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燕客栈》洛家小柒

8、旧时来友

　　前门有小言替我看着客栈，我偷得浮生半日闲，于是半躺在我最喜欢的藤椅上看画本。一壶茶，一盘的零嘴，摇摇的好不惬意。想着，等着上官美人走了。我也就能回到之前那样的生活了吧？
　　然后，院门打开，裙裾轻摆，叮铃的铃铛清脆。
　　上官美人换风格了？
　　但看到那张有些熟悉的脸，我还带着好多的疑惑。直到小美人声音柔柔的轻轻的唤了我一声，“燕姐姐，好久不见了，我听言哥哥说，你在这里。”
　　“小，小五？”画本戏剧性的从我手上掉下，吧嗒一声顺便把我的意识给拉了回来。“小五！你是小五！”冲过去一把抱住她只差跳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真真好久不见啦！刚刚差点认不出你来，这些年，你过得如何啦？怎么也不知道给我写封信，哦，对了，看我什么记性，写了信，我也收不着，你看，我搬家了。说到这个，你怎么找到我的？是小言对不对？”噼里啪啦一大堆。我家小二看到了也要惊讶他的老板娘什么时候那么热情如火了。
　　我对我家小二的智商以及情商始终嗤之以鼻，他怎么会懂，小五对于现在的我而言，除了沈言，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燕姐姐，燕姐姐，不要着急，小五一点点说，好不好？”小五轻轻推开我，有种不明的疏离。也是，那么久不见了，我还是那么没轻没重的。
　　“好，好，小五坐这，想吃什么，姐姐去拿！”我愣神，却也依旧雀跃，好歹我也是有亲人在身边的人了！
　　“燕姐姐，你怎么就不能明白呢？”小五扶开我来住她不放的手，一个字一个字的叫我“燕，姐，姐。”
　　“怎么了小五？姐姐……”，这种时候，我开始鄙视自己的情商和智商莫非一直和我家小二相像了？
　　“燕，姐姐。你其实知道的吧？我一直只愿意叫你燕姐姐而非姐姐，说明了我不是你的亲妹妹。”
　　“诶？”我继续愣神，“小五……”
　　“当年你弄错了，我没有解释，因为后来发现你知道了，但到现在你还是装不知道的话，我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其实，你有感觉的吧？当年你就知道我不是你的亲妹妹了吧？”
　　“小五……我，其实，那个什么……”
　　“燕姐姐，我这次来，是想要告诉你，我要和言哥哥成亲了，这些年，在他身边的一直是我，陪着他的也一直是我。现在我们终于要在一起了。但是，之所以单独来找你也是因为，我不想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现在说开了我不是你的亲妹妹，你也就没什么理由来观礼了吧？”
　　“小五……”混乱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你，小言，我……这……”
　　“不要叫我小五！”她突地大喊。
　　我一惊，想说的本来也就混乱，现在脑海更加空白了。
　　“我是西凉王最疼爱的女儿，李铃儿，排行第五，小五什么的，都是那些人所谓的爱称，我讨厌透了！所以，燕姐姐，你还是和言哥哥一样叫我铃儿吧。”
　　李铃儿转身，轻轻蹭了下衣袖，眼中的厌恶一闪而逝。“其实吧，燕姐姐，我这次来也就是想告诉你两件事，一个吧是我跟言哥哥要成亲了，作为小时候认识的人，言哥哥也是希望我来告诉你一声的。另一个呢就是想告诉你，虽然我们成亲，但是，燕姐姐你就不用来了，反正咱俩也不是什么至亲，京城那么远，再有了，你要是来了，要有个什么暧昧，我可是会吃醋的，虽然我相信言哥哥吧，但成亲前我不想有任何的闪失。燕姐姐可以答应我吧？”
　　是，燕姐姐，言哥哥。当年这种亲疏的称呼，那么赤果果，我从未看出什么。
　　“沈言，他……”也是这么想的么？
　　“言哥哥其实一直想告诉你，但是，总怕你受不住，他呀，就是那么温柔。三年前我就和他在一起了，他的那些风里来火里去我也林林总总的参与了些，那些苦，想必燕姐姐是不能够懂的，毕竟没经历过呢。不过，到现在了，事儿都快完了，你也会一如你所愿一世安宁，所以那么些年你拖着他也够了吧？该放手了燕姐姐。”
　　一世安宁，一世安宁，是，我只愿躲在壳里享着安宁，可，我的壳就是小言啊。
　　是，我真特么自私。
　　“燕姐姐，给我个准信吧。我还要和言哥哥回去筹备我们的婚礼呢。这要请的人，要张罗的东西委实多了些。父王就算安排了十几个嬷嬷来帮忙，总也不够。你们的皇上说，要许我个盛世婚礼呢。”李铃儿轻笑，眼里的幸福甜蜜，好像要漫出来。
　　怎么感觉自己被淹没了呢？
　　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我只会站在他的背后。
　　我知道他不会放下我的，可是，我始终是个拖累不是么？
　　我知道不能让他来选。他放不下。可时间会帮他的。小五就这么出现在我的面前了，他其实默认了吧？
　　还谈什么默认呢，其实就完全没有在一起过。我在瞎想什么？
　　“燕姐姐？燕姐姐？”李铃儿的手在我面前摇晃了下。手腕的铃铛叮铃。见我盯着铃铛看，她轻笑，“燕姐姐，想什么呢？半天不说话，你还记得这个呀？”铃铛叮叮当当轻响。“我一直带着呢。你看我叫铃儿，言哥哥就寻了这个给我。当年不是不给你铃铛，只是，言哥哥特意做的……不过，反正来日方长，再做也是可以的，燕姐姐喜欢的话，就当就别再见的见面礼吧！”

　　“沈言！你在做什么？哇，小铃铛！！是送我的么？”沈言支支吾吾的说不是的，但藏着手中的链子，却还是被我缠着看到了。简单的小手链。后来的后来，我就在小五的手中看到了它。小时候的我，还为这个两天没和他们俩说话。
　　现在想来，我真是幼稚，这样的东西，只会送心爱的姑娘。我从来都不是他心中的姑娘。

　　一晃神，手心一凉，手链被放在我的手中。
　　“燕姐姐，送你了，婚礼那天你不会来吧？”我看到小五有些紧张的神情，心头闪过一丝好笑，这种小心思，真配不上沈言。铃铛转手放回她的手里。
　　“不会。没必要用这种东西来逼我答应。我不会去的”。她配不上，我又怎么配的上呢。
　　“呵呵，燕姐姐，瞧你说的，我是看你喜欢才……”她有些尴尬的挡挡嘴。
　　“好了，你们明天就走对吧？比较忙，我也就不送了。”我轻巧的走到门后，开门。
　　她微微一愣，继而笑的高贵典雅，恩，真正的公主也就这样了。
　　“那燕姐姐再见了。”
　　伸手，关门，脸上的笑淡淡的，假假的，用手才回到那个面无表情的我。
　　是，我，难过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