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阕言》十柒月

4、第二章（一）

　　练习了半个时辰的《步阕谣》，天已经完全黑了，可是窗外街道上依然热闹非凡，我忽然想起苏婉所说的话，今晚有夜市，于是我便出来凑热闹了。
　　才走出客栈，便是一阵喧哗，眼前一亮，集市上的人们来来往往，手中提着灯笼，真是一片万人空巷的场景。我霎时激动了起来，五年以来第一次赶集市，自从十八岁那年的春节在秦家当少爷赶了最后一次集市，便再没有了。
　　今晚我没带竹箫出来，为了安全起见，我得把它保全完好，所以把它放在了枕头底下。我正奇怪洛阳这地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办夜市，后来听到一声“七夕情人节踢毽子大赛开始”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今天是七夕啊。
　　毽子大赛我认为是早已过时了的，五年前我与秦叶就曾获过冠军，那时，她还是我的爱人。只是时间匆匆就走了，如今的她应已变了，或许在哪里见到我，她也只会瞟我一眼吧，我是那个给她带来灾难的人，我们注定不能相爱。
　　我看到富家少爷和小姐们在河边放烟花，我曾经也和秦叶一起放过，只是那时我们都还小，都不懂七夕是什么，也没听闻过牛郎和织女的故事。我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这是一个小亭子，月光映入湖中，是整个夜色亮了起来，为了不想让人发现，我特意吹灭了灯火，独自一人坐在亭中，看着湖中我的倒影，轻轻发叹。
　　忽然，一个黑影进入亭中，慌慌张张不知在干什么。我定神一看，见是个少爷，正起身去问他在干嘛，谁知他才看到我，就立即从腰间拔出剑，威胁道：“不准说我在这！”我无奈，说：“我什么都没做呢，你怎知道我要说什么？”说完，我用手中的扇子轻轻推开他架在我颈上的短剑，接着道：“你是谁家公子？”这时，我听见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想，他对我定造不成威胁，随便帮他一把吧。于是我说：“你过来，站在这柱子后边，别出声，我帮你。”他听我说的做了，我坐在坐廊上，看着湖中的倒影。一会儿，那群抓他的官兵来了，起先问我有没有看见一位女子，我有些奇怪，说没有，他们搜索者，我站在那男子身前，把扇子打开，命一声退去，他们便都走了。那扇子中，在一瞬间，我撒了些药粉，他们上当了。
　　把他们赶走之后，我把他唤出来，他脸上的阴霾褪去了，在月光的照耀下，我才看清他的脸。他很白，很精致，很漂亮，长得极似女子。我笑笑问：“你究竟是女子还是男子？”他显然被我吓到了，愣在那里，久久，他才道：“公子听说过长齐城中的秦家少爷吗？我便是那五年前离家而走的二公子秦淮。”听他这样陈诉自己的身份，我忍不住笑了。倘若他是秦淮，那我是谁？
　　这使我更加怀疑他的身份了，他问道：“公子何名？”
　　我说：“安淮。”顿了顿，“这秦家少爷约也二十三岁了，你大多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小哥，你撒谎也得撒得像点吧。”
　　他一下子惊呆了，慌慌张张地大叫：“我真是秦淮！”说完又打算用短剑刺我，我巧妙地躲开了，用扇子夹住他的剑，道：“你这男子，怎么动不动就使剑啊？”况且他根本不会使。我忽然瞟见他耳朵上的耳坠，试着用手挑开他的帽子，一瞬间，他的头发全散了，他不知所措。我拍拍身上的尘埃，对他笑道：“原来是个女子。我可没听说，秦淮是个女子哦。”被我揭穿之后，她咬着嘴唇看我，想说什么，却迟迟不说。于是我说：“即使你不知秦淮有二十三岁，你也应知他早就死了。”谁知她立即反驳道：“不，他没死。”我被她莫名其妙坚定的语气给逗笑了，问：“你为何这么坚定？秦家都这样说了，你又有何理由不信呢？”她说：“虽然我与秦淮素未谋面，他与他妹妹的爱情我也并不支持，只是我深知他武功极好，视他为偶像罢了。”我挑眉：“哦？是么？”她点点头。我总觉得他有些眼熟，于是便问：”姑娘何名？可否告诉我？“她说：”尧玘。“我迅速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阵，确定我的确不认识她后，便开始回忆我是在何时何地看见她的。这时，她看了看月色，道：”天色不早了，我一人在外有些不便，先走了。“我也随着她走，后来才发现，我们住在同一个客栈里。这时我才想起，她是我今早看见的那个白衣男子。
　　她走进客房，站在我身旁的小二显得莫名其妙，一会儿，他嘀咕道：”住着儿的不是位白衣公子吗？怎么变成一位女子了……“我轻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