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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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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开探望明月心的时，她正在为自己调制疗伤的草药。见叶开来了，明月心便放下手中的药杵。对他微微颔首算是行礼了。
叶开将手中的草药放下说道：“这些草药明姑娘也许用得上。”
明月心扫了眼桌上的几味中药，皆是补血养气调治内伤的上品。明月心大方的将草药收下说道：“想不到叶少侠于歧黄之术也有涉猎，是我低看你了。”
小李探花的弟子终归是不能小觑的。但这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增加多少阻力，相反明月心更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聪明人只有在和聪明人讲话时，才能找到归属感。
叶开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淡淡的说道：“不过是小时候调皮，师傅把我拘在书房里多看了几本书罢了，比不得明姑娘一颗七窍玲珑心，又得了百晓生的亲传。”
虽然感谢几天前明月心在傅红雪病发之时提点才不致傅红雪发狂，但明月心之前的种种行为使叶开仍不能放下心结，对于这种每句话都“前走三后走四”的人叶开始终敬敏不谢。
叶开修长精致的手指轻轻抚着茶杯说道：“傅红雪得的是什么病，那天他为什么会发狂？”
明月心看了看桌上的药，了然的笑道：“叶少侠的草药不够这个问题的价钱呢。”
叶开看着明月心玩味的一笑：“明姑娘似乎并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呢。”
叶开看了看明月心手上的寒铁镣铐说道：“我之前还从不知道明姑娘是这么一个视财如命的人，和江湖传言中明月皎皎的形象可真是相差甚远。”
明月心无所谓的摆弄着手上的铁链，这是那天自己压制住傅红雪的癫狂之后叶开亲手为自己拷上的。上一刻，叶开毫不犹豫的听从自己的提点，亲手点住傅红雪的百会、尾闾、章门三处大穴。下一刻，便微笑着将寒铁镣铐扣在了自己手上。
“委屈明姑娘了。”叶开面容一片平静，似乎只有傅红雪才能激起波澜。
百会倒在地，尾闾不还乡。章门被击中，十人九人亡。叶开愿意为了傅红雪相信自己，也同样为了傅红雪不给自己留丝毫余地。
呵，叶开，你能为傅红雪做到哪一步呢？我似乎有一些期待了呢。
停了片刻，明月心说道：“你该记得在明月楼我曾说过傅红雪是自小被喂毒药长大的。”见叶开皱了下眉头，明月心继续说道：“虽然傅红雪现在的体质可以说是百毒不侵，但是这是有代价的——傅红雪将来很难说还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
叶开紧握住杯子问道：“说详细一点。”
明月心说道：“你既然也懂歧黄之术就该知道这世上并没有真正地‘百毒不侵’一说，就像是长生不老一样，不过是凡夫俗子的痴人说梦罢了。”
叶开深吸一口气，暗暗的握紧了拳头说道：“所以，‘百毒不侵’是因为傅红雪现在就是一具移动的毒药，那些毒药不是没有起作用是不够格而已。”
明月心继续说道：“但是傅红雪身体里的毒素不断积累，毒性一发作他就会失去理性，变成了一个只会杀人的凶器。每一次中毒他体内的毒素就会增多一次，慢慢的他就完全失去了理性，变成了一个嗜血的野兽。”
叶开慢慢的将自己的气息平息下来，这是师傅交给他用刀的心决，想要用小李飞刀心就要足够静，每发一次飞刀就是对自己心境的一次历练。只是想不到有一天他竟会用到平复怒气上。
第一次叶开有了名为“怨恨”的情绪。
知道自己被亲生母亲抛弃时叶开没有怨恨，他对自己说也许是自己不够好，只要自己快快的学会了师傅的刀法母亲就会来接自己回家的。
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时叶开没有怨恨，他只觉得这是上天给自己开了天大的一个玩笑，况且那个名叫傅红雪的小孩更可怜不是么？还要背负不属于自己的仇恨。
在父亲的墓前被花白凤扇了一耳光并称自己为“外人”时叶开没有怨恨，他还有傅红雪，这辈子叶开只守着傅红雪，哪怕自己是个“外人”也无所谓。
可为什么是傅红雪！为什么偏偏不能放过他的傅红雪？！上穷碧落下黄泉，哪怕是拼尽一生他叶开要为傅红雪向这世道讨一个公道！
叶开离开明月心的房间，看到傅红雪正一派沉静的站在客栈的院子里。他的面前有一树花开得正好的梅花，疏淡的月白色，风一吹便簌簌的摇着，可他并不是在看那树梅花，他只是笔直得站在那里。
叶开看到这样的画面心中不由得一疼，他快步走上前从后背轻轻地抱着傅红雪：“你从来没有向我提过。”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傅红雪却听懂了。傅红雪没有回头，仍是像一柄锋利暗哑的刀插在冰石之上一般站着，良久才缓缓的问道：“那你现在会觉得我很恶心么？”
叶开狠狠的摇头：“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是傅红雪。”
因为你是傅红雪。傅红雪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再充满了绝望的血腥味，在这沉重的压迫之下似乎有了那么一丝让自己难以自拔的温暖。
傅红雪。从叶开的口中吐出的三个字莫名的就带上了温暖的气息。干净的就像眼前的那树梅花一般。
傅红雪终于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叶开：“叶开，你会离开我么？”
叶开虔诚的如同祭献一般，微微的踮起脚，嘴唇有些颤抖却异常坚定的印在了傅红雪的嘴唇：“不会，一辈子都不会。”
三千弱水识不得，此情无关风与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