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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正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好日子。许平乐身子向后微仰着,惬意的在街上闲逛,享受着这落日余晖带来的美好。
      但这景色虽好,却不能拿来填饱肚子。他可都是饿了一天了。昨晚是在冯叔家蹭的,今晚怎么也都不好意意思再去了。再怎么说,他许平乐在平安镇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他这样的人物,吃饭的地儿最应该去的便是“天香楼'.
      这天香楼可是平安镇上最好的酒楼了。光看这名字,起的就气派。哪是平安镇上屈指可数的酒楼中那几个小门小户的小酒馆,小饭馆能比得了的。虽然店面还远不如名字那么气派,但麻雀虽小,确实五脏俱全。掌勺的师傅的手艺也确实不赖。那家住着仙子的歌舞坊”有凤来仪'可都是将天香楼当做他们的厨房使的。
      许平乐左右瞅了瞅,装作逛到了天香楼的后门,也装作逛累了,要歇歇脚的样子倚着门坐了下来,头偏着靠在门上,半阖着眼假寐。他实际上是要听听门内的动静。此时正是厨房忙活起来的时候。许平乐只听见里面抄水洗菜的声音,菜刀不断的切下物什剁在菜板上的声音,铲子翻炒锅里东西的声音,还有就是那色香味俱佳的食物装盘的声音。但当他听见装盘声后,其他的声音他都开始忽略了。因为那充满着诱惑的声音已经挑逗了他那羞涩地胃。他受不了了!
      只见许平乐走到墙角,十分麻利得翻进了院子,摸到厨房门外,身子贴着墙,探出一个头,向门内望去。只一眼,他就看见了桌子上那冒着热气的——“肥鸡”!那是只既肥且油的大块头鸡啊!看的许平乐口水都流了出来。他快有一个月没吃过这么有油水的东西了。他...他...他趁人不备,着地一滚,滚到了那张桌旁,正准备伸手去抓鸡,却见一人正转过身来,吓得他忙缩桌子底下去了。他的心砰砰直跳。等了一下,探出头去,却见一人正瞅着自己。许平乐下的猛地从桌底钻出,抓住桌上的那只鸡,拔腿就往外跑。厨房的那几人见之忙大呼抓贼。
      过了好一会,裁剪四个彪形大汉揉着满是眼屎的眼睛,打着哈欠,磨磨唧唧的从前院进来。问明了缘由,一满脸横肉的大汉道:“他奶奶的!许平乐那兔崽子当老子们是吃干饭的吗?老子们定抓住他扁的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哭爹喊娘,屁滚尿流的!”
      说罢,就和他那三个兄弟按照厨子们指的的方向追去。却不知想许平乐这样的人是早就练就一身逃命的本事的了。不过这也确实证明了他们是吃干饭的。因为许平乐偷天香楼的的菜已经不止一次了。不然他哪会这么熟门熟路呢?而他们竟然还不知道他的这项本事。想着他们会再次被酒楼的包老板骂的狗血淋头就乐不可支,哈哈大笑起来。虽然最后还是会被抓到,然后狠狠的教训一通。但这也是后话了。许平乐也不愿去想。看着手中的肥鸡,许平乐狠狠的咬了一大口,很是心满意足。
      正在这时,许平乐听到身后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踏在落叶上,噼里啪啦的响。“难道他们追来了?他们什么时候这么有本事了?”许平乐心里想着,想找地方藏,可他都听见他们来的声了,他们还会没看见他吗?除非他们是瞎子。但这是不可能的。不过也许会是睁眼瞎呢?许平乐知道自己在做白日梦。想到这,又咬了好大几口的鸡肉。
      “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许平乐心道。
      许平乐转过身去,原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对面对千军万马,却不想...他真的遇到了个睁眼瞎。只见一个夫子打扮得中年人倚树坐了下去。他看也没看许平乐一眼。男子的衣服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了好几道的口子,都已被血染红。还有他手里的那把长剑也同样沾满了鲜血。男子仰起头靠在树上,一手捂住胸口,一下接一下的喘着气。
      许平乐自见到他起就窜到离他几丈远的树后藏着了。此时许平乐探出头来观望着男子。那男子喘了好几口气后,终于不再当睁眼瞎,看着许平乐,声音虚弱而低垂道:“小兄弟,能把...你怀里的...鸡...卖给我吗?”
      许平乐闻此言,手本能的一紧,后又想了一下,道:“我的鸡很贵的。”
      男子又喘了几口气,道:“没关系。”
      许平乐从树后走了出来。他此时的胆子大了许多。先前见男子的样子,他无疑是被吓到了,但现在看来,那男子根本没力气伤他。可听到男子要他的鸡,他又想,“他吃了鸡不就有力气了吗?有力气不就能杀我了嘛!不行,不行,不能给他。”于是道:“八两银子!”他这一辈子可没见过八两银子,而又见这男子的打扮,衣服上还有补丁,便断定他没这个银子。他许平乐可是很聪明的,一般情况下,只跟人斗志不斗勇。可不想,这人还真有。而且看样子,还不少。
      只见男子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荷包,倒出了荷包里的银子。许平乐远远点算着,该是有十几两。男子看了他一眼,道:“这些...都给你。”
      许平乐开始疑惑,这到底什么人啊?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钱人。不会是江洋大盗吧!那些大盗都是很善于伪装的。许平乐正纠结着,却见那男子突然吐出一口血来,摸样很是痛苦。许平乐泛起了同情心。他并非是没有良心的人,也知道这世上也有好人在。冯叔就是个好人。如果不是冯叔,他早就死了。可他只是有良心,并不是个好人。他可不能因为救别人而让自己饿死。只见许平乐道:“我也饿着呢,我最多只能卖你一半。但价钱还是这个价钱。”
      男子点了点头,没跟他计较。其实他也没那力气去计较。
      许平乐走了过去,试探性伸出手去抓银子,艰难子没反应,忙将银子抓起,塞进荷包,揣进怀里。为防男子会那剑杀他,许平乐用脚将剑踢得远远得。男子看见想说什么,但最终也只是动了动嘴,什么也没说。他是知道他现在没资格跟许平乐讨价还价。
      许平乐准备动手撕鸡,可他发现他没那个本事将鸡一撕两半。瞟了眼那把剑,都是血,太恶心了!许平乐转了转眼珠,狡黠一笑,撕下一条鸡腿,自己咬了一口,然后递到男子嘴边,道:“我一口,你一口,这才是一人一半,才公平呢。”
      男子轻扯了下嘴角,交了一口。许平乐又咬了一大口。这哪里公平了?原先那只鸡就已经被许平乐咬了好几大口了。鸡腿来回咬了一次半,就没了。
      男子冲自己的腰间怒了努嘴,许平乐见他腰间挂了个酒囊,大喜!忙取了下来,打开瓶塞,顿觉清香扑鼻,幽雅宜人,直沁心脾。不禁喝了一口,只觉入口绵柔顺喉,饮中甘美清雅却又畅快淋漓,又不失醇原幽郁,尾净余长。许平乐不接赞道:“好酒!”又问:“这是什么酒?”
      男子答道:“清商酒。”
      清商酒?许平乐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但他也确实没喝过什么酒。本想继续询问,但又觉得这样会显得自己很没有见识。虽然圣人云:不耻下问。但他并不是圣人,他只不过是个小混混,还是个很要面子的小混混。于是做拍头状,道:“对对对,清商酒,我怎么忘了呢!”
      男子只看了看他,便问他要鸡。许平乐得了好酒,便不去管那鸡,只有喝了几口。它本身的酒量就不怎么样,再加上这酒后劲大,不觉就熏熏然,有些醉了。男子见他如此,便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此时男子吃了肉,已回了些许力气。
      “许平乐。”
      “平乐?你爹娘是愿你一生平安快乐。”
      “是吗?”许平乐自嘲的笑了笑,接着道:“我是个孤儿,是被个老农捡回去养大的。那老头有病,脑子有病,所以他打了一辈子的光棍。他姓许,我也就跟着他姓。我这名字是村里的族长见我脖子上挂的那玉正反两面刻着“平”“乐”,也就让我叫这名儿了。我长到八岁那年,就偷了那老头的钱逃了出来。他老打我,活该没人养老送终。“说到这,许平乐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又哭了。”之后,我就一直在外流浪,讨饭,偷钱,都干过。当然了,也不少被打。但我依然活到了现在,老子命硬得很!知道那一年,我去冯叔偷东西吃,被他抓住了。他是个打铁的,力气大得很,我当时真怕他会打死我,可也不知怎地,他竟然放过了我,还东西吃。我长这么大,从来没遇上冯叔这么好的人。”说到这些,许平乐的眼里满是柔光,像是在黑暗中看见了火光,倍感珍惜。“冯叔还有个女儿,叫菁菁。脾气不怎么好,但毕竟是个小女孩,我也懒得跟她计较。”
      许平乐又喝了几口酒,搂着男子的肩,笑道:“我都跟你说了那么多了,你是不是也应该跟我说说你的事啊?”
      “知道对你没好处?”男子沉声道。
      “切!”许平乐推了男子一把,没想到男子却纹丝不动,自己反而一头倒在了地上,挣扎了几下,却爬不起来,醉意又涌了上来,索性就躺在地上迷迷糊糊的睡去了。男子的眼神变得深邃。

      许平乐第二天醒来时,男子已经不见了。许平乐想着大家相识一场,便在树林里转了一圈,不见其踪。想着该是走了,不免有些担心他的安危,毕竟都伤成那样了。可这时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民以食为天,吃东西是重要的,便不再去想男子。摸着怀里的十几两银子,乐呵呵的回镇子去了。
      谁知刚进镇子,便被天香楼的那四个大汉抓住,拖进了巷子。还真是乐极生悲,他怎么把天香楼的事给忘了呢?那四个大汉因无功而返而被包老板骂了个狗血淋头,并扣了他们半年的工钱。于是大汉们怀恨在心,便在镇口守株待兔,一定要揍的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哭爹喊娘,屁滚尿流!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大汉们将他撂倒在地,那满脸横肉的抬脚就往许平乐的肚子上踹去,却不想被个硬物硌了脚。疼痛之下更见盛怒,从许平乐的怀里扒出了那袋银子,打开一看,笑道:“咱们兄弟被扣的工钱正好拿这抵了。”说着,又往许平乐的肚子上踹去,嘴里还骂道:“小畜生!”
      许平乐学了乖,忙向一边滚去。这大汉踹了个空,另一矮个子的忙上前一拳打在了许平乐的脸上,瞬间肿的老高。矮个大汉哈哈笑了起来。满脸横肉的大汉也学他般,朝许平乐劈头盖脸的打去,嘴里还道:“你再给老子躲啊!”另三人见此,也不闲着,也上去拳打脚踢。
      这巷子的一边是平安镇最有名的歌舞乐坊——“有凤来仪”的后院。而在这之上的阁楼里住着的便是有凤来仪的凤凰——弦歌。听到吵扰声,便走到窗前淡谈的扫了眼巷内发生的事,似是见惯了的。却在转身之际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许平乐被扯开了的襟口。胸前印有一朵血色的莲花t。拿过案上的琵琶,飞身从阁楼跃下,轻拨几下琴弦,清越之声送入巷里众人耳内。那四名大汉闻声看向身后。只见一着软红交领襦裙,外罩白色纱衣,梳着凌虚髻的貌美女子袅袅立于他们身后,怀抱一把通体暗红,却不掩艳泽之色的雕花琵琶,含笑得看着四人。
      那四人认出是弦歌,忙躬身行礼。弦歌也微欠个身,还了礼。大汉们忙道:“不敢不敢。”
      弦歌道:“这少年不知是因什么事得罪了四位爷,四位爷能否看在我的薄面上,放过他?”
      满脸横肉大汉忙讨好道:“仙子的面子怎能不给呢。”
      另外三人也附和着。他们都是微颔首答弦歌的话的,却又忍不住抬起眼角去看她。弦歌虽是有凤来仪的名伎,但旁人却甚少能见到她。他们唯只见过一次。是包老板老母过八十大寿时,曾宴请弦歌参家寿宴。弦歌不仅去了,还很给面子的弹了一首曲子恭贺包老夫人寿辰。那琴声犹如天外之音,当真符了她九天阁仙子的身份。令人终身难以忘记。
      “那就多谢了。”弦歌微颔首一笑。
      那四大汉自见到弦歌起,就犹如被摄住了心魄。如此美人,当真是让人心之向往。可他们不敢,九天阁的人只能拿来崇敬。
      回过神后,四大汉拱手告辞。
      弦歌走向倒在地上,气息微弱地许平乐。蹲下身来,拨开她胸前衣襟。一朵血莲妖冶的在她面前绽放着它的美丽。弦歌眉头微蹙,神色复杂,扶起了许平乐,向外走去。只听急促的奔跑声向他们这边传来,很快的,就见一身淡黄陈旧布衣,梳着双丫髻的少女跑进了巷内。一张脸因剧烈的奔跑而变得红扑扑的,额头有细密的汗珠,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看见弦歌,她有片刻的失神,眼内尽是惊叹,艳羡。看到弦歌身旁昏迷的许平乐时,忙上前要搀扶。弦歌拉着许平乐轻闪过身去,问道:“姑娘认识他?”
      少女看向弦歌,与她四目相对。虽然她眼中一片澄静,少女却感到她的眼底似乎藏着一些东西,使她不敢与她再对视,忙移开视线,道:”我是他朋友,听说他被人打了,所以过来看看。”
      弦歌轻点下头,道:“他的伤势很重,我要带他回九天阁医治。”
      “什么?”少女闻言一惊。九天阁!她是...九天阁的...弦歌仙子....“他会不会死啊?”少女回过神来,忙问道。
      弦歌表情黯然,道:“我不知道。”
      少女一愣。弦歌又道:“姑娘,人命关天,请你让我过去。”
      少女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见弦歌这么说,忙让了开。眼底似有泪涌了出来,对着弦歌的背影喊道:“你一定要治好他!”
      弦歌的身影微顿了下,没有回答,又扶着许平乐向前走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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