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终始如一》总耳

11、11

　　陆东寒转身，眼帘微合，深邃迷离，伸过骨节分明的手，轻拥中泠瘦削的肩膀。中泠抬头，东寒下巴线条柔和却不失刚毅，青色胡渣点点，反而添生成熟的韵味。
　　“你，不生我气是吧？”
　　那时自己是害怕的吧？这种介乎情人与朋友的感情，像琉璃球一样危险易碎。当一个男人死心塌地对待一个异性人，谁能笃定，这只是纯粹的蓝颜之情？
　　自己一直是洞若观火，只是这个人生，自己这个人，如同漂浮于凌波的浮萍，身无定所，钟凡，自己要不起。而眼前这个人？
　　“在你心中，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是我有错在先，不过你都没跟我说声就走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提手，温柔地揉了揉中泠的头发，这个动有多久没做了呢？有一种重温的美好缓缓流转。说不是生气，恐怕只是自欺欺人。只是时过境迁，再者自己也等不起。纠结的越多，对自己越是无利。
　　“对不起，我本想说的，只是那几天你都不理我，一星期都没见过几次面。我想，到了国内再跟你说。”后来回来后，自己是打过几次电话的，但都是打给房东太太。对于东寒，自己心虚。
　　“不过，笨蛋，你不是说过吗？我们是彼此的家人，亲人之间哪有这么多的顾忌。这次姑且原谅，下不为例。”将中泠的讶异，释然不安尽收眼底，心头浮生苦涩，“那次是我太冲动了，你也知道我酒品一向不怎么样，不过，你就那样弃我而去，中泠，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嗯……”
　　东寒不胜酒力的程度自己是知晓的，不过是喝了几瓶度数品品的啤酒，脸上就粉若桃花。他的醉酒是与众不同的得让人毛骨悚然，乖僻得像粘人的孩子，那么一高个人，像八爪鱼一样趴在旁人身上，完全不知今夕是何年。
　　一帮中国的留学生在酒吧聚会，一帮人叫嚣着如果不喝就是不给面子。其中有个学姐是在C大同一个部门合作过，也算是老熟人了，对中泠和东寒合租的事情自然是有所耳闻的。
　　“我说，中泠学妹，我还以为你从此守着青灯古佛了，不过，到底是陆东寒这样的男人，你不抓紧，自然后面的一批就涌上来了。”戏谑的语气，透露着同为女性的不平，嫉妒。
　　陆东寒这样的男人，天生骄子，到哪都是块磁铁。
　　中泠淡笑，不狡辩，亦不矫情，顺其自然就好。
　　令在场人大跌眼界的是，陆东寒竟然不胜酒力，替中泠挡了几杯后，就显得有点晕乎，与往日斯斯文文，谨慎稳重的样子严重成了反比，整个人毫无重心地挂在中泠身上。
　　这样不同凡响的陆东寒，执拗地地如一个懵懂的婴孩。
　　“中泠，中泠……”至始至终，陆东寒紧紧地握着中泠的手，嘴里不停地呢喃着。香玉满怀，酒醉又如何？
　　既然不会喝酒，何必逞能？中泠苦笑，周身人投来满满的好奇，惊讶，甚至于暧昧不明的笑意，东寒羽扇般的浓密睫毛一闪一闪，眼睛通红，自己的手被他紧紧握在手心，渗出一丝丝黏汗。
　　中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不省人事的东寒扛到床上，醉昏过去的东寒安静得如一个酣睡中的孩子，脸颊红彤彤的，呼吸声均匀规律。指腹轻柔地覆上俊逸的眉宇，轻笑，如果醉酒人知道自己醉酒后的言行举止，恐怕连自己都难以置信吧？
　　掖了掖被子，中泠起身欲离开，突然手腕一紧，眼前一暗，翻倒在柔然的被褥上。
　　回过神来，对上一双朦胧的黑眸，似月光下平静的湖水，又似山雨欲来风满楼，那眼神，太过温情，又过于炽热，还过于深情，仿佛隔着千山万水，却又似乎近在咫尺。
　　中泠心下一慌。
　　“东寒，你醒……”剩下的话被突来其来的吻堵在口中，带着浓郁的红酒味，深入辗转，攻城略站。
　　啪，声音清脆刺耳。中泠怔怔地看着一边红肿的东寒，手掌隐隐传来麻麻的疼痛。有那一瞬间，脑海闪过那个人的脸，心一阵钝痛，却找不到正确的位置。
　　陆东寒难以置信地凝视着中泠，额头青筋突起，“对不起，我，喝多了。”起身，踉跄了一下，仿佛置身云端，头重，心更重。一向温和的脸部绷得紧紧地，转身，一脸的落寞冰冷。中泠，你夜夜梦中叫唤的那个名字，到底是谁？
　　………
　　“还说你不生气，你喝喝，这哪是我喜欢喝的咖啡啊？这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