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生囚禁》风桥叶泊

8、一回首

　　佟菡雅别别扭扭地站在火锅店门口等朱孝北。卢爸爸卢妈妈已经开车先走了，朱孝北办事他们向来放心。
　　临近春节，大街上人来人往，商店的装饰透着喜庆和热闹。佟菡雅从来都是爱热闹的人，却总是和这些热闹格格不入。以前过春节，总是只有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家里，游魂般飘来荡去。魏寒禧那家伙会去他有钱爸爸家过年。而她总是很期待他给她带她从没吃过的巧克力。每次看到她欢欢喜喜吃那些巧克力，他都会骂她穷鬼没见过世面。她都不会计较，因为他每次从有钱爸爸家回来以后的好几天都会不高兴。
　　今年他应该也是一样吧。不过今年她有爸爸妈妈有了新家，住在卢雅涵漂亮的身体里，对新衣服也有了期待，真是新年新气象！
　　想到这，佟菡雅忍不住傻呵呵笑起来。
　　远远地，朱孝北便看到穿着白色羽绒服的佟菡雅，娇嫩秀美的脸上挂着与长相不符的傻气笑容，整个人散发出勃勃的生机和活力。
　　被病痛拖累这么多年，更痛苦的是她，而不是他们。在不知道哪一天会被判死刑的等待中，及时享受一下活着的乐趣也是无可厚非吧。是他太苛刻了！
　　想到这，朱孝北温柔地上前抱住她，低声在她耳边说。“对不起，小雅。我不该为过去的事对你发火。”
　　佟菡雅一僵，顿时羞愧，喃喃的说。“朱孝北，我不该冲你发火的。你为小雅付出那么多。”我住在小雅的身体里，不应该对爱小雅的你发火。
　　她的清新甜美地体息凝饶在朱孝北鼻尖，他发现自己的心猛烈的跳动，大脑让他快松开她，可是他的手却怎么也舍不得松开。他，起了贪婪之心。
　　朱孝北心中惊疑，以前不会这样的。以前抱小雅时，会有温馨亲密的感觉，和娇美的暖阳照耀。自从小雅手术以后，他每次靠近小雅，感觉强烈如热火，渐渐走向失控。
　　佟菡雅半天不见抱着她的朱孝北有什么动作，尴尬地默默鼻子，声音干涩地又来了句国问。“朱孝北，你吃饭了吗？”
　　朱孝北屏住呼吸，强迫自己松开佟菡雅，撇过脸冷漠地看向前方，冷冷地开口。“陪我去广式中餐吃饭。”
　　他竟然都没有看我一眼！原谅他不到1分钟的佟菡雅又生气了。她瞪一眼他的背影，愤愤地板着脸大踏步地跺着脚走路。
　　走了一会见他还是没有回头搭理她的意思，她恼火更盛，啪的停了脚步，坐在旁边的路牙上。然后专心地瞪着朱孝北的后背。
　　有一次她和魏寒禧那家伙出来的时候，也这么干过，可魏寒禧那家伙一直没有回来找她，她在马路边一直坐到晚上，直到绝望。去他家找他时，魏寒禧已经洗过澡准备睡觉。他当时只是淡淡地扫她一眼，“别跟我撒这种小脾气，我不会惯着你。”然后啪地把又冷又饿的她关在门外。那时候，她以为魏寒禧是喜欢她的，至少是有那么一点在意她的。后来才发现她真是自欺欺人。
　　朱孝北的脚步几乎是在她停下的那一刻顿了一下，然后放慢脚步。在她数到五的时候，他回过头。
　　朱孝北皱着眉头看到可怜巴巴坐在路边的望着自己的佟菡雅。在他回头的那一瞬，她的眼睛亮的惊人。她的身子一挺，似乎想要起来。可随即又坐下，鼓起腮帮子，撇过头不理他。
　　朱孝北气的笑了，从没发现小雅这么爱使小脾气，而且小脾气使的那么可爱。他几步走过去，笑着把她的脸掰过来。“这是谁家的大白兔，怎么给丢路上了？”
　　佟菡雅一乐，“你家的大白兔！”她眸中闪烁着激动和欣喜，咧着嘴，拉着他的手利落地站起来，欢呼道。“我们去广式中餐！”
　　朱孝北有那么一瞬怔忡，他从没发现只有顾南能给小雅的那种激动和欣喜，是自己也能给的。
　　“哎！”佟菡雅欢喜地喊。
　　心神恍惚的朱孝北迷糊地“嗯”了一声。
　　“朱孝北，你真好。”佟菡雅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激动和欢喜，她说着，踮起脚尖一口亲上朱孝北的脸颊。
　　朱孝北身子一颤，继而脸红到脖子根。半晌，意识到自己失态，他连忙松开她的手。“前面就是广式中餐了。”
　　佟菡雅点点头，高高兴兴地跑过去。跑一段便回头看朱孝北，等朱孝北走近了，再跑一段。
　　朱孝北看着毫无异样的她，心中滋味复杂，不知是失望还是期待。小雅小时候是他一手带大，这样蜻蜓点水的吻并不少，只是等她成年以后，因为爱着顾南，这样的吻便少了。她看见过她和顾南的吻，月光下她拥着他，吻的缠绵缱绻。那是她苍白的脸上盛开着那么甜蜜的微笑，直至激动的昏过去，脸上的笑容也不曾褪去。
　　朱孝北替自己点了一份腊肠饭，替小雅点了份养心汤。
　　“小雅，喝点养心汤，和家里煲的味道一样。”
　　佟菡雅诧异地抬头看朱孝北。“一样？”
　　“嗯，养心汤我是和这里的大厨学着的煲的。味道自然是一样的。”朱孝北自然的把勺子递给佟菡雅。
　　佟菡雅嫌恶地用勺子在汤里搅和，皱着眉头看着汤，捏着鼻子怎么也不肯喝。
　　“喝了这么多年，喝腻了？”朱孝北声音清冷，说的是疑问句，却是用的肯定的语气。突然间笑容黯淡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朱孝北，你生气了？”佟菡雅盯着他的脸小心翼翼地问，见他还是不理她，她举起勺子在他面前晃悠。
　　朱孝北冷冰冰地嗤声笑道。“不想喝就不喝吧。也不是非喝不可。”然后握住她举勺的手，把勺子拿过来吃饭。
　　佟菡雅傻了眼，抿唇看着汤碗。虽然这个身体很讨厌这个汤，但她又没喝过，为了不惹怒朱孝北试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么想着，她捧起汤碗先是浅尝一口，嗯，很鲜美。再大喝一口，嗯，很不错。接着就咕咚咕咚，举碗牛饮。眨眼间，碗见了底，连汤渣都被喝下去。她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感叹，“这汤还挺好喝的嘛！”
　　朱孝北惊讶一阵后，脸上的线条和缓，嘴角悄悄的弯了。
　　“朱孝北，我们吃完饭去做什么？”佟菡雅双手托腮，忽闪着大眼睛。
　　“叫北哥哥。没大没小的。”朱孝北没好气给她脑勺一下。
　　“哼，你老是冲我发火，我才不叫你哥哥。”佟菡雅扁扁嘴，怨愤地瞅他一眼，嘴里一叠声念叨。“朱孝北，朱孝北，朱孝北······”
　　朱孝北放下勺子叹口气，无奈的看着她。
　　佟菡雅双眉一扬，开怀大笑。哼，让你总是凶我，拿我没办法吧。
　　朱孝北定定地凝视她，面前的女子笑容明媚灿烂而张扬，没有一丝悲伤和阴霾。仿佛顾南的离去对她毫无影响，仿佛顾南从没有出现在她的生命中。换心也会换去记忆吗？
　　“你······”朱孝北欲言又止，他贪婪得看着她的笑颜，若不是顾南的死横亘在面前，他一定会以为这笑容是真的。这笑容美丽到让他不忍心打破。“顾南的遗体刚刚从大使馆运回来，下周末举行葬礼。”他吞下原本要说的话改口道，“我们下午去听音乐会，吃过晚饭再去电影。”
　　“音乐会？”佟菡雅挑眉，表情几近惊悚。音乐会这种东西和她完全不是一个频道。她顿了顿正襟危坐，“我今天已经睡饱了。”除了催眠效果最佳，她完全想不出其他特点。
　　见朱孝北开口要说话，她女王气势十足地补充一句。“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决定，我要去溜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