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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二十七)
      很早的时候听说过,全世界最冷的地方是在南半球的南极洲,那里终年被厚厚的冰雪所覆盖,积雪的厚度有一千七百多米,能够将温度降到零下九十度。常年大风会刮走想要走出基地的人,被称作暴风雪之家。
      她不知道在这样能够将撒出的一杯热水在空中迅速变成细小的冰雹的温度下,人的呼吸与生命会是怎样的迹象,又会有怎样的心理,会不会在面对这样荒芜的白色沙漠之中,产生突如其来的恐惧与迷惘。
      和音看着许昔年,上一秒她还以为能够与他就这样单纯幸福地共度一生的男子,如今还紧紧地握着她的双手,只是嘴里吐出的,却是最令人难以置信的言语。
      什么。
      无论你在什么样的时候问我,我给出的答案都只能是一样。和音。
      和音的心像一瞬间浸泡在冰冷的盐水里,仿佛又在几千米的高空冰崖中摔进刺骨的海水当中,深深地潜到底层,被这样温暖的一双手紧紧地扼住咽喉,不能够呼吸。而这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上一秒,她的心还雀跃着摇曳成一片灿烂的花田,他撕破了背景,让她看清楚,他仍旧是一座她无法融化的冰山。
      和音缓缓松开他的手,做回到位置上。许昔年没有马上开车,他等着她开口。和音坐在皮质的座椅上想了一会,她说,开车吧。
      许昔年回头,右脚一踩油门,车就开了出去。
      车一路奔驰,和音坐在车里一句话都不说,许昔年也不说话。到了圣心医院门口,昔年把车停下来,和音打开了车门,开到一半的时候她把头转过来对他说,这次去学校,大概要过一个月左右再回来,不打扰你们。
      昔年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他说,好。
      和音看见他的眼神里有愧疚但是坚定着的神色,她说,我想要样东西。
      她听见他轻轻舒了一口气,那份愧疚略有减缓。她不想让他感到压力,无奈,亦不肯就此罢休。
      昔年说,可以。
      下一秒,和音俯下身,贴住了他的嘴唇。
      记忆里一直期待,心系已久的双唇,因为差异而僵硬,但是这冰冷薄情的触感却渐渐上升了温度。这是他一直以来带有的,对女子一种本能的诱惑与吸引力,还有一种激情的力量。这是一种本能,在长久对外的涉猎之中渐渐形成,即便在面对和音的时候,也在不由自主之中体现。
      和音能够感受到昔年在那一瞬间的愕然与抗拒,许昔年在她的双唇贴上来的那一刻确实也是想要推开她。但她的眼神与手时时刻刻都仿佛在提醒着他,他欠她一段感情,他早该发现的一段爱恋却迟疑着没有说,仿佛在鼓励着她的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向他迈进,最后被狠狠击碎。他斩钉截铁的拒绝,必须等待她来向他索要一个她想要的赔偿,无论他是否接受,能否承担。
      昔年渐渐松开他试图想要推开和音的手,亦没有回应,只是放在她的后背上,不抚摸也不动。他闭上眼睛,感觉到这个女孩子温暖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脸颊上,一片潮湿,能够感知到,她在此刻心底的一片酸软苦楚。他所以闭上眼睛,为她保留最后的尊严,而不是窥探这羞耻。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盛宴之后,泪流满面。
      昔年,我一心追逐你的踪迹,爱了恨了累了,也不不过是你生命中没有错过的一场独角戏,你坐在特等席的上座,偶尔与我互动,撒下大把的金银作为我的酬劳,但是自始至终,你不过是个看客。
      我将喜怒哀乐尽在言表,君莫笑。
      和音缓缓松开昔年,只字未提。她伸手梳理了头发,把右边的直发挽到耳朵后面,露出了一小节花瓣一样的皮肤,只是指尖微微有些颤抖。她开了车门背起包,转头对昔年说,我走了。
      一段昂长的吻,一直期待着能够在最美好的时间里索取甜蜜的双唇,如此回忆起来,尽是苦涩的余味。
      和音推开护理房间的门的时候,王悦雯还穿着病号服,阿飞倒是换上了昨天的衣服,腿上打了药膏,坐在王悦雯边上和他一起吃言墨带的食物。
      在西街上开的洋子料理,清酒和梅酒都非常的入味,有新鲜的金枪鱼做的寿司和刺身,蘸上那里的芥末和酱油,有浓郁的味道。
      和音关了门,言墨看着她慢慢走进来把包放在椅子上,便顺手拿过来一个纸袋给她。和音打开来看,里面用透明的塑料盒子装着另外的寿司和刺身之类的食物,还未拆封。
      她小心打开盒子,只手拿了一个放在嘴里。王悦雯这时候手上的盐水挂完了,她扯扯阿飞的袖子,阿飞便起来按了信号叫护士过来拔针。
      怎么回事。
      今天查出来的轻微脑震荡,要在医院里在观察两三天,医生说,以后要注意一下,不要再剧烈运动。
      王悦雯按住拔完针之后手上的棉球对和音说。她向阿飞扬了扬下巴,她说我换下衣服,你和三哥先出去。
      言墨本来坐在沙发上,听完和阿飞便一起站起来。今日他不怎么说话,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和音还站在悦雯的病床前面,他便回头叫和音的名字,他说,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想对你说。
      阿飞坐在门口的塑料凳子上,等悦雯出来。和音一路跟着言墨走出去,总觉得他像有什么事要说,但是又隐忍着无法开口。这日在阳台上能够看见温情的阳光,言墨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照耀出一片亮色,他站在阴影处,抿紧了嘴唇,神情冰冷如蜥蜴。
      他说,和音,跟我在一起吧。

      和音还未开口,言墨便继续开口说,我说的并不是互相索取,而是让你从心底真正接受我,真心实意地做我的女朋友。
      他上前搂住和音,将五指插入她漆黑的发丝当中,他的嗓音低沉而清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达过来,送入耳膜之中,嗡嗡作响。
      和音,喜欢上我,忘记许昔年吧。让你从内而外,完完全全地属于我,毫无保留。我不会如同你所爱的人一样,无法承担起你尽力爱上的后果,所以一昧将你拒之门外,黯然哀伤。
      他抱住她的手更紧了一些,他说,因对我们而言,没有比彼此更好的存在。我与你年纪尚为接近,我亦无惧流言蜚语或是任何方面的压力,你能够看得见,我给得起你想要的未来。
      我从来都没有憧憬过,没有他在我身边的未来。和音缓缓推开他圈住她手,姿态疏离,她后退一步,隔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言墨看着她缓缓退后,暗下眼神不再向前逼迫她,只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缓缓点燃了一支烟放在唇间,表情阴郁。他说,我没有任何想要强迫你的意思,只是你总不能够就这样看着他与别的女子共度一生,而你却孤独一人。今日我来找你,并不再是因为安素素或是其他,我只是想告诉你,在我眼里,宋和音就是宋和音,不会是别的人,也不再会是。
      和音微微想要开口,他走上前伸手掐灭了手里的烟,揽过她的唇堵住了她将要脱口而出的言语,辛辣的烟味,还有他温暖的嘴唇,和许昔年那种温情与浓郁的情欲不同,他是唇是火热而激烈地紧紧贴着她,只是她心中没有激情,像是一块烧铁石,永远点不燃潮湿的朽木。
      但总不是没有悸动的,若是在此之前,没有先遇到了昔年,也许此生她将会将自己交付于眼前这个人。只是如今她早已无所适从,仿佛站在一个综合交错的空间里徘徊,不知道应该选择哪一条路口。
      言墨缓缓松开她,他说,你不必现在告诉我。这周周末放学之后,我在零度酒吧的七号桌,若是想通了,就过来找我。
      他俯身蹙着他一双英俊的双眉,双瞳耀眼如同黑曜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吻了和音的额角。和音闭上双眼,他身上与王悦雯同一款的黑色香水flame散发着致命的醉人香味,扰人心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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