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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在一条线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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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明珍是一个简单直接的人,心里有事从来不会放过夜。她觉得夫妻之间如果有事就该直说,有事不交流,猜来猜去好事肯定变坏事,坏事会发展成大坏事。
所以,阮明珍想都没想,提着手机回卧室,一巴掌拍到祝海涛膀子上,喝道:“起来,有事问你。”
祝海涛迷迷糊糊醒过来,问:“儿子又怎么了?”
阮明珍把手机递给他看,“解释一下。”
祝海涛懒洋洋扫了一眼手机屏幕,看见那两张挨着的图片,人就打了个机灵,瞬间清醒。在阮明珍的眼里,他的表情带有一些为难和不想提的厌恶。阮明珍不清楚他的这种厌恶是释放给自己的,还是面对这个微博才有的,她盯着祝海涛的眼睛一言不发。
“这事没跟你说,是怕你想多了。”祝海涛组织了一下语言,说:“这是一个我的同事,女的。她呢,年初有个初恋来找她来了吧,当时老纠结这个事,就跟我说说。微博是我叫她来玩的。”
“接着说。”阮明珍觉得信息量太大反应不过来,只能冷笑。
“没了。”祝海涛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跟她关系不错,所以劝劝她,我对她,就跟对二头他们一样。”
二头那人阮明珍认识,是祝海涛几个从小到大走很近的朋友之一。阮明珍愣愣的盯着祝海涛看了很久,这个答案比她不想要的还要糟好吗?他妈的结婚十年了,从哪冒出这么个女哥们?还是心灵受过严重打击,明显缺爱,不定期需要她老公安抚添加正能量的女哥们。
“为什么我不知道你在同事里还有这样要好的朋友?”阮明珍深深吸气。
祝海涛的表情显的很无奈,“我不是说了嘛,怕你想多了,所以没和你提。”
“你不提,我看到这些东西就不会想多了?”阮明珍突然觉得自己跟祝海涛不在一条线上,分明是十号线出了随机BOSS叫他,他开神行去三号线涮新点苦守。
“这些真没什么。”祝海涛皱眉:“微博是公开的啊,都是能给人看的。”
微博是公开的你不怕有什么,你整个□□蛋的密友可见啊。阮明珍把手机拿过来,调到密友这档,问:“这个是什么?”
祝海涛眯着眼看了半天,“也没什么嘛,她心情不好找我说心事,我安慰一下啊,看到觉得能安慰她的就顺手转一下吧。人家找我,我总不能不理人家。毕竟是同事嘛。”
“哦,她连初恋的事都能跟你说?”
“对。”祝海涛干脆果断的点头,“好了,没事了吧,睡吧。”
这都他妈是什么事儿?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女同事,铁哥们啊,还是对婚姻生活有不满怀念初恋的,还是一心情不好就扯着人家家老公聊天的。还怕她想多了,所以一直瞒着她。祝海涛不是忙的要死吗?回家涮一个副本就变死人,他哪来的这么多时间陪人家玩美丽和哀愁?
是个成年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两人明显都空虚寂寞冷了。阮明珍愤怒了,掉头就走。本来躺倒的祝海涛又弹起来了,赶紧爬起来拉住老婆的手,说:“别生气了,以后不给人家发密友了,行不行?”
“不行。”阮明珍真想把他从窗台上推下去。“怎么可能不生气,你敢不敢让我把你们的密友可见截图发天涯,让人家点评一下你们这个是纯友谊的交流?”
“这几张图真没什么的,这张就是看她心情不好发给她的。这个图的意思,每个人理解都不同的好吧,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祝海涛暴燥起来。
“那你告诉我,你的理解是什么?”阮明珍仔细再看这张图,追问:“这个刺代表什么,拥抱呢?还有最后换人上场搂着仙人掌冒小红心的,又是个什么意思?”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什么的。”祝海涛吼。
阮明珍觉得无力,“我只是问问你想的是怎么样的,你就知道我想的是哪样了?我不知道我想的跟你是不是一样,你告诉我啊,你他妈不说,叫我怎么猜?”
有一个声音在阮明珍的心里大喊:这是心虚了吧,这是心虚了吧。谁他妈那么二啊,发个可以有多种含意的图片去安慰为了初恋患得患失的已婚妇女?已婚妇女还能回应“人群中第一眼就能看到你。”这两个人得多么天真粗线不会胡思乱想,才能深信路过的围观的,打酱油的不会误会他俩?
可是,可是,这是不会胡思乱想的人么?不是伤春就是悲秋,最爱转发感情领悟,天天净琢磨爱情的事儿了,发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要表达他们纯洁的友谊?
老天呀,你怎么不甩道雷把老娘劈了?这么雷人和狗血的事情不是发生在小说里的?
阮明珍再瞄一眼祝海涛的微博,说实话,除了@小清新的之外,都正常。跟小清有关的那部分,完全是怎么暖味怎么来,小清新的微博呢,还真不能深琢磨,功夫都在字眼外啊。@出来的东西,每句都含义丰富啊。
阮明珍觉得不能胡思乱想了,暖昧是种神经病,早发现早治疗。
她对还愣愣盯着她的祝海涛说:“你是怎么看的你也不乐意跟我说,人家是怎么看的我也不想猜,但是这种东西在我眼里,就是狗男女玩暖味。既然人家是你同事,有事单位说啊。她一个结了婚的女的,纠结个屁的初恋啊,就是纠结,她人缘就差到那样,连个说心里话的闺蜜都没有?跑来跟男同事说个毛线?以后再找你说这种事,能不搭理人家吗?”
“以后一定不搭理。”祝海涛态度特别好,“她要再找我,我跟你汇报啊。老婆别生气了,我以后一定注意。”看阮明珍的脸色缓和,又顺着杆子凑过来搂着阮明珍说:“老婆,过几天你生日啊,给你买个蛋糕给儿子吃?”
“不吃,减肥。”阮明珍翻了一个白眼:“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搞定这娘们,别再跟人家谈工作以外的东西。”说完又补了一句:“舍不得初恋结什么婚啊,什么东西。”
祝海涛连连点头,“不会的不会的。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我很清楚。老婆你放心啊,以后不必要的联系一定不会再有。”
阮明珍一巴掌打在祝海涛蠢蠢欲动伸向她胸部的爪子上,哼道:“不老实阉了你。”掉头就走。
“不是说了今天交公粮的吗?别走啊。”
“加班去,少烦我。”阮明珍脱掉睡衣找衣服换上。她们公司上班时间其实是弹性的,写字楼二十四小时开放,任何时间去都有不少人在办公室晃悠。
阮明珍和祝海涛结婚之后,跟公婆一起住。他们小两口之间如果有什么事说不拢,不想惊动老人家,要么阮明珍会先回避一下,要么祝海涛会找个出差的机会隔离一下。过一两天,大家都冷静下来,自然有事好商量。所以他们结婚十年,感情一直很要好,从来没有真正的吵过架。
阮明珍说去加班的意思也很明显:祝海涛你别不当一回事,老娘正的生气了,你看着办吧。
阮明珍气冲冲出来,一路上叫晚上的热风一吹,一进公司的茶水间,眼泪就掉下来了。
几个头凑着头在茶水间角落里吃宵夜喝茶的别组同事看见,大家都很有默契的当做没有看见。大半夜的,突然跑公司来,肯定遇到事儿了,又不是很熟,也不好上来安慰什么,只有装做没看见。其中一个跟阮明珍略微熟一点的,倒了杯茶送过来,什么也没说,又走了。
阮明珍抽泣着说了声谢谢,端着茶杯进了隔壁的化妆间,把眼泪擦干净,又端着茶杯出来。她们那组最近没有大活儿,办公室连灯都没有开。阮明珍在过道里站了一会儿,看到业务部那边灯光昏黄,偶有显示器的莹光闪烁,就朝那边走,那边有个小的接待室,晚上也没人在那接待业务,所以一般有心情不好的同事,会选择在那呆会儿。
“珍姐,你怎么来了?”黑漆漆的格子里突然有人站起来,紧接着,温和明亮的地灯就一盏接一盏亮起来。
“陈子灵?”阮明珍有点儿意外。她和陈子灵认识有十来年了。当年他们俩,还有一个骆家宝,一个任彬大叔,是玩一个网游认识的,游戏玩了两三年之后,大家陆续不玩游戏了,但是交情却保持下来了。那时候阮明珍大学还没毕业,陈子灵还是个才上高中的小屁孩,大家接触社会都不深,人也单纯,所以交情就显的纯粹。陈子灵大学毕业之后晃悠了好几年,一年多以前才进了阮明珍的公司。
陈子灵才进公司的时候,拉着阮明珍吃过几次饭,后来就有好几个小姑娘来找阮明珍打听陈子灵的身家背景,阮明珍掉过头去问陈子灵,才知道这小子算是富二代。
富二代的感情生活自然丰富多彩,阮明珍不想成为小姑娘们的眼中钉和登天梯,态度就摆出来了。陈子灵也是活络人,平常要是公事上没联系,他两个也就是见面点头笑笑。像这种开灯的事,要是边上有人,他肯定是不会干的。可是没外人,姐啊姐啊的,叫的还跟从前一样亲热。
“姐,你们组的活不是才交上去吗?打回来重修了?”陈子灵抢着开接待室的门,开灯,开空调,拉窗帘,当然,是把窗帘拉起来,而不是合上。
阮明珍摇摇头,苦笑道:“后院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