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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守你至百岁无忧 ...

  •   我跟着成忧自石门走了进去,心中明白这样做很危险,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不进去我会后悔的。
      成忧燃了火把走在前面,里面道路窄小弯曲,但并不长,很快就走到了一个溶洞里面。
      我跟在成忧后面,始终和他保持着一臂之长的距离,不会太远以至于跟丢,也不会太近以免闪躲不及,他这个人绝非善类,我必须小心翼翼的防备着。
      这个溶洞形成的空间不大,但却被布置的像个有个居住的房间,有床,有桌椅,桌椅上甚至还放着茶具。我伸手在桌上擦拭了一下,没有灰尘,很干净,在这样的地方,只要一天不打扫或是空置就会落上灰尘。难道说,有人一直住在这里,或者是没多久之前还有人来过?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从溶洞顶的石缝间隙里有几缕月光洒了下来。
      “过来吧,我给你准备的大礼在这里。”成忧的声音从溶洞的后面传来。我循声走了过去,一个转角之后,在溶洞后面的小空间里,看见了如同噩梦般的一幕。
      是则言,他被锁链绑在身后的巨石上,那锁链足有成人的手臂那么粗,一圈一圈的自头到脚细细密密的缠绕着他,禁锢着他根本不能动弹分毫,他垂着头,已经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我扑过去抬起他的头,失声喊道,“则言!则言你醒一醒!”
      他完全没有反应,我只好往下,在锁链的间隙中找到他的手,伸进去两根手指想探他的脉搏,可惜手指被卡在中途,根本进不去。他的手被锁链勒的很紧,一道道勒痕磨破了皮开始泛出了血丝。
      我的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我死死的咬住嘴唇把眼泪逼了回去,站起身,冷冷看着他,“成忧,你这是什么意思?!”
      成忧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眼神无辜,“你可别随便冤枉好人,绑他的人可不是我,是他自己。耐心点,好戏就要开始了。”他“嘘”了一声,“三,二,一!”
      则言的原本低垂着的头慢慢抬了起来,我心中一惊,不好的预感纷至沓来,这一切都在我看到他那双赤红着的眼睛的那一刻得到证实。
      他用一种全然陌生的眼神看着我,眼里满满的全是杀欲。我突然想起那日在断剑崖上,他的眼神也是这样,只不过那个时候只是微红,让我错以为他是一时因激烈的打斗才会这样。现在想来,我只觉得自己实在大错特错。
      “我劝你离他远一点,不然小心他会咬断你的脖子。”成忧悠悠开口,唇角甚至还隐约有几分笑意,“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他被种了血蛊,现在蛊毒发作了。不要说你这个未婚妻子,他恐怕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我依言往后退开两步,看着他一副享受游戏的模样,心中不由怒火中烧,“成忧,你到底想做什么?”
      则言已经开始挣扎,锁链相互碰撞发出沉重的敲击声,在狭小的空间里不断回响,他双目赤红的看着我和成忧,似乎恨不能下一瞬间就扑上来。
      “你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像个人,简直就是一只动物。不对,动物至少还是为了生存,他只是为了享受杀戮带来的快感,根本就是个魔鬼。”他玩味的看着则言,突然转过头来对我说,“你知道吗,他身上的血蛊是我亲手种的,是多久以前来着,哦,对了,五年前,我记得那个时候我爹刚教会我如何种蛊,他可是我的第一个试验品,当时没想到第一次做就能成功,我爹为此还夸了我好一阵子。”
      他竟然用这般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这样残忍的话来。
      冰蚕血蛊每月会发作一次,在月圆之夜持续一个晚上。这种蛊毒极为可怖,它能噬人心智,同时蛊血导以杀欲控制人心,蛊毒发作时,中蛊之人会完全迷失自己,彻底沦为一个杀人工具。
      想必则谦看到的那一次,就是则言第一次的发作。而后来的每个月圆之夜他都不见踪影,难道就是这样一个人呆在溶洞里,把自己用锁链绑好,承受疯狂的煎熬吗?
      我的心抽疼的厉害,只觉得呼吸都不那么顺畅了。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现在不是发泄情感的时候,成忧还在,则言又为血蛊所控,境况十分危险。
      “知道为什么他会成为我的实验品吗?”成忧问。
      我摇了摇头。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十分有耐心的解释道,“说起来他可真是个可怜虫,当年明明是他大哥则谦做错了事,可被推出来担责任的却是他。陆如烟亲自把他送到无忧山庄,跟我爹说任由他处置,我爹留了他一条命,把他给了我练手。”
      我听的有些糊涂,颤声问道,“则谦做错了事?”是什么事,严重到要赔上则言的命来弥补。
      “我本来有个弟弟,当时才十岁,就在木玉山庄失足落水淹死了,是则谦把他撞下去。”他说。
      想来那应该是个意外,“可你们既然知道不是则言,为什么还要对他下这样的狠手?”
      “因为则谦有病,本来就活不了多长。既然陆如烟要让则言来顶罪,那就干脆顺水推舟,让木玉山庄后继无人不是更好。”他的算盘打的精巧,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我是个大夫,我曾经发过誓,这辈子,只救人,不杀人。可是在这一刻,我心中的杀意一浪高过一浪,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叫嚣,杀了他,杀了他!
      我的手摸到腰间的锦袋,收藏在袖口中的匕首在衣袖内一寸寸的下滑。“那现在呢?你为何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这个啊,”他摸了摸下巴,“你不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吗?当年你爹娘应该就是像现在这个样子吧。十六年前的画面重演,想想就觉得很值得期待。”
      他的用意并不难猜到,我继续接话分散他的注意力,慢慢走近了些,“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你和则言之间,明明他是受害者,为什么反而是你看起来苦大深仇?”
      他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他是受害者?他放火烧了我无忧山庄,把我家族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抓了我爹胁迫我去偷意顾山庄的铸剑秘方,等我到手之后又毁约杀了我爹,他算哪门子受害者。”激动的情绪平复了些,他又笑了起来,“幸好我知道他身中血蛊,每月必会发作,花了大力气跟踪他才找到这么个地方。一个他会把自己绑好,任我宰割的地方——”
      声音戛然而止,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一手捂住脖颈间细长如发的伤口,却止不住喷涌而出的鲜血,“你——”
      “你以为我会用匕首和迷药来对付你吗?”我抬手一推,他的身体没有一点反抗之力,重重的砸在地上,“猜错了,这把薄如蝉翼的长剑才是我的武器。”
      这把剑是顾回送给我做防身之用的,质地十分轻薄,而且柔软度很高,平日里可以藏在腰间用腰带做掩饰。这剑的长处不在于能使高超的剑术,而在于出奇制胜行近攻,一瞬间攻击敌人咽喉取其性命。
      等到成忧血流如注的躺在地上没了气息,我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血蛊遇血,其性倍增。
      血腥味在洞内弥散开来,我心头一震,缓缓转过头想去看看则言的状况,忽然一个站立不稳摔在了地上。
      固定在两边石壁上的铁链因为被剧烈扯拉的原因,带动着整个溶洞都开始摇晃起来。我勉强扶着墙壁站稳,看见则言发狂一般的挣脱着锁链的束缚,他用了十成的内力,震的越来越多的石块从洞顶掉落砸了下来。
      我四处闪躲避免被石块砸到,大喊道,“则言!住手!你会伤到自己的!”
      仿佛是为了应证我的话,有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自半空坠落下来,狠狠砸在则言的右侧额上头,有血顺着头发蜿蜒而下,滴进他的眼睛里,然后又流出来,像是血泪。
      他根本听不见我的话,犹自拼命挣扎,锁链“嘭”的一声断了一根,仿佛被即将逃脱的希望鼓舞,他用了更大的气力。我抬起头,仔细看了看溶洞的四壁,照现在这样的速度破坏下去,在锁链被弄断之前,这个溶洞就会坍塌掉了,我必须想办法把他从这里移出去。
      趁着他停歇的一瞬间,我矮下身体身形极快的冲到他身后的那块巨石边。仔细看了看整个锁链的装置设计,我解开了挂在溶洞两侧壁上的锁链挂钩,把余留下来的锁链来来回回的全部绕在则言身上把他捆的结结实实的,然后才解开了巨石上的锁链固定,则言的身体离开的石头,可锁链还是绑住了他的手脚,他没法站稳,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
      这个角落已经是摇摇欲坠,石缝间尘土像细沙一样漏了下来,口子越开越大。没有多少时间了,我扶起躺在地上乱滚动的则言,让他直起上半身靠坐在地上,双手穿过他腋下就这么半抱着把他往外拖。
      眼看头顶上的石块就要坍塌下来,我使劲全身力气往后大大退了一步,双手紧紧抱住的则言也被我甩了出来,整个人横躺在我身上。
      “轰”的一声,那个角落瞬间被石块填满。
      我躺在地上,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展开,则言已经满身锁链的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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