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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回:还阳之解(5)夜贼侵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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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正林与淑华
第五回:还阳之解(5)夜贼侵闺
淑华这么想,帕巾必然是萧正林送的玩意,他就是有股闷骚|劲头,万事都不直截了当。你倒是讲,谁是那种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凭什么初初约好,倒叫你婉拒了去,这会儿又凭什么答应你呢?
邻座的大少奶奶瞧着淑华暗自笑了,女儿何曾与人较劲过?真要不中意的,不提也罢。姚父也看出端倪,只道:“怕是落花有意逐流水,而流水无心恋落花。”一听父亲这么说,淑华倒是急了,“谁说的?”话将将出口就知道自己鲁莽,一桌子人捂着嘴讪笑,她羞红了脸,离席而去。这天夜里月明星稀,淑华半只手倚着窗子,望着天外广寒,她觉得日子过得真快,一眨眼又是四年光景。她依稀还记得萧正林的少时,意气风发白衣束带,裹在腰间的佩玉浑然清澈,他生得清秀,双鬓似刀裁,眉尖如墨画。那时走到她身旁,周身散着似有若无的草香,让人觉得清新舒畅,见到梅开的争相,她好像进到一幅画中一样,婉转而和谐。
我在府中等了半日,觉得陈熙的法子根本就没奏效,好像这一天我毫无收获,姚家温厨娘也并没有动静。百无聊赖也只好又去了书坊。陈熙早就知道我得过来,酒菜就是现成的。我牢骚他:“你出的好主意,人家小姐没理我呢!”本来是找到个厨娘回话的,后来收了银子,还跟阿超埋怨我吝啬。
陈熙哂笑:“你不懂女人!我敢笃定她对你动了心思!”
“何以见得?”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何况今日的礼物又石沉大海。
“你这头蠢驴!”陈熙不耐,“这小姐懂些诗词可是你讲的?冯梦龙先生的大作也不是杂书,你当她没读过?谁会不晓得这心思?你信不信,她此刻肯定还琢磨,究竟是送了她这个玩意。 ”
听了这个解释,我觉得有些理据,当然还是忐忑的,其实这些主意我不是想不出来,就说往日教陈大人家公子追柳小姐的时候,也灵活的很,可是到了身在其中时候,往往不如局外人看得通透。
转眼第二日了,杳无音讯。陈熙的话,还在耳边,可我就是不安心,又觉得一切就是石沉大海,甚至开始怀疑父亲究竟在这件事上有否发力。这种病态陈熙可以理解,说是着了魔。
今日先生又来教书,我觉得满脑子都是事,实在念不进去。趁他背地里念文章,悄然溜走了。十分歉意,我几乎从未做过这等事,当然我也知道,先生得告诉父亲去了。
我像个窃贼,谋算着接下来所需要做的。
坦诚讲,有个主意万分大胆。所以说不疯魔不成活。人们时常会有些出格的举止,往往连自己也控制不住,不可自拔。我想夜入姚府,这个大胆的主意叫我想出来时,我都吃惊,可是我就是想这么干。索性用银子打通了姚府一个小厮,他作为内应替我打发一些守门的家丁,事情便会好办一些。
如果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我从不怕丢脸面。姚府的南墙有个狗洞,足以通过一个青年。是的,守株待兔已经两日有余,算起往日的消耗,耐心什么的早已经叫我抛诸九霄,行动胜于一切!这事,我并未知会阿超。
四个时辰以后,我又见到了姚淑华,那时深夜,在如此紧张的夜里,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没有人认为堂堂公子会往狗洞里溜去官家大宅求偶,如果传出去,我想我还是死了好。实在不愿赘述潜入的那些过程,各中艰难,现在想想委实觉得不妥。总之我就是不知不觉间潜入她的闺房。
试想任何人夜半初醒,乍见眼前一人陌生,是否会大唤呢?更何况女人。不过姚淑华没有,她很镇定,我就说她不是寻常女子。
又见到她让我觉得安生,而我乞求她不要声张,她点头应允。陈熙说得对,她不是对我反感的。就在造访前我想好了要说的话,譬如你还记不记得我,那年在山寺庙与中,桃花树下。
不过此刻我竟然如鲠在喉,哑巴上身,实在紧张得很。
那么打先开腔的是姚淑华,她偏过身子道;“你胆子倒不小!”这是指的我潜入闺房。
“诗经上说,‘窈窕淑女,寤寐求之’在迫切的希望之下,妄想不如行动。古人既然有教诲,自然要照做。”
“你没礼貌!”
“我有情!”
这个时候我不觉拉起她的手,这几乎是我不敢想象的举止,孤男寡女,郎情妾意。
“你不喜欢我吗?”我在质问他,我迫切想知道的结果,她的手极力挣扎,但我不肯放。“我哪有!”姚淑华此时冲口而出,却立马自觉失言,连头也偏过去了。
“那你做什么不理我?我是受不了了。”这是心里话,父亲那头什么也没讲,陈熙教的法子眼下又不奏效,我哪里还有什么活路?
姚淑华没有讲话,只从衣袖里引出一条帕巾,白色的。
我认得这便是昨日我教人转送的,她塞到我手里,羞红了一张脸,强打着又说:“你快些走吧,已是夜深人静,对谁都不好。”然后微微一笑。
正是这一笑叫我安定,我很欢喜,即使现在她让我离开。总算知道她的意思,今晚不虚此行!于是万般不舍才松了握紧的手,仿佛还有余香,清清淡淡。
再回去里天茫茫亮,有点破晓的意味。我哪里还有心思睡眠,这才掏出帕巾,仔细一看,原来上面绣了两句诗——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