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迹》忌寒

4、第四章

　　“韩冰晓是你姑姑？”回去的路上顾笑人纠结着一张脸看向柳如卿。

　　“恩。”依旧是冷清的回答，顾笑人有点不满了，多说几句会怎么样？自从相识以来，似乎都是自己一头热的找话。赌气似的加快步伐，心里发誓不要再理会某人。

　　柳如卿不动神色地挑了下眉，手在袖中轻抚了一下韩冰晓送来的药瓶。时间不多了，三个月，自己真的坚持得到吗？摇摇头甩去自我否定，柳如卿也加快步子跟上了顾笑人。

　　一直到进了客房顾笑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习惯了某人的叽叽喳喳后，现在突如其来的安静倒是让柳如卿有些不适应了。拉住气呼呼准备再开一间房的顾笑人，柳如卿放柔了声音问道：“你……怎么会认识姑姑？”

　　顾笑人僵了一下干笑了几声：“……这是一个识人不清的悲剧！”

　　大约在半个月前，顾笑人接了一单生意，对方要求她找到江湖榜三十二的女侠韩冰晓。查到最后顾笑人竟然查到了一处客栈里。更让她感到悲剧的是……因为消息失误，她一推门没看见韩女侠，看见了春宫图……

　　满楼的追杀！慌不择路的顾笑人再次随便冲入了一间房……很好，没有春宫图……有美人出浴图……OTZ

　　韩大美人看见来人只是挑挑眉，一条长鞭一下将人卷入浴池，也不避讳就把人淹了。听见动静赶来的一众在韩美人的几声冷笑下迅速鸟雀散。再冒头，顾笑人见着的就是韩美人各种温柔地微笑：“人都走了。”

　　于是，顾笑人长舒一口气。虽说自己轻功不错，可是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再好的轻功也磨不过那群土著啊不是？一时间，顾笑人把韩美人奉若再生父母。

　　听到这里，柳如卿沉默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顾笑人悲愤地一拍桌子：“可是！才过了半盏茶啊！那丫就拿出一溜儿的银针瓷瓶说要让我替她试药！口胡！姑奶奶又不是傻子！那种散发出诡异气息，染成诡异颜色的东西谁要吃啊！”顾笑人叉腰，她才不要承认自己怕苦呢！

　　于是，那夜的后续就是——在韩美人温柔蛊惑的注视下，顾笑人就这么跑了……跑了……跑了……

　　“噗～”斗篷中传来一声轻笑。顾笑人先是一愣，随即悲愤怒指：“柳如卿！你丫是幸灾乐祸吧？！幸灾乐祸吧？！”

　　柳如卿不置可否，笑声却越发清晰起来。

　　明月夜，梨花窗，江水静流，岁月静安。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买了马度牒出城，刘风来送行时又给顾笑人带了米糕，韩冰晓倒是没来，这让顾笑人松了一口气。

　　沿着汉柳官道走了半日，两人寻了一个茶舍歇脚。顾笑人一路上乐滋滋地啃米糕此时也不是很饿，就想着出去转转消食。柳如卿点了些茶点再回头，就已经没了她的踪影。一皱眉，丢下钱款就提剑也出去了。

　　“柳如卿此行应该是想去洛阳谷，少主吩咐你半路拦杀柳如卿。若是到了洛阳谷，顾笑人就不好对付了！”

　　猛然听见对话声，柳如卿顿下脚步凝息而立。

　　“顾笑人也要杀了吗？”

　　“不成。少主吩咐顾笑人不能死。”

　　“为什么？”另一个激动了一下，随手拍了一掌在一旁的小树上，小树顿时枯竭，碧叶变黄飘零而下。

　　最先说话的男声停了一会儿，等另一人平息了气息才接着说道：“少主承过她的恩，唐门与她也没有利益冲突，没必要杀了江湖榜上留名的家伙让唐门抹上黑泥。”

　　柳如卿闭上眼，等两人离开后才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抬手勾起半边斗篷，一张与韩冰晓三分相似的冷清面容显出，眼角下蓝色烟状的图纹让面容显得有些妖娆。“唐门。”低喃似的轻语后，一把长剑出鞘，小树应声而断。

　　“唐门。”呢喃着，柳如卿踱步走远。

　　再寻到顾笑人时，某人正蹲在茶舍外逗弄一只白羽黑带的海东青，见到柳如卿靠近，海东青轻鸣一声展翅飞走。顾笑人瘪瘪嘴，有些幽怨地看了来人一眼。

　　“怎么了？”柳如卿把人领回茶舍，清茶解暑，随手倒了一杯递给顾笑人。

　　顾笑人道：“有了消息。据我所知，冷无心和江玉决自二十年前最后一场武林大会后就孟不离焦。所以柳姑娘你要找的人可以合二为一。消息人在洛阳谷，去了那里就可以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谋划了。”

　　柳如卿点点头。相顾之间，一时无话。

　　快马疾驰，行了七日后，两人到了下一个歇脚的民驿。把马交给小二后，顾笑人就飞扑上楼死在床上不肯再动了。

　　她不喜欢骑马，非常以及相当的不喜欢！其痛恨程度和小时候自家师傅的恶趣味分不开关系。那时候顾笑人还是个小丫头，对小动物充满了好感。自家师傅领了匹小马回来后，顾笑人就自动请缨照顾。

　　小马长大了一些后开始吃草，在自家师傅各种诡异地笑声中，小马一口把顾笑人的头发咬了。以拯救为名，师傅大人一剑砍了顾笑人续了三年的头发。顾笑人大哭着顶着一头狗咬样的发型回了房间，一个月不敢出门。

　　从此以后，顾笑人对马匹深恶痛绝。尤其是养马的自家师傅。

　　柳如卿见她一脸菜色，体贴地把门关了转身出门。今天，把私事了结吧。斗篷下，柳如卿眸色低沉。

　　飒是唐门暗卫的一员，自从半年前就追着柳如卿跑。半年中，人死了不少，东西却一直没有到手。少主已经等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整个暗卫都要被迁怒。握紧手上的劲弩，飒有些不安的上下摩擦。

　　要在两个人到达洛阳谷之前取得“天罗决”，又不能擅自击杀顾笑人。跟了七天都没找到柳如卿落单的机会，这让飒有些烦躁。

　　“安心，可以做到的。”一旁的景似乎看出了飒的不安，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飒含糊的应了声，不安的心情却没有一点消减。见此，景也只好无奈地去了另一边。

　　飒咬着下唇，扫视着凝神监视着民驿的其他五人。这次出来的十二人中有六人是近攻高手，另外六人包括飒和景都是远兵手，近战优势只是敏捷。所以另六人从来看不起她们，多数时候都是分开行事，根本不理会少主吩咐的配合。

　　“你，在找我吗？”清冷淡然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飒睁大了眼来不及出声就被扼断了咽喉。

　　黑斗篷……浔阳剑……柳如卿……！

　　轻轻放下飒，柳如卿低声轻语：“做个好梦。好孩子。”

　　身影，骤然消失。

　　民驿床上趴着地顾笑人迷糊地睁开眼，血腥味？想起身，却敌不过周公的召唤，于是又昏沉沉地继续去找周公下棋了。

　　一旁的安神香飘出一缕薄烟，消散在斜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