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控公主俏丞相(gl)》陈默秋

26、宅心仁厚路尚书

　　邱楠筠说的话没心没肺，纪竹姝没和她一般见识。今晚看到邱楠筠她就已经心满意足，更何况自己还平白赚个香吻，现在心里的小人还没回过神在狂笑不止呢。
　　纪竹姝站起身，“天色不早了，你要早点睡，我得走了。”
　　邱楠筠可怜巴巴地嗫嚅道，“你来这一遭就是为了听我叨叨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你不是担心我吗？那你不该好好安慰我才对？”
　　“公主心情不是已经好不少了么？”纪竹姝揉揉她脑袋，宠溺地笑笑，“况且，我这一遭可不止听了些旧事，一些想告诉公主的事公主不是已经知道了么？不是明日还有要事，真的得走了。”
　　邱楠筠跪坐在榻上，一只手留恋地环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滑过她腰间的白玉带钩，忐忑道“方才我迟迟不敢问，既然你要走了，那我脸皮厚些也没关系了吧？”
　　纪竹姝不等她问先一步道，“我会留在京城，一直留在这儿，之前说要和你一起收拾那些蒙蔽你母后的奸臣是真的。”
　　她握住邱楠筠在玉带钩上滑动的手指，解下玉带钩轻轻放在邱楠筠手心，“这是信物。”而后一脸温柔地看着邱楠筠，“该说的说完了。你脸皮厚些我也不会嫌弃，问吧。”
　　邱楠筠眼睛圆睁，只顾看手里的玉带钩，心不在焉地晃晃脑袋。
　　手里的东西看个够后她握着拳头伸到纪竹姝面前，“喏，看完了，你收回去吧。”
　　纪竹姝忍俊不禁道，“信物难道是这个意思么？”
　　“咦？信物？”邱楠筠诧异地瞪大眼睛，“你说这是信物？什么信物？结婚信物么？”
　　纪竹姝无奈地点头，“是啊，不然呢？”
　　邱楠筠摸摸鼻尖，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纪竹姝倒是情愿再逗逗她，奈何天色不早了，明日还有早朝，只得遗憾地摸摸她脑袋，“我要走了。”
　　“哦，好吧。”有了这信物邱楠筠不再患得患失，她大方地挥手道，“我会寻机会去找你的。”
　　一听这话纪竹姝脸色一变，最关键的事情她竟然忘记问邱楠筠，“阿筠，你还记得几日前我们在面馆中那一见面么？”
　　“嗯？”邱楠筠迷茫一瞬，立刻道，“记得，你吃面时有答应择日成婚，怎么了？有何不妥么？信物都给了，反悔不得的。”
　　“我永远不会后悔。”纪竹姝斩钉截铁地甩一句，关切道，“那日你怎么出的宫？为何身边一个宫女侍卫都没有？你是不是要什么要事被我给搅了？”
　　邱楠筠看他神情严肃，心里一突，下意识道，“我就正常出的宫啊，我堂堂先帝亲封的嘉宁公主难道还出不得宫？至于宫女侍卫，我又不是非带不可，我可是你亲自教导出来的，打起架来绝对可以以一挡百。没什么要事呢，我就是去随便吃个面。”
　　纪竹姝对她信口胡诌时的样子了如指掌，“阿筠，说实话。”
　　“哦。”邱楠筠很怂地缩缩脖子，毫不反抗地招供，“是偷溜出去的。”
　　纪竹姝眼神犀利地看着她。
　　“不敢带宫女侍卫，原本是要去京郊寻你的。”邱楠筠从善如流交代。
　　纪竹姝满意地点头，“我听说是因为渊和宫侍候的宫人有问题，太后惩罚你不许出宫？”
　　“宫人不知道内情胡说罢了。”邱楠筠道，“舅舅巴不得我出宫好让他抓到把柄呢，只是皇兄让我暂且别出去，不然肯定得放低姿态先去太师府拜见，平白惹些麻烦出来。”
　　“那你为何不乖乖听话？宁太师的死士可不是吃素的，你怎么确定自己能甩开他们？外面那么乱你又怎么保证安全？”纪竹姝皱眉。
　　邱楠筠低头认错，表情却带些不以为然。
　　纪竹姝素来知道她的脾性，再多说也枉然，她只好叹口气。
　　“以后你倘若有事不能带人出宫事先想办法告诉我，我派人保护你。”
　　“嗯。”邱楠筠乖巧地点点头，摩挲着手里的玉带钩。

　　早朝结束纪竹姝还如往常一般，先与耿年衡点头示意，而后谁也不搭理，孤身向户部衙门的方向走去。
　　“纪大人，留步，留步哪。”
　　纪竹姝循声回头，后面是个胡子花白的老人，身穿紫色官服头戴乌纱幞巾，这便是户部尚书路怀扬。
　　纪竹姝拱手见礼，“路大人您安好，下官有礼了。”
　　路怀扬笑呵呵摆摆手，“士则太客气了。一起走吧，本部院还有些事要与你详谈。”
　　纪竹姝恭敬地后退一步跟到路尚书身后，“大人请。”
　　路尚书耳顺之年，须发皆白，身子微胖，眉目和善，笑起来无端让人心生亲近之感。
　　“士则，本部院最近都在文渊阁忙，陛下恩典免了几次朝会，也没怎么回户部，一直到今儿朝上见着你，方想起你该已经入职了罢？如何？署衙待得可还习惯？”路尚书迈着四方步在前头走着，含笑道。
　　“回大人，下官适应得还算不错。”纪竹姝停下脚步一揖，才继续边走边道，“不过因为下官出身市井没什么见识，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还得依仗大人。”
　　“好说，好说。”路尚书缓缓道，“士则可是难得的青年才俊，听说是由纪老将军的公子举荐的？青伯一向率直，本部院向来钦佩，和他也算个忘年交。唉，可惜了，本部院告诫他别太耿直，偏他听不进去，瞧，惹太师气恼被发配了不是？不过，你放心，本部院相信他的眼光，必定极力提携。”
　　“下官谢过大人。”纪竹姝亦步亦趋跟在后头。
　　路尚书又道，“同僚都认识了么？”
　　“下官惭愧，这些天部里事情太多，几位大人都比较忙，下官不敢叨扰。”
　　路尚书吃惊，吹胡子瞪眼道，“还没认识？那几个小子做事忒不周全了，哪怕事再多也不能怠慢了你哪，枉费本部还专程提点了他们。”
　　纪竹姝赶忙告罪，“大人这可冤枉了众位大人，真的是部里事太多挤不出空儿来，下官也没去拜会几位大人。”
　　“哼，他们什么德行本部院最知道不过。”路尚书恼怒道，“走！士则，本部院一会儿再去文渊阁，先带你去认识部里的人再说，岂有此理？你堂堂三品大员哪里有去给他们下气的道理？那我户部岂不是太不成体统？”
　　路尚书雄赳赳地向户部衙门而去，纪竹姝只得跟上。

　　纪竹姝前几日都只在自己的屋中专心核对账册并不曾随意走动，如今跟着路老大人才知道户部署衙后院别有洞天。
　　宽阔的花廊，瓦兽的屋脊，青碧雕绘的梁栋檐角，无不显示朝廷气派。
　　路尚书走到西侧的一个配房后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纪竹姝站在门外等了片刻。
　　只听里面路尚书洪亮的声音，“去把士则请进来”。
　　纪竹姝昂首整整官服。
　　两扇门从里面拉开，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人出来，先自上而下扫视纪竹姝一眼，而后冷冰冰道，“纪大人？请吧。”
　　纪竹姝客气地报以一笑，拱手道，“下官纪士则，见过陆大人。”
　　中年人也不搭理她，扭头便进屋去了。
　　纪竹姝进去后才发现满满当当一屋子人，大部分面容生没在朝里见过，应该是没有资格上朝的户部官员。
　　路尚书大马金刀坐在屋子里正中的红木椅上，剩下的人规规矩矩垂头拱手站着。
　　中年人进来后冲路尚书深施一礼。
　　“进之，你坐下。”路尚书黑着张脸。
　　中年人应声坐在路尚书下首的椅子上。
　　“士则，你也坐。”
　　“谢大人。”纪竹姝随便拣张椅子坐下。
　　路尚书深吸口气，气沉丹田吼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是不是一个个觉得自己才高八斗太了不得，不想在户部好好待着？需不需要本部院给你们举荐给陛下让你们做个丞相？”
　　站着的人赶忙躬身，“下官不敢。”
　　“不敢？你们有什么不敢？陛下是什么时候下的诏？士则是什么时候来户部的？你们谁不记得？需要老朽提醒一二？”路尚书黑着脸，回来瞪着众人。
　　“下官不敢。”众人异口同声道。
　　“不敢？看来是不需要了？怎么？嫌士则官太小受不得你们拜见？非得一个个磨磨蹭蹭拖得本部院没脸？”路尚书目光挨个扫过众人。
　　“下官知罪。”众人挨个深揖到地。
　　“知罪？本部院面前你们有什么罪不成？”路尚书向后一靠，不咸不淡道。
　　众人微一犹豫，赶忙冲着纪竹姝的方向拱手，齐声道，“下官见过侍郎大人。”
　　纪竹姝站起身虚扶一下，拱手回礼道，“众同僚安好，是纪某最近太忙还机会与大家认识，万望大家不要介怀。”
　　“大人客气。”
　　众人再行一礼，偷眼看向路尚书。
　　路尚书神情好转一些，挥挥手道，“都下去吧，下次本部院再逮着你们这般傲慢无礼便数罪并罚。”
　　“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