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尖上的温柔》林陈

27、第二十七章

　　身后有门锁扭动的声音，柯劭回头一看，居然是穿着婚纱的张兮，不过她身穿的婚纱并非靖雅手工制作的那套，收回打量她的眼神，看着窗外淡淡说道：“我等的人不是你。”
　　“我知道不是我，可她没来，而你需要新娘。”柯劭在记者招待会上只说了要结婚，并没说要和谁结婚，可张兮的心里是明白的，他不过是设了一个局让祝理来跳而已，他要把他们的婚姻曝光在镁光灯下，他的前半生一直生活的遮遮掩掩，他不想再躲藏了。可祝理失约了，而他不能沦为C市的笑柄，他需要她。
　　张兮上前挽住柯劭的手，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入口方向，似笑非笑说道：“其实我们才是同路人。”她靠近柯劭一如柯劭靠近祝理，不过是在对方身上寻找自己没有的特质，而祝理成就了柯劭，柯劭也成就了她。她在爱上柯劭后，曾刻意打听过他以前的事，可以说遇见祝理前后的柯劭简直判若两人，C市三少之一的他可谓五毒俱全，不过是用张狂来掩饰内心的自卑，可之后，他变了，他学会了上进，学会了证明自己，所做的一切只为了配得上祝理。而在遇见柯劭之前的张兮不过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丑小鸭，是柯劭告诉她，每个女孩都是白天鹅，她信了，此刻他的白天鹅飞走了，那她这只伪白天鹅可以赶鸭子上架了。
　　柯劭面无表情，说不清是气是伤心还是痛的麻木，转身大步往外走去，张兮提着婚纱裙摆赶紧跟在他的身后。
　　一楼的大堂中宾客满座，还有不少记者媒体，见柯劭和张兮进门都忍不住围过来道贺，柯劭眼尖的发现格宇不在场，问靖雅道：“格宇呢？”
　　“接Icy去了啊。”
　　“她不会来了，你赶紧通知格宇到教堂来吧。”
　　靖雅惊讶道：“不来了？”但见柯劭板着脸，张兮却喜出望外，识相的不多问，转过身给格宇打电话道：“你在哪呢？Boss说Icy不来了，你赶紧回来吧。”
　　“她不来了？不会吧，她下飞机时还催我赶紧去接她呢，可我遇上塞车，她等不及已经坐上巴士了。”
　　“女人最是善变，估计是她想通了不想看见Boss和张兮相亲相爱的画面吧。”
　　“她才没你那么反复无常。”格宇又按了一阵喇叭，可前方的车辆纹丝不动，只得颓败的宣布道：“不管她去不去，反正我是到不了了，我这里堵车了，可能是前方出了事故。”
　　“那你可小心些，防滑链套上了么？这雨天可很容易打滑的。”
　　“我知道，你给柯劭说一声我不来了，我给Icy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哪儿。”
　　“那行，你注意安全。”
　　格宇给祝理打过去，却提示无人接听，她上一通电话是半小时前打来的，说她搭机场巴士直接赶去教堂，让他调头回城。试着又拨打了几次还是提示无人接听，他有些心急了，祝理以前在练习芭蕾舞时经常接不到电话，但闲下来时会在看见未接来电时第一时间回拨。
　　格宇将车熄火，拿了伞下车，走到前面问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回道：“我刚打探情况回来，原来是大货车下坡时打滑，撞上了对面车道的机场巴士，直接把机场巴士撞河里去了，后面追尾的私家车也掉了进去，这会儿还有辆出租车也危险着，一大半车身都悬空了，那副驾驶座上有个满脸是血的女人，好像还活着，可没人赶去拉，生怕人没拉出来还把车给弄河里去了，都等着警察过来呢。”
　　格宇骇了一大跳，因为暴雨连天，河里的水不仅湍急且有决堤之势，人若是掉下去了哪还有活命的机会，又想到机场巴士15分钟一班，祝理有一半的可能就在掉进河里的巴士上，伞一扔便向出事地狂奔。
　　等他跑到事发地时，看见许多人撑着伞在栏杆处围观，货车还倒在半路上，河里的机场巴士能隐隐约约看见个车顶，至于私家车却是完完全全沉入河底，连同原本悬空的那辆出租车在十分钟前也掉了下去，不见踪影。
　　格宇不停的喘着粗气，身上被雨水汗水完全浸湿，他的双腿因为长时间的奔跑在不停的打颤，可他顾不了那么多，不找到祝理他放不下心，边拨打她的电话边在人群中大喊：“Icy，你在这吗？快回答我，Icy...”
　　他的大喊声在人群中宣扬起来，有人开始帮着他一起喊，一个接一个，最后在场的人都帮着他一起喊祝理，可没人应答，他来来回回在河边不停大喊，忽然瞥见河边有一只狗笼，而距离狗笼几米处，有一只博美犬的尸体，尽管已经辨不出它的原貌，可它身上带的胸背式狗链却是万分眼熟，那是祝理把抱抱放到他家寄养时靖雅亲手做的，格宇走过去蹲下身，伸手抚着抱抱的头，痴痴问道：“抱抱，你妈妈呢？”抱抱在活着时都不能回答他，更别提死之后，格宇一抹脸，不知挥去的究竟是泪还是雨，站起身来，扶住近旁的路人的肩急切问道：“有没有看见一个很瘦很漂亮的女人，头发挽成低髻，身高大概到我肩膀位置..”
　　路人被他晃得直晕，忙回道：“没看见。”
　　格宇问了在场的所有人，可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
　　教堂里，司仪宣布婚礼开始，琴师奏起了《婚礼进行曲》，柯劭和张兮慢步前进，走到祭台下方。神父开始致词：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男女，照主旨意二人合为一体。在婚约即将缔成时，若有任何阻碍他们结合的事实，请马上提出，或永远保持缄默。神父问张兮道：张兮女士，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张兮喜极而泣回道：“我愿意！”神父又问柯劭：柯劭先生，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柯劭回头看了一眼教堂大门，直到此时此刻她都没来，那他对她的爱是要做个彻底的了断了。
　　陆颂的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掏出来一看，却是柯劭的手机在响，是格宇打来的，他带上蓝牙耳机小声接听道：“我是陆颂，柯劭这会儿正进行结婚仪式呢，如果你是为不能到场而道歉，或者是说什么祝福话，都等仪式结束后再说。”
　　格宇气急败坏说道：“你告诉他Icy出事了，我不信他还有心情结婚。”
　　陆颂以手掩嘴小声回话：“出事了也得等仪式结束后再说。”
　　“陆颂我知道你一直看不惯我姐和Icy，你认为我姐毁了张若一，Icy害了柯劭，可这都是他们心甘情愿的，你没立场打抱不平。我告诉你，Icy她出车祸了，她已经死了，你知道什么叫死吗？别让柯劭恨你！”
　　“我愿...”
　　“你说什么？”
　　满场寂静的等着柯劭说誓言，可柯劭才说两个字就被陆颂的惊讶声打断，众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定格在陆颂身上，陆颂又问：“你说谁死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几个相熟的亲友赶紧围了上去，陆颂取下蓝牙耳机把手机换成接听模式递给柯劭，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格宇说Icy在赶往教堂的途中出了车祸，人没了。”
　　柯劭的面色瞬间惨淡如死灰，腿一软便摔在地上，手机被扔到几步开外，他爬着去摸手机，呢喃道：“格宇在说谎，一定是阿理让他这么说的，阿理在生气，气得居然说假话来骗我，都怪我平时太惯她，惯得居然敢诅咒起自己来了，我得好好骂她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