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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缘起 ...

  •   天成十四年,九月初。

      “汐儿……,你快看,纸鸢飞的好高!”子卿一边小心的放着手里的引线,一边兴致勃勃的冲我喊道。
      碧水蓝天,山明柳绿,纯净自然地柔风迎面扑来,泥土之中都满是芬芳,我贪婪的闭上眼睛呼吸着这新鲜无比的空气。
      有多久没有出来了,久到我都记不起来了。
      “阿卿,你说—娘在天上…真的可以看到吗?”我一边凝神望着翱翔在蔚蓝天空中的纸鸢,一边问他。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自欺欺人,明明知道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可是当真正的亲人离你而去的时候,却又无比希望灵魂的存在。
      “当然,纸鸢上载着汐儿的祝福,姨娘一定会收到的。”
      我知道他一向不喜欢玩这些小孩子的东西,虽然他自己也不过是个才十一岁的孩子。
      他这样兴致勃勃的做着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让我高兴罢了。
      可一个半大的孩子以这样的口吻在一个活了两世的人面前自居,多少有些可笑。
      不错,两世。

      我叫莫小白。
      八年前的我,只是舞蹈学院的一名普通的大学生。
      母亲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去世了,不到半年父亲就娶了一个比我大六岁的女人回家,不久那个女人给他生了个儿子,他高兴的忘乎所以,包括我。
      高考的时候,我选择了一所外地的大学,自此便不怎么回家了。
      一开始每个月的生活费还能正常到账,后来总会晚上几天,再后来总会晚上十几天甚至几十天,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于是,我开始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白天要上学,只能利用周末和晚上挣钱,有时候做点零工,有时候不得已也会去酒吧跳舞。虽然那里的环境比较乱,可是往往能获得不错的收入,所以我一个月也会硬着头皮去几次。
      那天,从酒吧出来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平常都是打车回去,可我一想穿过一条小巷,有一个公交车站,还有半个多小时就有回学校的公交车了,不如省下这几十块钱。
      冬季的天亮的很晚,已经四点种,还是漆黑一片。
      就在我快要穿出小条小巷的时候,前面隐约出现了几个人影,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我转身便走,身后的人却也步伐矫健的跟了上来。
      我心中一片惊慌,拔腿就跑,可没跑多远就被他们抄上来截住了。几个染着黄头发的年轻人,笑嘻嘻的冲着我,那脸上满是赤*裸的猥琐。
      虽然知道说出这样的话很傻,但仍是下意识的说出来那句经典的台词,极力压制住此刻的慌张,声音中有难以压抑的颤抖:“你们要干什么?”
      刚想喊救命,腰部立刻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住了:“敢出声,老子就宰了你!”
      我吓的快晕了过去,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我不怕苦不怕累,可是怕疼怕死,从小就怕,他们好几个人,身强力壮,还带着凶器,而我只有一个人,跑又跑不掉,逃也逃不了。
      很快,他们用东西塞住了我的嘴,摁住了我的手脚,在衣服撕开的那一刻我彻底的绝望了…
      这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猛然传入了耳中,可在我听来却好像仙乐般悦耳:“你们在干什么?”
      “少管我们的闲事!”撕开我衣服的那个人不悦的吼道。
      “也不看这是谁的地方,敢在这生事,是不是不想活了!”那个人的声音也变的更加的阴寒,眯着眼睛道。
      “强子,我认识他,他好像是文阿卿的手下,咱们惹不起,还是赶紧走吧。”一旁按住我手的男人,小声的对着那个叫强子的人说道。
      那个叫强子的人,一边不情愿的放开我,一边小声的咒骂道:“真他妈的晦气,我们走!”

      看着那伙人走远了,他才过来小心的扶起了我,我这才看清他的脸,五官线条硬朗,谈不上帅气,但是看着很有安全感,身材健壮,手臂上有一个大大的纹身,那一刻,我觉得特像电影里古惑仔,在我面前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
      他没有说话,脱下身上的外套给我披上,却胜过千言万语的温暖。
      我的脚扭伤了,他送我回家,颇有绅士风度,虽然他算不上英雄我也算不上美人,但是情窦初开的我感动的一塌糊涂。
      自此,他每天都来我家门口接我上学,两个人慢慢的熟络起来。他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妹妹,得了很严重的肾衰竭,需要透析,需要很多的钱,所以很小的时候就走上了这条路,除了杀人、防火、抢劫之外什么都干,我听了心里有些恐惧,但很快被同情覆盖了。
      所以我们经常吃吃饭,看看电影,偶尔也拉拉手,接个吻。
      那时的我,以为自己非君不嫁,他定然也是非卿不娶,以为这就是矢志不渝的爱情,以为他是我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直到有一天,我俩在一起时,遇见了他口中的文哥,那是一双充满欲望的眼睛,他的眼神很锐利,就像多年的猎鹰,让我感到恐惧,我拉拉他的衣袖,赶紧走开了。

      只是,故事到这里并没有完。

      那天晚上,是我的生日,他把我带到了一个陌生却很豪华的地方,说是他一个朋友的,那个朋友去了国外,让他帮忙看房子。
      他将房子布置的很漂亮,有拉花,有蜡烛,有红酒,我很感动,所以多喝了几杯,之后觉得混混沉沉的浑身发热,我以为这是酒精的反应。
      模糊中,听到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悲痛和愧疚:“对不起小白,我找到了肾源,我妹妹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了,她必须马上换肾,只有这样,只有这样,文哥才会给我换肾的钱,对不起…”
      我听不清了,只感觉到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极度的空虚极度的渴望,想要抓住面前的人,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撕扯开了,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中,一丝丝的冰凉让我有了瞬间的清醒,面前的这个人,居然是…文哥!”
      我使劲浑身的力气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身上没有一丝力气,身上燥热的难受…他居然给我下了药?将我像货物一样送给了别的男人?!
      这是比上次被那群小混混欺负更可怕的夜晚,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知道被心爱的人出卖会是什么感觉,身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口,仿佛被人撕开了个裂口,冰冷的飓风不断的往里灌,冰彻寒骨,撕心裂肺。
      那个男人不断的在我身体里驰骋着,冲刺着,一遍又一遍。
      就像是一头野兽面对自己的猎物,不带一丝感情,不带一丝温度,只是一口一口撕咬着猎物身上的肉。
      而我,早已麻木的没有一丝感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了知觉。屋里再也没有一个人了,只有杂乱的衣物和下身传来的剧烈的疼痛告诉我,这一切不是在做梦。
      我一步一步浑浑噩噩的走到窗前看着这个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世界。
      尽管是凌晨时分,但远处依然灯火通明,我记得那一片是这里有名的不夜城,我曾经驻场的那家店就是其中之一,而我也是在那里认识了那个我曾经以为万水千山都能携手与共的另一半。
      那家店并没有因为我的离去而有丝毫的影响,没有我,还有别人,顾客不会在乎是谁在台上唱歌跳舞,他们只在乎歌声好不好听,舞姿够不够热烈,身材够不够火辣。
      永远不要天真的以为自己是谁,其实你什么都不是。
      不远处的拐角处,有两个中年人已经摆起了早餐摊子,与这周围的环境是那样的格格不入。那两个中年人尽管佝偻着腰却仍然一丝不苟的做着早点,一个在卖力的和面,一个在旁边准备好肉馅和擀面杖还不时的拿着块破布小心翼翼的帮他擦着头上的汗水。
      他们并没有说话,却默契的仿佛一个人一样。尽管我看不见他们的表情,可我知道他们是幸福的。
      我想,大概此生我都与这样的日子无缘了吧。
      内心绝望的再也没有一丝留恋,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妈妈,你一定想我了吧,女儿…来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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