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阂》甘蔗君°

34、林。３４

　　他刚刚不仅说了很愧疚，还对他说了拜托和请。洛延惊诧地盯着他，去掉自己记忆里因为永远都是仰视而给他加上的光环，这也只是个年迈的无奈的老人。
　　记忆里曾以为是最深刻的一幕还鲜明得很。
　　那时候母亲连夜发高烧，幼小的他抱着母亲滚烫的身躯，在大大的却冷清得没有丝毫人气的宅子里乱撞，找不到医生，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哭着敲开老者的门，语无伦次地请求他，他听后却只是不发一言地转身关门。虽然关门后他打了电话叫医生来，看着门关上，以为妈妈就会这样在自己怀里死掉的洛延几乎也要哭得死掉。
　　那个挺直冷峻的背影还曾经在洛延的噩梦中出现过。
　　然而此刻，他已经什么也没有了，被掌握在自己手中。洛延头一次看清了他花白的头发和崎岖的背脊。认识到这一点，老者似乎一下从他从来只是仰视的高度跌到了泥泞里。
　　洛延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快感，同时有种沉重的责任感连同老者缓缓放在他肩上的手一起施加给了他。于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二次称呼这个老人：“我会的，爷爷。”
　　真是感人的一幕啊。旁观的林子渐在心底冷笑着为这祖孙二人重修于好的一幕鼓掌。
　　老者的嘴唇抖动了一下，洛延看得很清楚。
　　半响，老者感慨道：“好，好，好。还有件事，李家大少这几天来商谈结盟的事情，今天下午两点的飞机。李家虽然这几年衰落下来，也因为那条政策受到了莫大的打击，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他们也有很多强大的盟友，结盟对洛家来说利益不少，是件很重要的事，为了表示尊重，你最好能亲自去接他。”
　　洛延犹豫了一下，他才刚刚做好中饭，还没有来得及吃。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了，要接人就得马上赶去机场。一顿中饭不吃没关系，可是……而且这一去恐怕就得陪着人好几天……
　　林子渐见他向自己看过来，马上就明白了洛延想要说什么：“好歹也是个成年人。我只是手残，又不是脑残。”
　　洛延被他漫不经心地吐出的“手残”这个词眼抽得一滞，盯着他少了两根手指的左手眼皮跳了好几下。
　　但等他送了老者离开，最终还是下了决定，抱着林子渐嘱咐道：“我一忙完马上就回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事没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觉得痛了就打医生电话，撑不住了你知道止痛药在哪里，只是尽量不要吃，那东西对身体还是不好，需要什么可以打莫裴电话，我会跟他打招呼不要一没人管你又整天躺在床上不起来了，饭一定要吃，我会去定好外卖，听到声音要记得起床开门，不要一懒连爬起来开门都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就不要出门了……”
　　洛延一边嘱咐一边感叹以前自己这么唠叨怀里的人一定一脚过来叫他老妈子了，现在沉默的模样倒是乖巧，可是难保这些话能有几句被听进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