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斯》babeleay

6、重见

　　风斯睡了个少有的好觉。
　　“因为受了伤几天不用上朝，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啊。。。”他躺在榻上自言自语，巨大的纱幔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只留下点点细小的光斑。还有从屋外飘进来的茶香味，除了这个被莫言绑得又紧又厚的药布贴着胸口有些别扭之外，还是个很令人满意的早晨。
　　“李全！”
　　门口的李公公立马小步跑过来说：“陛下，您醒啦！奴才服侍您梳洗穿衣。”
　　风斯从床上坐起，两边的纱幔被宫女掀起。他就寝时不喜欢别人在旁边，所以李公公和宫女都是早晨在门口等候，有风斯的旨意后才敢进来。
　　“昨日来给朕看病的太医们都赏赐了吗？”风斯边在宫女的服侍下换上衣服边问李公公。
　　“除了莫言大人外其他人都赏赐过了。”
　　“莫言他不是太医。。。。。。今天各位大臣反应如何？”
　　“他们应该早就知道陛下今天不能上朝，所以都带来了奏本。有很多大人互相交谈说那个刺客不仅刺伤皇上，令太子受伤，还诋毁皇家声誉，简直罪该万死，应该立即株连九族。只有唐蒙唐将军一人说应该审问后再论处。
　　风斯笑着说：“这个刺客倒是引起了不少麻烦。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先帝是他的父亲，这不是摆明说他才是朕的孙子吗？哈哈！”
　　李公公迟疑了一下，只顺应道：“皇上圣明，自会判断真伪。”
　　风斯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换过衣后就叫宫女太监们都退下，寝宫中只剩他和李公公。
　　“想说什么就说吧，朕不会怪罪。”
　　李公公这才放心大胆地说出心中所想：“陛下，奴才觉得那刺客身份大有来头。或许他所说之话并不全是疯话。”
　　风斯似乎并不奇怪他的话，语气平静地让他说下去。
　　“他说先帝是他的父亲，奴才跟随您几十年，这宫闱之内朝堂之上的事也看得通透，当年先帝只有一位独子，就是当今太子殿下。虽然先帝曾经有5位兄弟，但在那次叛乱中。。。。。。全部为国捐躯，家眷也无一幸免。。。。。。这点陛下也曾派人确认过，所以那个刺客是散失在外的皇子绝无可能。但他的长相，眼神还有气质都和当年的魏成蹊十分神似。。。。。。倒像是他的后代。。。。。。。奴才胡乱妄言猜测，不过全是为了陛下的安危着想。”
　　“你说的没错。”风斯沉声道：“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昨天他一出现在酒宴上，虽然画着浓妆身着长衣，但是那种神情与气质，只有那个人会有，我们曾经在一起那么久，我怎么会认不出。。。。。。。莫离应该也看出来了，但是他和我一样，还没有死心吧。。。。。。”
　　李公公听到风斯的话突然惊得跪下，带着恳求地说：“陛下，眼见着太子殿下就要登基了，您一定要保重啊！”
　　风斯叹了口气，扶他起来，看着这个追随自己40多年的仆人，眼神坚定说：“放心，在域庭没有即位之前，我不会实施我的计划。40多年来，我和莫离他一直承受着惩罚和诅咒。但是现在再次有了机会，和那时不同，域庭是个孝顺孩子，他一定可以理解我的愿望也一定可以帮助我。总有一天我要让魏成蹊看到，我可以打破这无尽的惩罚。”
　　“陛下，如果那是您所希望的，奴才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帮你达成！”李公公突然有种想哭的欲望。多年来，他一直无条件地信奉着，顺从着他的主人，为他办任何事。但是像今天这样对他表达心声却是第一次。他突然觉得自己存在的意义都和以前不一样了，这把老骨头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
　　“好。”
　　风斯欣慰地笑了笑，还正要对他说些什么，就听门外小太监对着寝宫内通报：“太子殿下求见。”
　　“这个庭儿，眼睛需要静养还到处乱跑，也罢，宣他进来。”
　　片刻之后就看到域庭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对着风斯行礼后坐在偏座上说：“域庭担心皇祖父病情，所以前来探望。”
　　“朕已经可以下床走动，被莫离治疗后我通常三天就能痊愈，不必担心。李全，叫莹莺上茶吧。”
　　风斯的旨意被传到一直候在旁殿的莹莺那里，她满心欢喜地端着一壶热茶就送到了寝宫内。但却没有看到预想之中的莫离，而是换成了太子域庭。可是昨天晚上还听说风斯被刺客刺伤，就是莫离大人帮忙救治的啊，怎么一夜之间从来不离风斯三步的人就不见了呢？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陛下和太子殿下倒茶。”李公公小声提醒走神的莹莺宫女。
　　莹莺回过神，赶忙走上前去倒茶，神情有些落寞地退在李公公旁。
　　域庭喝了一口清香的茶，问风斯道：“怎么今日不见莫离大人？”
　　“他替我去巫岚国向你的叔母报平安去了，这次我寿辰之时被行刺，虽然对外封锁了消息，但未必不会被密探传到那的王族耳中，以你叔母那个性子，要是真的以为我出了意外，还不得自己亲自来确认我的安全。我的人里她最信任莫离，所以我就派他去了。”
　　“原来如此。”风斯的话没有任何破绽，表情也像平常一样，但是域庭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庭儿，正好你今日无事，陪朕一起批阅奏折吧。”
　　“我倒是愿意，可是您现在的身体。。。。。。”
　　“所以才要你的帮助，我已经吩咐人去取来奏章和笔砚，由你念来我听，然后再将我的话写在上面。”
　　风斯被李公公搀着躺回了旁边的软塌，不一会宫人就取来了所需之物，域庭先将奏折所写念给风斯，风斯判断后再由他代笔批阅在奏折上。
　　这或许是对我的锻炼，他这样想着，便更加专心领会。今日的奏折中既有某地请求赈济或官员的报告，而更多的是对昨晚那个刺客如何处置的建议和对皇上的关心，最后还不忘对域庭昨日宴会之上的英勇表达肯定与赞扬。但是有些奏折中的话语极尽谄媚之言，甚至连域庭都不好意思读下去。
　　风斯笑笑说：“继续读下去，以后这种话语你还会遇到更多。但是如果有自己的处事原则，就不会被这些蒙蔽。而且这些东西有时候是必要的。”
　　域庭觉得写出这种奏折的人大概就是书上说的那种趋炎附势的奸佞小人了，是他从小立志一定要清除的人。但是风斯为什么会认为这些人也是必要的呢？他此时还不懂，不过不用多久就会明白了。
　　奏折在正午前总算是批完了，对那些希望立即处斩刺客的人，风斯的答复很暧昧，只说叫他们不要担心，已经将人交给唐蒙将军处理。朝中的大部分官员都忌惮唐蒙的权势，他和皇帝风斯情谊宛如兄弟，又是曾帮助建国和清洗叛乱的人，更重要的是，曾经抚养了当今太子域庭14年。知道由他审理刺客，其他人自然不敢多问。
　　这之后，风斯就留域庭在他宫中用完午膳后才离去。
　　而在域庭就要回到自己的殿中时，却听见一个令他难以相信的声音。
　　他环顾四周，就见不远处有个年轻男子跟在带路公公的后面边走边问道：“公公，请问陛下的伤情如何了？”
　　域庭看到那个人后又惊又喜，刻意绕路到那人对面装成不紧不慢的散步样子而来。
　　“太子殿下。”为那人领路的小太监先看到了域庭，赶忙行礼。
　　那人看到域庭后先是一愣，表情和域庭刚刚认出他的时候一样惊喜万分。他似乎是强忍住走上前去的冲动，也在原地向域庭行礼。
　　域庭快步上前扶起了他，高兴地说道：“唐清，真的是你！你终于回来了！”
　　“是，殿下即将登基，唐家一直是律国即位大典上皇上的护卫。祖父说他年老体弱做不成，就令微臣回来在一个月后的大典上保护您顺利登基。”
　　“你何时回来的？怎也不来看我？”
　　“微臣今日早晨刚刚到盈都，听说皇上被刺客刺伤，您护驾时也被伤及眼睛，我急忙回家放下行囊就来宫中了。”风斯被刺伤的事情虽然对民间封锁消息，但是像唐清这样的高官却是知道的。
　　“放心，皇祖父和我都无事了。倒是你，难得回盈都一趟，待你出宫咱俩再找个地方好好叙叙。”
　　唐清听到他的话后放了心，问道：“我也没想到可以在这里遇见殿下，还准备一会去拜见。不过说到叙旧，不如就老时间老地方？”
　　域庭嘴角抿开一丝微笑望着这个待他如同亲弟弟般的青年，两人之间的默契，如同现在只用一个眼神，一句话语就能表达和理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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