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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相识,难相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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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
我金在崇,不信命,不信佛,不信天,但我信你允告。但愿你对得起我这份情深,若是得不了那双全法,纵是你要亲自手刃我,也,决不要负我···
第一章
“丞相!丞相!九王爷班师回朝了!”大内侍卫兴奋的跑来禀报,脸上的汗都来不及擦,气也没有喘匀。
“哈哈哈哈!不愧是吃了那么多年洋墨水的老九!出手就是不一样!好!~好!~”本来在御书房品茶赏文的丞相一听这消息禁不住拍案而起,连连称好,那帅气的脸庞上是掩盖不住的喜悦,虽说已经位至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却是个刚不到三十的血气方刚的青年,说罢,丞相一拂锦缎黑绸,向内堂走去。
“皇上,九王爷回来了。”丞相虽是口里叫着皇上,却没有行君臣之礼,而是一早打发了太监宫女,自己去衣柜里为皇上寻适合今天穿的衣服。
“真的!?什么时候回来的?几时到京?进城门了吗?不行不行,我得亲自去接!更衣!更衣!”这位被叫做皇上的人似乎并没有在乎丞相的不尊之过,而是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满屋子乱窜,兴奋的几乎快把未央宫的九色琉璃瓦掀翻了。
“这不给你找着呢吗!?老实儿给我坐着去!”身为丞相的男子口里说的虽是训斥的语言却一副宠溺的语调,顺手还扔过一件蜀绣团龙的锦袍,从古至今,敢这么和皇上说话,敢这么对待龙袍的人,恐怕也就他这么一个丞相吧?
“哎呀!你踹我干嘛!?”丞相猫着腰,几乎半个人都钻到一柜子里去了,就为了给皇上找他那个重大场合一定要带但却用完总是乱扔的镶玉织金锦的腰带,结果一个不防备,留在外面的紧俏的屁股就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
“我是皇上!九五之尊!你不能在除了长乐宫以外的地方这么训我!哼!”虽然是以自己的九五之尊的地位压着丞相的气焰,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小,并默默的走到一边的榻上安静的坐了过去。
“好好好好,皇上,微臣这就服侍您更衣。”丞相看着皇上生气的样子,一点也不畏惧,就连这句话,说的也一点都没有阿谀奉承的意思,但也是陪着笑脸的拿着衣物走了过去。毕竟,他被自己压在身下已经够伤他自尊的了,只要不是在床上,这种小事还是听他的好,平常该宠就宠,该哄就哄。可这···却一点也不像君臣的相处之道,倒有点似夫妻之间的打情骂俏···
事分两端,话说九王爷这一边也已经班师回朝,直抵京都的朱雀门,百姓早就听说九王爷年少有为,在西南战战告捷,今日是正式他班师回朝的日子,老百姓都站在街的两边,一是为了庆祝国家的胜利,二来也是乐得一睹这位小王爷的风采,早就听说九王爷眉目如画,姿容似雪,色若春晓,清雅出尘,这世上无双的容颜,谁人不想一睹风采?就连待字闺中的各家姑娘,也都偷偷的跑出来,想瞻仰一下九王爷的玉貌。
“九弟!九弟!”皇上一看见那绣着“金”字的锦旗就知道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骑在那西域进贡来的汗血宝马上的穿着白色军服金色盔甲的必定就是自己的九弟了,虽然还没能看的真切,皇上却已按捺不住兴奋的情绪,高喊了起来。
倒是丞相十分稳重,含着笑望着那渐行渐近的军队,但毕竟朝中文武百官,全城老百姓都看着呢,自己也不好皇上站着自己坐着,于是也站到了皇上的身后,望着那部队。
“皇兄!在崇回来了。”虽是在沙场上踩着刀刃嗜血回来的,但是却不似寻常武将那样粗犷彪悍,而是一脸温和谦逊,斯斯文文的像个贵公子。战场上的风沙也丝毫没有折损男子那美如冠玉的容颜。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幸亏没伤着脸啊!”皇上珍惜的抚着九王爷的面颊如同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身后的人见状急忙咳咳了两声。皇上这才急忙改口道“人中翘楚西洋鬼才的九王爷金在崇果然名不虚传,未负朕望啊!”
“微臣韩离恭贺九王爷凯旋,为我大金王朝安定西南,九王爷实在是功不可没啊!”身后的人对九王爷行着弓拜之礼,谈吐之间充满诚意,更是礼数得当,仿佛刚刚在未央宫里的那个丞相不是他韩离一样。
“丞相哪里的话,协助皇上安邦定国本是当臣子应做的,怎能有点成绩就来邀功呢?”九王爷一样礼数周全的回着,只是这话不只是回给丞相听的,更是说给身边的副将们听的。
“贤弟自谦了!行军打仗,论功行赏是应当的!今晚大宴犒赏三军!”说罢,皇上搭着九王爷的肩向自己的撵车走去。
金在崇虽是今晚宫宴的主角,却兴致不高,酒过三巡之后,一人跑到了御花园的小亭子里独自赏月,心想着,那人,是不是也在看着同一轮月亮?是不是和我有着同样的心思?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思念?十五年了,允告,我们整整十年未见了,你在哪里啊?还好吗?是不是早已经娶妻生子甚至妻妾成群了?还记得我吗?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你信佛吗?”长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的男孩问着在崇
“不信”即使是十岁的孩子,在崇也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那你信命吗?”男孩摸着脖子上的玉佩,淡淡的问着在崇。
“不信”
“呵呵,那你一定只信你自己喽?”男孩笑起来有一张可爱的包子脸,笑眯眯的望着在崇。
“不信!”在崇这回也笑着望向那个男孩,但这笑即使是在十岁的孩童脸上,也能看得出是举世无双,甚至,还有那么一丝若隐若现的妩媚杂含其中。
“那你信什么啊?”这男孩显然已经被在崇的答案搞糊涂了。
“信你喽。”在崇答得一脸戏谑,眼神中却充满毋庸置疑的坚定。
“我?太玩笑了点吧”
“我金在崇说的话,没有戏言,就因为你虽与我非亲非故,却敢接住从那么高树上掉下来的我,我就肯信你。不问我的来历,就肯将视若珍宝的玉佩借给我当掉做回家的盘缠,我就更应该信你。”在崇是真的这么想的,自己在皇宫中长大,从小被一群侍卫太监恭维着,伺候着,虽说自己若从那么高的树上掉下来,他们肯定也是会来接住自己的,只是他们怕自己受伤,是因为担心他们自己的脑袋,而眼前这个有着小小的虎牙,笑起来如朗月入怀的男孩却不一样,他没所图,就是单纯的救自己,这样单纯的关心是在皇宫里长大的孩子渴望却又最不可及的。
“我娘教我的,世间善恶皆有报,要存善心才能获善果。”男孩说得一脸的认真。
“哦?你娘信佛?”
“嗯”
“你也信佛?”
“我对这个不是很懂,但我娘说的话总是对的。”
“呵,何必信佛呢?都是些虚无的东西,无非是给自己的道貌岸然找个堂而皇之的借口罢了”
“何出此言呢?”
“佛说寺中弟子要守戒,却也有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佛说寺中弟子要清心寡欲,但是哪个和尚不是他父母行了所谓的苟且之事才有了他们?这不是道貌岸然是什么?”在崇年龄虽小,对着世间之事却也看得通透
“这···”男孩一时不知答什么是好,虽然与自己平常学到的东西相悖,但细想想,却也是这么回事
“你觉得白素贞就真那么十恶不赦吗?我倒觉得是那法海无事生非!”
“但毕竟人妖殊途哇”
“但是佛不也说众生平等吗?既然平等,又哪里来的殊途?况且殊途还能同归呢,那白素贞与许仙是真心相爱,怎么普渡众生的佛祖就容不下世间平凡又宝贵的爱情呢?”在崇说的有点激动又有些凄凉,让一旁的男孩顿时不忍再与他辩驳下去,在崇眼神中的空灵与寂寞,让男孩禁不住想去守护,想让他开心。
“唉,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啊!”男孩也只能这样的安慰着在崇。
“你也这么觉得吗?如果,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爱上了一个世俗眼光容不下你们的人,你怎么办?”在崇转头看向男孩,眼里的惶恐与希冀一览无余。让人无法狠心拒绝。
“呵呵,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我就宁负如来不负卿!”男孩说的一脸诚挚,虽说自己没有觉得和眼前这个人会发生什么,就算是安慰,自己说的也不是假话。
“宁负如来不负卿?”在崇嘴里默默的念着这句话
“是啊,我允告也无戏言!”在崇被他那一脸的认真样和鼓起的包子脸的不相称逗乐了
“那好啊,我记着你这句话,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言罢,双手击掌而鸣,紧握誓言。
本来相约,翌日桃花树下再见,在崇好把那玉佩还给允告,却没想到,回到宫中便出了大事,父皇突然驾崩,却还尚未立储,只得按祖上的规矩,让虽位列老三,但身为嫡长子的金在熙继承了皇位,宫中因为先帝驾崩而乱得不行,在崇根本没有办法脱身去见允告,更何况,失去父皇的打击对他来说是巨大的伤痛。那一年失约,他十岁,允告也是十岁···
想着自己活了二十多年,最快乐的日子却只有那么一个下午,在崇不禁觉得心中凄凉,只有借酒消愁,仰头将那杯中酒一饮而尽。
“借酒消愁愁更愁哇!”话音未落就见一个一席紫色直裰朝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的男子端着两碟桂花雪蛤膏迎面而来,脸上的浅浅笑意更为他不成熟的面庞添了几分孩子气。
“我道是谁胆子这么大敢直闯御花园呢,原来是我们新科状元沈昌珉啊!”在崇虽是在外带军打仗,但记性却是极好,尽管和这位状元郎只有一面之缘,但却也能一下子认出他来。
“微臣见过九王爷。”说着这位男子双拍箭袖,对在崇行了跪拜之礼。
“沈大人请起。”
“谢王爷,奴才方才多有冒犯,还请王爷恕罪”男子虽是礼节似得回了王爷的话,却答的毫不紧张,仿佛是早就知道,这位王爷不会怪罪自己一样。
“沈大人多虑了,你我既不是在朝堂之上,也不是在沙场之间,不必拘泥于这上下尊卑之礼,既是喝酒庆功就为了图个开心,你我年龄相当,倒不如以朋友相待,反倒自在。”在崇说着伸手示意男子看座。
“九王爷不愧是留学之人,果真是气宇非凡,在下佩服佩服!”男子说话间已经坐了下来,双手抱拳,以示敬意。
“沈大人过奖了,若要在崇去考那科举,兴许连三甲都入不了呢,怎好在你状元郎面前班门弄斧啊!哈哈”言毕在崇爽朗的笑了起来。
“王爷自谦了!不过,今日本是为王爷庆功的,怎得主角反倒早早离场了呢?”
“你不也是酒过三巡就独自出来了吗?”在崇当然不会对一个刚认识的朋友说自己的心事,只是不答反问避开了话题。
“我呀是酒量不行饭量惊人,怕在那酒席之上喝多了做了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惹祸上身,倒不如顺了两碟爱吃的稀罕点心,偷偷吃个痛快,不惹是生非还能了己所愿,何乐而不为啊!”说着便又往嘴里送了快点心,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看来沈大人也是个豪爽之人!”在崇说着,有把自己的酒杯蓄满了。
“只是个贪吃之人罢了,哈哈哈,不过王爷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不会是在思念许久未见的心上人吧?”状元郎看王爷也是个好性子的人,说着便也放开了胆子聊了起来
“我不是远赴重洋就是行军打仗,哪有什么心上人啊!只是我杀敌无数,已觉自己双手血腥,纵是杀的都是敌人,但那也是爹生娘养的人命啊,如今还要为此庆功,实在于心不忍呐”虽没相告自己的确实是在私念故人,但后半句却也没有半点假话。
“如此宅心仁厚的人却要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真是为难啊,倘若是在觉得心里放不下,倒不如明日去那佑国寺,诚心礼佛,为那亡灵超度一下也好,而且我听说那佑国寺里有位得道高僧呢!法号好像是叫···双十!”男子实心眼的为九王爷出着主意。
“嗯,这样也好。”在崇虽不信佛,当想起那个人信这东西,拜一拜也没坏处,况且话都说到这里了,自己再做推辞反倒显得虚伪,不如就应承了下来,就当是散心了···只不过···双十这个法号还真是···奇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