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我的少年们》赵箫默

7、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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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柳青青上飞机额那天，没多少人。我爸没来，他在青岛谈项目。周嘉群一直牵着我的手，沈庆站在柳青青身边眼睛一直望着我，那眼神让我有点害怕。可是我还是没有松开周嘉群的手。我们去的时候还很早，大家商量着在机场外面吃东西。我和沈庆去买矿泉水，柳青青说有话和周嘉群说。我看着周嘉群频频点头，便跟着沈庆走到超市门口，钱包还没拿出来，就被沈庆猛地推倒在地，有人尖叫一声，我只觉得我头轰得一声巨响。然后什么都听不到了。-

　　我可以接受沈庆他花心玩世不恭，他油腔滑调，他多情甚至是滥情，我可以原谅他不记得我生日，不记得我喜好，甚至是不记得我是谁，我还可以忘记为了他我逃课，学坏，抽烟，喝酒，甚至赌博，可是，我不能原谅他在我生命里消失。-

　　柳青青在我身边哭，我却在哭。我不知道柳青青为什么比我还伤心，他一直一直在哭，而我一直一直在笑。我不明白柳青青为什么说是自己害死了沈庆。明明那辆车是冲我而来的，是沈庆在那一刻挡在了我面前。该愧疚的是我，可哭的人却是柳青青。我只是麻木地坐在医院，医生已经宣布急救无效了，可是我就是不想走，我说，没人陪他，他会寂寞的，他是一个那么怕寂寞的人，我不能走啊。-

　　我每说一个字，柳青青就哭得更厉害。可我心里觉得挺平静的，好像一片湖水，没有点波澜。-

　　我的头发全部散下来，搭在脸上，黏糊糊的。我开始唠叨地跟柳青青他们念叨起来，我说沈庆以前问过我，你肯这样爱一个人吗？即使她有过不堪的过往。你肯许一个人一世安稳吗？即使她从来不曾爱过你，也绝对不会爱你。我说我肯我就是傻子啊！脑子抽风还差不多。可是沈庆笑笑说，我愿意啊。他不是没有爱，只是爱都给完了，再也没有多余的给我了。他有要守护的人，只是我一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可是我就是爱上了沈庆的深情，即使那个人不是我。我一直嫉妒，我想抢走沈庆心里的那个人，不管用什么办法然后我就可以自己准进去。我一直在等他告诉我，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还没告诉我，就走了。-

　　柳青青摇摇头，说，你别说了。-

　　我冷笑起来，我说，你让我说吧，你要走了，沈庆也不在了，以后想说都找不到人说了啊。-

　　柳青青拉着我的手跪下来，我有点不知所措。-

　　她说，沉珂，你打我吧，你打死我吧，我对不起你。-

　　我望着她到最后，我哭了起来。-

　　因为柳青青告诉我，那个人是她。-

　　我的心里就翻天覆地地痛，比上一次还要痛。-

　　在医院的长廊里，我们两女的，谁都不走。周嘉群看不下去，出去给我们买食物，他一走，柳青青她说；“沈庆刚认识我的时候，我在他家开的便利店打暑假工呢，他帮他妈收银。每天晚上他都送我回家，我不肯，他就不关店门，不许我回家。很任性，是不是。他喜欢我，我知道。我一直以为拒绝他是对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爱和不爱，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可是我却很明确的知道我不想要什么。沈庆就不是我想要的，即使他对我再好，即使他愿意为我摘下天上的星星，可是他不能让我出国，他不能让我实现我的梦想。后来我就带他出现在你的生日聚会上，我一直对他有愧疚，我想让他喜欢上你，那样我就不用那么愧疚了........”-

　　“可是他始终爱不上我，他依然爱你。哪怕看着你每天坐进我老爸的车。哪怕你不曾往后看他一眼。是不是？”我抢了柳青青的话。-

　　“沉珂，你还不明白吗？能为一个人去死，难道不是最深刻的爱吗？当我怀上小孩的时候，那时候我已经下定决心和你爸断了关系，我回去找沈庆，我说我想跟他在一起。我知道这样很无耻，可是，我已经累了，我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我以为沈庆一直都是那个怀抱，只要我肯回去，他就会让我回来。可是，当你和周嘉群在包厢里接吻那天晚上起，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到他的怀抱了。她哭着跟我说，他爱上你了。”-

　　十五岁的生日，我壮着胆子和沈庆说我喜欢你，他笑着说我还没长大，他没兴趣和娃娃谈恋爱。-

　　十六岁的生日，我们在北京的包厢里，沈庆在走廊上看见柳青青整个人都在我爸怀里，回来的时候他就对我唱了一首《小情歌》，他唱出了眼泪，我以为那是对我唱的，也是为我流的眼泪，现在想起来，才明白，那是因为伤心，那是一种无能为力。柳青青和沈庆说，我不会爱你更不会和你在一起，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所以沈庆选择和我在一起，乱花丛中过。-

　　十七岁生日，我们分手，各自自由，只是沈庆看见我和周嘉群拥吻在一起，他拉着柳青青在河堤上喝了一晚上的酒，红酒，啤酒，白酒。轮番着来，他哭着说，为什么我就那么难受捏？！说完这句话就因为酒精中毒送进了医院。可是他什么都不曾和我说过。-

　　我知道了一切，原来他爱我。可惜太迟了。-

　　我站起来，狠狠扇了柳青青一个耳光，哭着说，柳青青，我们当陌生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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