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梨花落尽 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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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背景：
民国二十年，即公元1931年，整个中华民国都处于风雨飘摇的动乱时期。内有军阀混战，外有列强入侵。9月18日，日本驻东北区关东军发动阴谋罪恶的柳条湖事件，全面侵华战争由此爆发。事件一出，举国震惊，各大报纸争相报道，民众一片哗然。旅顺屠城，东三省沦陷，水深火热的亡国奴生活……而上海，这座长江如海处的城市，偏安江南一隅，百乐门的夜夜笙歌，上层人士的醉生梦死……风雨飘摇山河破碎仿佛对这个世界毫无影响……
“卖报卖报！哎——卖报！”
“最新消息！最新消息！”
“独家消息！日军炮轰宛平城！二十九军官兵奋力反击，仅余4人生还，余者全部壮烈牺牲！”
顾天昊坐在车里，看着刚从报童手里买来的报纸，触目即是“日军炮轰宛平城，驻军反击仅四人生还！”这样的标题，皱眉将整篇读完，手里的力度也不觉加大，“该死的鬼子！真当我国中无人了吗！”心中大为光火，其他篇幅也懒得去读，连日来盘旋在心头的那个念头越演越烈，“阿光，去双喜班。”
车刚停稳，里面就有人迎来出来，是打杂的二喜，“四少，今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昨个儿月白唱了曲压轴，很晚才睡，这会儿估计还未起床，您看……”二喜一边引着顾天昊进去一边说道。
“二喜，你去忙吧。我自己去找他。”淡淡的开口，自有不容反驳的威严。“那我去给您烧壶开水泡壶好茶！”二喜赶紧道，混迹戏班多年，这点儿眼力价还是有的。
“嗯。”顾天昊应了声，就径自往柳月白的厢房走去。方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咿咿呀呀”唱腔，还夹杂着一两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顾天昊推门而入，见柳月白正对镜描眉，不由生气道：“外面都乱成什么样儿了，你还有心情在这画眉！”“他乱他的，我画我的！”手里的动作未停，悠悠开口道，“难不成外面乱了，我这眉也画不得了？”
“山河破碎，风雨飘摇。国将不国，何以为家！月白，你看看，这是今天的报纸，”顾天昊将手里的报纸扔到他的梳妆台上，“日军炮轰菀平城，守军将士奋力抵抗，仅四人生还！你再看看，日军都要打进来了，整个上海还歌舞升平，死到临头还尚不自知，夜夜笙歌……”
柳月白停了笔，也不去管那报纸，只是抬眼看着他，有些幽怨的开口：“四少，你可是在怪我？”顾天昊一听他叫自己“四少”，便知惹恼了他，赶忙陪着笑脸：“月白，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三年来，我以为你是懂我的……”
“唉，天昊，我怎么会不懂。”柳月白的声音也软了下来，“可是，天昊，在上海你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顾家四少，上了战场，你就什么都不是了。战火无情，刀枪无眼，我怕……”
“月白，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这是打仗，不是儿戏！你想想清楚！”听他语气依旧平淡，柳月白不禁提高嗓音。顾天昊心知他的顾虑，却不得不表明立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一次，我是一定要去的。月白，等我回来。”
柳月白一声轻哼，“等你回来？说得轻巧。戏文里总是说‘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旺一刹那’……真到那时，谁还能说得准？”
“哎呀，好了，那是戏里，当不得真。我肯定会凯旋而归的……”顾天昊一手搂过他安慰道，良久，才听他说：“月白，再为我唱一出《桃花扇》吧。”
柳月白闭静静靠在他怀里，心里默念道：“梦空劳，情无了，出来路儿越迢遥……”哈哈一声苦笑，原来，始终看不透的人，是我啊……“好，好，既然你一定要离开，这出《桃花扇》我便再为你唱上一场。”
一室寂静，唯有床头的沉香在香炉里缓慢燃烧，烟雾袅袅。柳月白忽然从顾天昊怀里抬起头来，淡淡说道：“今晚我会登台。”
“好，我一定到场。”
时值盛夏，夜凉如水。双喜班大门上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院里杂耍们正在忙碌的搭着戏台，自从入了夏，金班主就把室内的戏台搬到了外面。想来这金班主也是擅弄风月之人，春花秋月虽美，这夏日鸣蝉也别有风味。再来上一曲，左耳蝉鸣风吟，右耳曲调婉转，抬头可赏月观星，低头可端杯慢饮。也难怪双喜班能在夜上海这样的风月场里站稳脚跟，门庭若市。
戏还未开场，台下却早已满座儿。顾天昊一个人坐在一排正中间的位置，等着柳月白登场。月白，你一定会怨我吧。想到要与他生生分离，心下凄然，刚端起茶杯，就听到四周掌声雷动，金班主已经站在了台上。
柳月白被安排在了最后。轮到他时，缺月升到了中天。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只见柳月白依旧一身粉装，雪白的水袖袅袅的拖在地上，灯色昏暗，丝毫不影响他的精致妆容。只听得他一声韵白，就开始唱了起来。一转身一抬手，都风情无限。顾天昊越听越觉得凄凉，目光迷离，思绪渐渐回到了三年前……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梨花落尽 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