依相偎的情侣她都会内心酸楚,甚至会有一丝嫉妒,她开始觉得孤独,感情不能用友情来代替,就像她也想有一个人会纵容她的脾气,只是她还不知道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哥!”
      铭橙蹦蹦跳跳的在后花园中穿梭。
      “哥,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不是告诉你别来这里吗?!老盯着我做什么?!”
      炎爵有些许的恼怒,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细碎的汗珠。
      “哥,人家是有事找你的。”
      铭橙一下子钻进炎爵的怀抱,不停的撒娇。
      炎爵一愣,双手悬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会儿才缓缓抚摸着铭橙的头发。
      “铭橙啊,你都多大了,这样多不好啊。”
      他不断向后退,面部表情极其不自然。
      “哥,我今天拜个师傅。”
      “谁啊?”
      “就是那个住在本是我的房间里叫夙心的姑娘。”
      “哦,那你要跟她好好学啊。”
      炎爵略显笨拙的拍了拍铭橙的肩膀,目光逐渐呆滞,似乎有心事。
      “哥,我来是想让你晚上做几个好菜,一来对我今天的冒犯赔个不是,二来是拜师傅吗,自然要隆重些,你说好不好,哥。”
      “好好好,哥哥都听你的,你说好就好。”
      炎爵放松了表情,浅浅一笑。
      “哥哥真好!”
      铭橙高兴的一下子扑倒炎爵的怀中,搂着他的脖子,甜甜一笑。
      看着铭橙兴高采烈的向花园外走去,炎爵的笑容再一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时间和轮回,欲望和仇恨可以改变容颜,但是却淡不了野心。
      “砰砰砰!”
      急促的叩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平静。
      “来了。”
      瑰画半疑半惑的打开门,炎爵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炎爵老板?”
      瑰画守在门口,她实在想不通他来做什么。
      “姑娘难道不想请我进去吗?”
      他轻轻笑笑,闪身就进到屋子里。
      夙心微微笑道:“老板来是有事么?”
      “这位姑娘想来就是夙心姑娘了,果真不同于其他女子。”
      “老板有事还请直说。”
      “夙心姑娘果真冰雪聪明,我炎某前来是为小妹拜姑娘为师。”
      炎爵毕恭毕敬,字里行间流露出商人的圆滑和世故。
      “老板的意思是?”
      “小妹三生有幸,能得幸遇到夙心姑娘这样的好师傅,还望姑娘赏脸,晚些屈尊到楼下雅亭,炎某要好好谢谢姑娘。”
      炎爵双手抱拳,语气十分诚恳。
      “我想这就不必了吧。”
      “夙心姐,人家老板都这么说了,不去不给老板面子,我看还是去吧!”
      瑰画猛然插进来一句话,让炎爵又看到一丝希望。
      “是啊,还请夙心姑娘给炎某这个面子。”
      “好,我知道了,晚些时候我会准时赴约。”
      夙心百般推脱不掉,只好听命安排。
      “那炎某晚些时候恭候三位贵客。”
      他转身退出门外,如释重负。
      夙心坐在椅子上,她感到空气有一丝异常,自从住进这个黄石客栈,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她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
      “夙心姐,我回房间去整理一下,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了。”
      瑰画坏坏一笑,颇有“不打扰你们两个好事”的意思,意味深长的抛给夙心一个眼神。
      “这个丫头越来越像你了。”
      幽期低低一句,无奈的摇摇头。
      “我是榜样,当然要向我学习了。”
      夙心对幽期做个坏笑的鬼脸。
      “哦,我差点忘了,幽期,你的药没喝呢!”
      “什么药?”
      “就是前些日子在南宛晴那里拿到补元气的药草啊。”
      “哦。”
      幽期淡淡应道,实际上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把药都给扔掉了。
      “我去烧热水给你熬药了。”
      夙心的声音越来越远。
      “你去吧,我睡一觉。”
      幽期垂下眼帘,在她没有来质问他之前,他最好先睡着。
      谁会想到,他大名鼎鼎的溟海魂龙公子,冷面冷血,呼风唤雨,竟然最讨厌喝药,又热又苦,每喝一口连空气都苦不堪言。
      溟海碐谡宫,从小为了做镇海之主,他的父亲不停的让他喝这个药那个汤的,他喝的能汇成一片海洋。
      他不知道现在的碐谡宫是什么样子,离开的已经太久,太久。
      碐谡宫中,千尺海下,一个像浮冰一样冰冷凛冽的妖娆女子,正在翘首以待的等着一个人。
      “报——!公主,黑罂粟魔到!”
      女子冰冷的手指轻轻划过这个侍卫的脖子,蓝色的血涓涓而出。
      她的原则就是这样,杀人灭口,以免生事端。
      “安子汐!”
      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女子蓦然回首露出一个冰冷渗人的笑。
      “魔王,多日不见,进展的如何?”
      那个被叫做魔王的男子头上罩着黑色泛着银光的面具,威严肃穆的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黑罂粟魔,自从到这个世上就没有活着的人看到他的真容,他从来都是带着面具。
      “刚刚步入正轨。”
      “好!”
      安子汐妩媚的一摆衣衫,凑进魔王,美丽的眼睛中充斥着冰霜:“魔王知道,我只要幽期。”
      “哈哈哈!没想到一向心似蛇蝎的安公主竟也是个痴情的情种。”
      “我非草木,岂能无情,哪像魔王这般狼子野心,想要一统冥界,只可惜败在了那个叫夙心的丫头手上,毁了鼎鼎大名啊。”
      安子汐的脸愈来愈贴近魔王的面具,目光无比清冷。
      “我告诉你,总有一天我会一统冥界的!”
      魔王不停咆哮,蔚蓝的海底立刻掀起一团诡异的黑色漩涡,仿佛灵魂深处的魔鬼。
      “呦,魔王大人可不要动怒啊,这怒火不还要留着去对付夙心才对啊。”
      安子汐也有自己的如意算盘,除掉夙心这个共同的愿望使他们两个本不想干的人结合到了一起。
      “安公主不也是恨不得让夙心死无葬身之地吧,这样幽期才有可能是你的。”
      “无论有没有她,幽期都是我的,永远是我的,只是我一个人的!!!”
      安子汐被揭到痛处,她的目光狠狠,击起一条水柱,附近的礁石一下子粉身碎骨。
      “安公主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如果你真是这样想,那我们又怎么会联袂。”
      “总有一天,幽期会是我的。”
      她长长的手指划过魔王的面具,一下一下,酝酿着太多的心计。
      “我们倒是合作愉快,你得到你的幽期,我除掉夙心,我们各取所需。”
      “事情做成了,我会让我的水龙们配合你一统冥界的。”
      “一言为定!”
      魔王阴冷的声音咄咄逼人,没有给她回答的余地,就化作一团黑色戾气冲出海底,到尘世摇身化为一个黑衣男子。
      “夙心,现在你已经走上我设好的路了。”
      男子戴着黑袍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不断低声呢喃,嘴角扬起得意的笑,他似乎看到了夙心死在他手下的样子,他养的傀儡竟然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奇耻大辱,他难以抚平熊熊怒火。
      多少年来他想要的一统冥界,可偏偏事与愿违,如今凰女被囚,天下三分,他想要的乱世局面终于来临,乱世出枭雄,五百年前他假传口喻,灭了红罂粟一族,本以为夙心必死无疑,可谁知她竟然没有死,如今他必须处心积虑,一定要除掉她。
      “老板,老板。”
      夙心已经不知道喊了炎爵多久了,他像是发呆般没有反应。
      “嗯?!”
      炎爵如同受惊了一样大口大口喘气。
      “老板,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刚才我熬药用了这个壶……”
      “没关系,你随意。”
      炎爵挥了挥略微颤抖的手。
      “哦,那多谢老板。”
      夙心转身上楼,她越想越觉得有些奇怪,一个人发呆能让她怎么摇也摇不醒,想到这她又回过头关切一句:“老板,你没事吧?”
      “嗯?!哦,没事,我没事,没事。”
      炎爵明显一个思绪阻断的停顿。
      夙心不再询问,人家都说了没事还问什么呢?
      药已经煎好,看着睡梦中的幽期,她不觉思绪飘远。
      他静静卧在床榻,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薄凉的嘴唇在梦中还是淡淡笑着,像是在嘲笑什么事,偶尔剑眉微蹙,不知道又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幽期,你知道吗,遇到你我真的赚到了。”
      她的手轻轻划过他面部的轮廓,喃喃自语。
      不知他是不是听见了,他收起了嘲笑,嘴角绽开一抹暖暖的微笑,她一下子惊慌失措。
      他并没有醒,也许是梦到高兴的事了。
      她不想吵醒他,不想把他从梦中唤醒,就像他做什么事都要挡在她的前面一样,她把药碗浸在冒着热气的水中,等他醒了再说。
      她和他吵了几百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软话,也许只有一个在失去意志的时候另一个才会展露真心,他们好像常常恶言相向,但仅限于彼此,如果有第二个人说他一句不好,她都不会让步。
      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阳光流溢在他漆黑的眸瞳中熠熠生辉,不断打磨这他的轮廓,像是被光芒包围了的王子。
      “你睡醒了?”
      “嗯。”
      他懒散的一句,神志还没完全清醒。
      “幽期,药熬好了,你趁热喝了吧。”
      夙心从热水中端出药碗。
      “什么药?!”
      听了夙心的话幽期彻底清醒,药?还有什么药?
      “就是南宛晴给你的补元气的药啊。”
      夙心还是淡淡一句。
      “什么?!”
      幽期真的是愣住了,他明明是倒掉了啊,怎么可能!
      “我知道你想说不是倒掉了吗?幽期,你真当我是猪妖变得啊,我就知道你会倒掉,所以我交给你的是几包草而已。”
      夙心一副先知先觉,洋洋自得的样子。
      “你怎么可能有这种智商?!”
      幽期在劫难逃,无奈的质问。
      “啊,幽期大少爷,今天您老是跑不掉了,谁让我脑子比你灵光呢,您就委屈一下下啦。”
      夙心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目光充满虚伪的同情。
      “我不喝!”
      看着端过来的药碗,幽期厌恶的扭过头,不料却看到一双红肿微微泛起水泡的手。
      “你这手是怎么弄的?!”
      幽期一把抓过夙心的手,一双好好的手肿的像猪蹄,他不吃惊才怪。
      “没怎么弄得啊。”
      糟糕,要让他知道自己煎个药把手烫成这样,他一定会嘲笑她是猪妖。
      “怎么弄得?!是不是烫的?!”
      他有些着急了,声音也提高了。
      她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这个笨蛋,煎个药还能把手弄成这样,猪妖都比你聪明!”
      “还不是你,你在那睡觉,我才把药浸在热水中怕凉了嘛!”
      夙心辩解道。
      “疼不疼啊?”
      他冰冷的指尖轻轻抚摸她手上的红肿,慢慢的揉捏,把硬结揉开。
      夙心摇摇头。
      时光一点点流逝,他的神情专注,没有一丝怠慢。
      “夙心,以后这些事还是我来做吧。”
      “不行,什么事都你做,我做什么?”
      “你负责吃啊,喝啊,玩啊,还有学学尘世中的女子,天天赞扬我几句。”
      他坏坏一笑,像是做了坏事得逞的大黑猫。
      “你想的美!”
      夙心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回,给他的幻想泼了一盆冷水。
      幽期没感到意外,他们从来都是这样,他认命端起药碗。
      “你在做什么?”
      夙心疑惑不解。
      “喝药啊,还能做什么?不喝也对不起你的那双猪蹄啊。”
      他还是不忘嘲笑她几句。
      “诺,大少爷,知道你怕苦,给你炖的冰糖银耳粥。”
      “傻瓜!”
      他把她拉到身边,搂住她的肩膀,这药真苦,苦得他心都钝钝的疼。
      门外有一双眼睛,投过窗缝打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不时撇撇嘴。
      他像鬼魅般不再偷窥,冷哼了几声整了整歪了的黑袍帽子,心中喃喃:“安子汐啊,你要幽期有个屁用,就算我整死了夙心,幽期也不可能和你啊,真是蠢。”
      没有人看见他,他依旧遮住大半张脸,匆匆走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相遇同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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