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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   祝理是被手机震动的声音吵醒的,一接通就听到她妈妈高分贝的责备声:“你是越发能耐了啊,居然背着我们不声不响的把婚离了,你究竟怎么得罪阿劭了,立马给他道歉去,不把我女婿哄回来,老娘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祝理撑着坐起身,没好气回道:“我为这事儿已经够烦心了,你们能别再掺合吗?”
      “你还知道烦啊,我都以为你已经升仙了不问世事呢。祝理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阿劭哄回来,你就一辈子呆在伦敦吧,别回国了,这里没有你的家,C市没有,香港更是没有。”说完就挂了她的电话,祝理坐在床上气不打一处来,这回她算是领悟到众叛亲离一无所有的真谛,所有人都把错归咎在她的身上,她也不是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也不是不难过,可柯劭已经找好了下家,她有什么辙。不断的做着深呼吸,好半天才恢复平稳情绪,拿起手机给航空公司打电话取消原本订的回香港的机票,重新订了今天飞三亚的机票,目前的她极需要放松放松心情,而碧海沙滩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她的行李一向是简而又简,所以收拾起来特别快,十几分钟后就提着箱子去办理出院手续,她的脚在前几天已经去了石膏,虽然还有些疼,但已经没什么大碍,在排队缴费的空档中,她给格宇打电话说还需要他照顾抱抱几天,格宇表示没问题,说她既然要散心那就抛开一切,凡事等整理好心情后再打算。一切手续办妥正要出门之际,却有人叫住了她,那声音带着久别重逢的惊喜。说着便奔过来给了祝理一个热烈的拥抱,激动道:“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你可真没有良心。”
      祝理冷淡有礼的推开他,拉了拉被他弄皱的衬衣:“我和你不熟,请不要在我面前做出这么夸张的举动。”
      迟修好看的凤眼眯成一条线,委屈道:“公演一结束你就玩失踪,知不知道把我给急疯了。Mark说你解约回国了,我赶紧飞香港去找你,把那里大大小小所有医院都找遍了也不见你踪影,连番追问Mark,他说你有可能在C市,我又赶紧飞过来,幸好没晚来一步,不然又给你溜了。”
      Mark是祝理在英皇时双人舞的男舞伴,两人合作已有五年,是除了柯劭、格宇外她还愿意理会的男人,不过他们的交流也仅限于工作,私生活她从不主动向他倾吐,Mark也不会过问,但她退役一事是给Mark明说了的,Mark对此表示很遗憾,却也不得不接受。至于迟修,他是一位华裔音乐制作人,他们的结识纯属偶然,上次的凡尔纳国际芭蕾舞会,她作为参赛演员,他作为观赛嘉宾,仅此而已。当然这是祝理的说法,迟修却坚持认为他爱上了她。当时英皇的参赛作品是芭蕾群舞《梁祝》,而拥有3/4中国血统的祝理不仅是编舞,还担当领舞,扮演祝英台。当她一出场便艳惊四座,迟修甚至还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舞台上她作为唯一的亚洲面孔在一群纯英国人中格外的显眼,精致的五官,颀长匀称的身材,一举一动无一不显示线条与力度美,祝理是不爱笑的,但并不代表她笑起来不美,正如三毛所说的那句:我笑,便面如春花,定是能感动人的,任他是谁。与梁山伯初遇时的娇,别后的思,重逢的喜,永别的殇,无一处不是恰到好处,尤其是最后一幕的哭坟,打动了在场所有的评委与观众,更是撼动了迟修的心。祝理谢幕后,迟修冲到后台,用生硬的中文表白:“祝小姐,我想我爱上你了。”
      祝理当时正在换鞋,淡淡瞥了他一眼,换好鞋后昂着头径直从他面前走过,视他为透明。柯劭说他忙没有来观赛,她不高兴,非常的不高兴,又掐断一个他打来的电话,关机,上车,回酒店,补眠。
      这以后迟修就像苍蝇一般黏着她,可这引起的只能是祝理的极度反感,她一向不喜欢狗皮膏药般的男人,而后在柯劭给她发了那两个字的短信后,她就更反感迟修了,虽然是迁怒,可这只能算迟修倒霉,谁叫他来的不是时候。
      莫斯科公演时,柯劭再一次不来观赛,祝理又是伤心又是气愤,但她是专业的演员,台下再悲愤也不会把情绪带上舞台,她表演的仍是《梁祝》,可这一次她对此是前所未有的重视,因为这是她最后一次上台,谢幕后她就要回到C市,回到丈夫的身边,学着做一个合格的妻子,甚至是母亲。柯劭送她的那几件民族风衣服她很喜欢,且很符合演出的要求,经过稍稍改良,一件贴合人物身份又精致高雅的舞服制成了。舞台上,她忽略了右脚的不适,忽略了他不来观赛的不满,用灵魂做最后一舞,如雷的掌声中她为舞蹈生涯画上完美的句号,她要在事业最巅峰的时候退下去,让所有人记住的是她最美的一面。谢幕后抬起头,不其然见到观众席上有许多观众高举发光的红玫瑰拼成了一个大大的‘love’。她忍不住笑了,绽放出这么多年来最绚丽的一个笑,原来他说的不来只是为了在最后给她一个惊喜,她决定既往不咎原谅他,回到后台,她换好衣服等他来接她回家,谁料见到的居然是迟修。他捧着一枚钻戒,单膝跪下:“祝小姐,请嫁给我。”
      血色在她的脸上慢慢退去,原来他没来,真的没来,竟然没来。
      迟修并没有注意到她脸色的转变,他还在深情的念着他的誓言:“我爱你,爱你动人的舞姿,爱你含情的眸,爱你温柔的笑...请允许...”不经意抬头,却见她落泪了,不是欢喜的泪,而是发自内心的哀。
      他略微无措的喊道:“祝小姐...”祝理却是一手挥开他的戒指,掩面跑出化妆间,他赶紧起身去追她,跑出门时却没见到她的身影,这一找便找到如今。
      祝理提起箱子从他身边绕过去,站在医院门口招车,迟修赶紧跟上来问她:“你是要回香港了吗?”
      祝理充耳不闻,直到一辆出租车停下来,将行礼放进后备箱后,她坐上后座,迟修正开副驾驶的门,祝理说道:“对不起,这辆车是我招停的,麻烦你乘下一辆。”
      司机误以为迟修是在和祝理争车,直接从里面关上门,怒视着他,迟修没好气道;“我们俩是认识的。”后退一步打算开后座的车门。
      祝理拉住车门扶手不让他进来,“你想追我?”
      迟修点头如捣蒜。
      祝理轻哼了一声:“我现在要去机场,你来追我吧,用跑步的。如果你能追上,我可以考虑一下。”说完就招呼司机开车。
      这里离机场有一个小时的车程,而且有接近半小时的高速路,若是用跑的,绝对是一场马拉松,这摆明了就是让迟修知难而退。
      出租车发动以后,祝理从后视镜里看着迟修,他招停了一辆出租跟了上来,司机也看到了这场面,笑道:“小姐您可真会考验人。”
      祝理看着后视镜,摇着头笑道:“可有人就是会如实做,你信吗?”当年柯劭追求她时,她也是烦不胜烦,一天,他又捧了一大束玫瑰站在剧团门口等她,可她忙着赶去机场,冷冷甩下那句话之后就乘车离去。等车子驶到机场时,由于下雨飞机晚点。她百无聊赖的翻看纽约时报,忽然有一滴一滴的水滴在报纸上,抬头一看,不知柯劭何时站在她的面前,他全身都湿透了,一张脸苍白如纸,眼睛也有些血红,不停的大喘着粗气,身体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受了冷还是累的。单膝跪下,握住她的手,喘气如牛道:“我追上你了,嫁给我。”
      祝理讶异道:“跑过来的?”
      “是。四个小时,换你一世。”
      这时,大厅里正播报她将乘坐的那趟飞机要起飞了,站起身,取下身上的披肩递给他:“别着凉了。你为我做的事我很感动,可是对不起。”说完就提着箱子走向安检。
      柯劭站起身来,攥着她的披肩,对着她的背影大喊道:“祝理,我是不会放弃的,你注定是我老婆。”
      迟修的车在身后紧追不舍,到了机场后,祝理才走到门口,迟修就冲上来拦住她,“祝小姐,你究竟要我怎么做才满意,你给个痛快话。”
      祝理把箱子提到面前,双手把住拉杆:“我想我一直都把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可我爱你,我希望能得到你的爱。”
      “你爱的是舞台上的那个我。”
      “有区别吗?”
      “有。你爱上的是你幻想中的祝英台,而不是台下的祝理。”
      “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不可理喻。”机场播音员正在播报她要乘坐的飞机,祝理绕开他进门,他却拉住她不放手,正拉扯不休时,突然有男声大喝道:“Icy,你在做什么呢?”
      陆颂刚从国外度假回来,可手臂上揽着的女人已不是同去的那位,正和女伴有说有笑时,忽然见到门口与人拉扯的祝理,不禁勃然大怒。柯劭原本和他一样都是花心大少,但柯劭是一见祝理误终身,为她做了不少傻事,生病受伤都是家常便饭,作为他的朋友,陆颂对此是嗤之以鼻,常笑柯劭是阴沟里翻船,但笑归笑,他还是重视这个朋友的,因此心里极为抵触祝理,她陪柯劭的时间少之又少,这会儿却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直为柯劭感到不值。
      将行李丢给女伴,走过去看着迟修紧握在祝理肩膀的手,嗤笑道:“你这样做对得起柯劭吗?”
      迟修迟疑道:“柯劭是?”
      陆颂和祝理异口同声:“你闭嘴。”
      祝理近乎蛮横的推开迟修的手,将衣服理得纹丝不乱才道:“陆颂,好久不见!”
      陆颂凉凉开口:“是好久没见了,Icy冷艳依旧,而柯劭也依然扮演着王宝钏的身份。”
      不待祝理回话,陆颂又道:“我记得今天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可你这会儿就要走,我很好奇你究竟把柯劭当成什么了。”
      祝理沉了脸色:“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我想你一个外人不便插手。”
      陆颂亦收起往日的吊儿郎当,一脸深沉说道:“你以为我想管?我就是看不惯本该你陪着他的日子里,他却跑来找我喝闷酒,作为一个男人,我真心觉得柯劭很失败。”
      祝理的火气瞬间熄灭,有些心不在焉的回道:“以后不会了。”他已经有了新欢,再不会为她而伤怀。
      “最好是这样。”陆颂满意于这个答案,用余光在祝理和迟修身上扫视了一遍,而后迈着大步离去。
      祝理回头看着陆颂,却不小心湿润了眼眶,说不出是委屈还是心酸。
      迟修赶紧递上一张纸,祝理并没有接,别过脸去,望着天花板,把泪意强压回去才对迟修说道:“刚才不是非要我给你一个理由吗,我现在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已经结婚了,我爱我先生,所以和你是不可能的。”
      “可你明明...”
      祝理打断他的话:“假象,我未婚是假象,你爱上我也是假象,所以,从今天起,我们都拿掉面具做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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