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夏》安瞳生

12、小说

　　【12】小说
　　夜深人静，洒花无休止地将冷水淋在头上，像一朵小小的乌云独独停留在我的头顶，下起倾盆大雨。我需要大雨的冲刷才能得以平静。这一天似乎过得很漫长，度日如年。从答应见谢婉婷的那时起我的日子就注定不得已平静。不对应该是遇见方遇见的那天起。可我知道命运无法逃避，这终归是我人生中的一场劫难。
　　谢婉婷的确没动我一根汗毛，她的目标是妈妈。或许，还有爸爸。甚至，是我们全家。我并没想要帮他们开脱的意思，相反我觉得这是罪有应得。可我一直没有等到她把我们害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那天。

　　故事发展到这一步，我不得不相信妈妈说的话，她交代完自己的故事后，用了一句听起来很俗套但又令人无以反驳的话结尾：

　　上帝从不会照你的意愿出牌，事情从不会随你的想象发展。我从不信命，但我不得不认命。

　　两年后，我清理博客时看到这段话，才明了，我从不信命但却不得不认命。在上帝面前，无论你是美国总统还是非洲难民都是卑贱的。你那引以为傲的资本：金钱、权利、地位、自尊、精神、品质等等这些在宇宙万物面前是何其渺小。你还是得低下你那高贵的头颅，然后毕恭毕敬地跪在上帝面前。你还能怎样？不服输么？那就让你痛不欲生吧。你最怕什么就会发生什么，你最爱什么就会消失什么。不，还不够。你爱的会统统在这个世界消失，尸骨无存。如果这样也不够，那就让你尝遍世间百味，孤独终老。你以为会让你死掉么？不，上帝痛恨的人是不会死的，人间比地狱可怖多了。你说。有什么能比人心更可怕呢？

　　我常常在想，上帝该用那个“ta”来表示呢？她？他？它？还有其他么？前二者指人。后者指动物。那。。上帝是什么东西呢？是神吗？似乎还要强大一些。我想了很久，仍然没有答案。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有。如果你有。记得告诉我。或许。我就释怀了。

　　我把妈妈的故事写成一篇小说发到了博客上，也许这些陈年旧事并不都真实，但大致是这么个方向。有时，故事背后的意义比情节更来得重要和深刻。我无非是想替他们荒凉、刺骨但在旁人看来却荒唐、偏激的青春默默演出一遍。再不会有，再不可能重头再来的青春，无声地歌颂一遍。仅此而已。

　　不久便收到陆离的评论：
　　方楚恨的三个人，应该是安宁，安静和顾铭。但她同时也爱着这三个人。她知道安宁的梦想。这种不是炫耀，是对闺蜜的信任。不得不说，有这样优秀的好友，是人都会嫉妒的。人在嫉妒心暴涨时会迷失自我。所以她看不到自己的好，看不到别人对自己的好。方楚爱得太偏执，顾铭应该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他的心绝不会只装得下一个人。也许是他的滥情酿成了这出悲剧。但感情的世界，又怎能说得清谁对谁错呢。爱到过了头，便生出了恨。我一直相信，有爱便会有恨。

　　陆离还是那个陆离。她总能将事情看得透彻。但这次。我想没那么简单。因为它太久远。小说里，方楚是我妈妈。安宁和安静便是谢婉婷和谢挽歌。至于顾铭。是我爸爸王洛。关于我爸爸，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一个温暖，神秘的男人。小时候我总爱躺在他怀里，很快便沉沉睡去。我很少见到他。一年里，除了节假日我几乎见不到他，有时见面，也是匆匆地问候，便擦肩而过。尽管他陪伴我的时间很少，但我仍觉得他是个好爸爸。妈妈常说，爸爸是她最爱的人，比爱我们还要爱。直到今天我才了解，否则她也不会为了爸爸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爸爸滥情，我管不着，也不会因为这个而改变我对他的喜爱，有些事不是我能左右的，上一代的恩怨就由他去吧。现在。。我已经很久没见方遇见了。他也没来找我。我们不在同一个学校。一个城西，一个城东。下个学期，我们就要实行全封闭管理教学。所以会搬去学校住。以后，恐怕连说话都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