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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追溯的光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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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法术考核也结束了,葵馆只余四人,紫茗,不语还有两个资质较好的弟子,其他馆七七八八加起来总共几十人。
辰时,鹤殿主将弟子都召集在圆石台上,倒也直接的说:“在战场上有什么绝对的公平?只有站到最后才是赢家,今日,不允许你们御剑,就在这圆台上比试,离开了这圆台一步则是输,最后站在圆台上的则是赢。”
紫茗忽而站出来:“殿主,弟子退出。”
“为何?”鹤殿主有些疑惑,这孩子的资质在这些人是上上的,他也曾注意过她,是好个好苗子。
紫茗道:“小女儿家的没有什么雄心伟志。只求殿主在比试之后不将弟子分派,请允,若家兄得了一,让弟子在家兄旁寻个位,追随家兄。”
台上一片哄然,一是因紫茗大胆的做法,二是因为不语平庸的名声。
鹤颜凝眉,表情不太乐观:“以你资质,就是个天将也只是假以时日的问题,若是你放弃了,老夫也无法保证能否为你争取到,总之,很多不能确定。”
紫茗跪下,一脸坚持:“求殿主成全。”
鹤颜朝她摆摆手,瞄向一直沉默的不语:“既然你如此坚持,那便下台,一切等你兄长赢了再说。”
如此一闹,许多人高兴,因为去掉一个强的对手。
比试开始之后,几堆人凑在一起,‘铿铿锵锵’的声音响起,透明的气光一波又一波,一片刀光血影。
在一片混战中,中间那个甲馆弟子最为杰出,一人对十多人,手中的剑宛如游龙,行云流水,自得的很。
不语沉默的敛眉,隐去气息,运用了隐身术,在各弟子之间游走着。
只听那抽出的剑,剑音贯日,却不见剑身,较为靠近的人慌忙起来,手中握剑,一副戒备的状态。
似乎不管用,随之而来的是剑刺透肉身的声响,‘嗞’的几声,血喷洒在白净的石台上,留下大滩的血迹。
场面的形势有些变了,鹤颜也有些赞赏,虽然这个弟子在平时怎么杰出,但在关键时刻倒将所学的用得巧妙,比起一些莽夫强多了。
很快,那些个弟子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只剩那个甲馆弟子和不语。
那人举着剑,剑的冷光反射着,剑尖还滴着嫣红的血,脸上装着镇定,可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和那不住的喘气出卖了他,他一双眼戒备的扫着,手中的剑紧紧的握着,心神有些乱,也有些疑惑,隐身术他们都学过,当时师傅说了,这隐身术实际上是个很低阶的法术,只能骗骗凡人,因为气息无法完全隐蔽,同样能知道那人身处何处,而这个人,他竟然寻不到一丝气息。
不语自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眼睛不眨,连眼皮都懒得掀,剑光一闪,那个甲馆弟子已丧命。
观战的师傅们都有些不可置信,但那又如何,鹤颜安抚了下场面,告知下不语注意事项便离去了,那些个伤的弟子被分派在天界各处,而唯独漏了紫茗,算是默认。
不语对此也是保持沉默兼默认态度。
很快,术灵殿那边也传来消息,和不语对战夺一的是姜龙,听到这个消息,紫茗若有所思,却不意外,而不语眼神微暗,意味不明。
散仙若想入仙籍,须过各种考验,五宫的规矩各有不同,往年,修灵宫也是会考验和训练弟子,却不像此次,大批的人才都被削去。
十日之后,仙界仙位品阶较高的仙都会来,这些个特别都和那个人有关。
传闻,从未有仙上过那山顶,而那个人一直一个人住在那儿十几万年。
传闻,曾经的四灵山和普通的仙山无异,只是那人入住后才愈来奇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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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茗斜靠在桌子上,微眯着眼,一脸的妩媚:“姜小子,可真要恭喜了。”
姜龙皮笑肉不笑:“谢谢,谢谢,等我真赢了再请你吃酒。”
紫茗谑浪笑敖,露出贝齿:“要不,我在你身上也下个注,我哥赢了,我跟他去四灵山,你赢了嘛~~~”说罢露出细润如脂的香肩。
姜龙的皮僵了,挑起紫茗露下的上襦拉好,扁了扁嘴:“我差点看到你了小笼包了。”
芊芊玉手狠拍桌子,怒道:“瞎了你的狗眼,姑奶奶的就是你两只手都不够。”
姜龙呆了会,忽而淫邪的搓搓手:“看不出来,摸摸就知道了。”
紫茗拽住姜龙的手死命的拗着:“哎~~~风趣男子本应如此,可过了就你这损样。”说罢,似有似无的往角落床位横躺着的木头望去。
不语突然坐卧起来,吓了紫茗一跳,只见他自顾自的喃了几句,忽而问道:“我不够风趣?”
“唔...据我所知,他太傻,你太呆。”紫茗嗯了半天冒出一句。
姜龙嘶嘶的叫痛,见紫茗这样说,不满的哼哼:“您老悠着点,别当自己情圣似的,你可是‘道姑’,~~~乱搞是要浸猪笼的,你注定是孤家寡人的。别想勾引你哥□□,这是不道德的。”
“据我所知,你们为了血统纯正会进行兄妹结合,你老爹老娘□□,你全家都□□。”紫茗狠狠剐了他一眼,手中的劲愈发的狠了。
姜龙眼睛乱瞄:“咱们种族不一样。”
这边吵得火热,而不语却一直喃道:“我不够风趣....”
紫茗转向不语,皱眉问道:“怎么了?”
“只有风趣男子才会追到意中人吗?”不语有些疑惑的看着姜龙。
很明显的,男人的事,女人别瞎搀和。
姜龙扭着身子,一脸兴奋,差点就要哼曲了,推着紫茗,在紫茗一脸哀怨的表情下将她推出门外,嘴上还说着:“别坏事,男人之间的对话,女人少听。”最欠扁的是嘴边那邪恶又猥琐的笑。
关上门,神速般从门绕到凳子上坐下,倒了杯茶:“那是,男子若太呆了,你的意中人怎么会看上你。”
“那要怎么办?”不语依旧那副神不守舍的样子。
“嘿嘿,算你问对人了,#¥*—%##....#$%%*&”
姜龙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说完之后上气不接下气,喝了整整一壶的水。
半响,一直低着头静静聆听的不语抬起头一脸茫然:“什么?”
气真的接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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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水,夜如曲。
蓝色的水面上带着点点涟漪,波波旖旎,凌波泛泛,银光粼粼,其间一颗又大又亮的月镶在湖中央,周围一片寂静的暗蓝色。
湖边的水隐隐约约的映出一个风华男子的轮廓,他膝微屈起,另一只脚横放在水面上,欲沾湿水。
额前的发有些凌乱,隐去了眉目,影影绰绰可见眉宇间的温情。
“我不是个风趣的人,只会执着于自己想做的。”忽而有些干涩:“那我们有可能吗?”
————“你若看上什么人,养在屋子慢慢宠着便可,可那尘寰天尊,就算你送上门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更何况你是我姐姐轻寒的孩子,你的尊严,你的骄傲,决不可随便让人踩踏了去。”
曾经轻寒的话忽而在湖面上响起,那么的真实,字字句句铿锵有力,清冽得很,却又宛如尖锥字字句句刺入心头,痛彻心扉。
望着空寂的湖面,不语有一阵恍惚,是真实的吗,可,怎么可能,抿了抿唇唤道:“姨……母。”熟悉的称呼如今喊出却艰涩得很。
一生中可以遇到各种形形色色的人,而特别的人无非那几个,第一次也是特别的,如果你是一个从未受过其他人尊重的人,而第一个人尊重了你,这意义非凡,后面的第二个第三个将会淡去。
第一次收到礼物也是如此,后面再收到各种礼物,依旧是惊喜、欣喜,感觉却不如第一次深刻。
再如何宝贵,无非也只因,第一次,第一个……
轻寒是不语接触最深的人,也是给了他无数第一次,第一个的人。
仿佛那百年,他们只是一对普通的母子,她给予他亲情,给予他温暖。
其实,在他心里,轻寒早已胜过娘亲,虽然娘亲究竟是怎样的还有些不清楚,但,大概就是轻寒那样的。
时间越久,记忆中的人越来越少,这几天,不知为何,就像垂死的人叨念着往事一般,脑海里一直频频出现过往的人。
最后,都淡去,只留轻寒的一颦一笑,还有那个人不曾在他身上停留的目光。
突然,鼻子有些酸,有些艰涩,他曾流过一次眼泪,唯一的一次,最后是在轻寒怀中,受她的抚慰才平静下去。
都说小孩子的泪多,动不动就哭,他不是那些屁点的孩子,自是不可能哭。
只是那次,六岁的他误闯禁地,身子骨又弱的,被里面又恶心又臭的东西弄个半死,那是他的噩梦,现在想起来自然不会再怕,但依旧觉得恶心。
受了重伤,轻寒处理了一下,便出去准备些上好的药材,而那溜进来的梦魇得了空隙,钻进了不语的梦境,折磨着不语,记不得梦境是如何,只觉得很难受很难受,醒来时,他被轻寒抱着怀中,柔软温暖的手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耳边还传来轻轻的调子。埋在轻寒暖暖的怀里,满脸的湿意让他难为情。
扑在轻寒的怀中像个受委屈的孩子一样大哭一场。莫名的想法。
风顺着湖面吹了过来,带着冷意。
纵使满腔的热血,现在也凉得差不多,冷下心来想,如果是按照天帝的步伐来走,那岂不是害了那个人。
思绪飞腾,不能自止。
熟悉的温热从胸口传到身体各处,是啊,那又如何,反正都吊死在这棵树上了,何不如彻底些,疯狂些,谁让你是个毒。
轻笑一声,木化的眉目轻柔了下来,不过很快就苦恼了起来,前几日,用着各种灵药泡了身子,没有丑陋的刀疤,没有恶心的脓疮,丝滑如初。然而,这双手....
手粗了一圈,手指夹缝之间的茧又厚又难看,有些黄黄的,还有点黑黑的。
从怀中抽出剑,眉头不动,一点一点的削去右手的皮肉,鲜红的血肉就那样呈现在眼前,艳红艳红的一片,血就那样滴了下来,冷汗布满了脸,若是重伤还好,像这样一点一点的削肉还真有些受不了。
换只手,血块般的右手一个不稳,左手便被削了一大块,森森白骨露了出来,很快和红色混成一片,调整了下呼吸,继续着,很快肉都被削了,落在湖中被群鱼分食。
颤颤的从怀中掏出几个青瓷瓶,白色的粉末全都倒在手上,由于黏粘的血肉,粉末全都沾了满满一圈而不脱落,红色的手变色了白色。
新肉慢慢的长出,新皮慢慢的覆盖,肉眼可见,而不语的下嘴唇嫣红一片,上嘴唇却是惨白一片,滴滴嫣红落在泥中,混浊,消失。
痛与苦只有他自己知,再如何描绘也是描绘不出。
尽管如此,双眼映着那柔情的月,点点柔光在眼中潺潺流转。
声音有些薄弱却坚定:“我愿为你拔去这一身的尖刺,我愿为你褪去这一身的骄傲。”
“尽管我不知这是不是爱,只因想接近你,只因这入魔的毒障,只因如那飞蛾渴求光追溯光一般。”
“或许只有尝过着情爱的甜,这情爱的苦,才知道,或许我已经懂了,在每天一点一点接近你时的窃喜,每天无尽的忧虑,再多情爱的描绘对我而言都不过二字——执念,这执念追溯你到死。”
在树林一旁,一月下幽狐般的女子靠在树后,双手紧紧捂着嘴,似要将自己扼杀一般,双肩不住的抖,整个人也不停的颤抖,微仰起头,月光涉及那通红的双眼,一时间带着蓝色的妖媚。彷如扑扇般的睫毛颤颤的抖着,最后无力的阖上,一颗如明星的泪顺着眼角沿着脸庞延着微尖的下巴滴落。
传说,她一族是没有眼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