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书生不二

4、chapter IV

　　景辰被急救车送到了市里面的医院，景妈妈听到消息后立马晕了过去，被季妈妈带回了家，季爸爸陪着景爸爸去医院办手续，似乎所有的人都忘记了季时煜的存在。
　　黑夜慢慢的笼罩了这座城市，皎洁的月光缓缓倾泻在平静的海面上，不知从哪里开过来的一艘大轮船不住的在鸣着笛，风卷起海浪用力的拍击着海岸线激起浪花朵朵。
　　“季季，跟奶奶回去吃饭，爸爸妈妈今晚都不在，季季想看多久电视就看多久。”季奶奶扶着腰蹲了下来，宠溺的摸摸季时煜的头。
　　“奶奶，我不饿。”季时煜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贝壳，贝壳的边角不怎么圆滑割伤了他的手，有些血珠冒了出来，季时煜却丝毫没感到疼痛。
　　“季季乖，陪奶奶回去吃饭好吗？奶奶一个人吃饭会吃不下的。”
　　季时煜想了想，站了起来扶着他奶奶一步一步的往家的方向走，月光下一老一下的影子在慢慢的移动着。
　　季时煜知道他奶奶身体一向不好，每天三餐都必须准点吃否则很容易生病。他就见过一次，那次爸爸晚回来了半个小时，奶奶就比平常晚吃了半个小时，吃完饭说有点不舒服就回房间躺着了。季家的孩子天生就孝顺，小小的他让他妈泡了杯参茶，自己小心翼翼捧着进了房间，奶奶当时就躺在地上捂着肚子不住的哼哼，他吓的脸的白了，声嘶力竭的叫他爸过来，两夫妻赶过来立马开车送老人家去了医院，在医院呆了两周才回来。
　　季奶奶笑眯眯的被她孙掺着走，季时煜天生就和她亲，第一次看见她就会对着她傻呵呵的笑。
　　季时煜回到家后陪着他奶勉强吃了几口饭，握着遥控器翻来覆去的换台，电视机加菲猫夸张的笑声不时出现在这个冷清清的客厅里。
　　“季季，过来洗澡。”季奶奶放好了水，试试了水温刚刚好不会太烫也不会凉。
　　季时煜光着脚跑了过来，脱光光地躺在浴缸里任凭他奶奶给他抹沐浴露洗发水，小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季季，你手怎么呢？怎么有这么长一条伤口，疼吗？”季奶奶心疼的厉害，小心翼翼的用清水沾掉旁边的泡沫轻轻的吹着伤口“季季，奶奶给吹吹就好了。”
　　季时煜似乎没有听到，直愣愣的盯着旁边小凳子上的贝壳。
　　阿辰，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贝壳，最喜欢季季的贝壳，每一个都好好看。
　　那我明天给你捡好多好多贝壳，把最好看的给你穿个孔戴在脖子上好不好？
　　嗯。
　　季奶奶抬头时就看见季时煜的脸苍白的厉害，大大的眼睛里似乎有眼泪。
　　她有些害怕，她的季季今天怪的很，吃不下饭，看上去心神不宁的厉害。
　　“季季，奶奶给你擦擦我们就睡觉觉好不好？”她单纯的认为季时煜可能是被吓着了，只要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季时煜点了点头，缓缓站了起来，任凭他奶奶给他搽干净身体换上奶牛睡衣。
　　刚洗完澡，他妈打了个电话回来，他奶奶接的。
　　他只模模糊糊的听到几句，但每一句话都像是天上的惊雷一下一下打在他空白的大脑里，让他从浑浑噩噩中醒来，让他的心这个时候才开始继续跳动。
　　“景家那小子怎么样呢？”
　　“醒了啊，醒了就好。那你们今晚回来吗？”
　　“回不来了，医生说让住院几天观察一下有没有后遗症。”
　　......
　　季奶奶接完电话回来，就牵着季时煜回了他的房间。
　　他奶奶轻轻的给他打扇，嘴里轻轻的哼起了不知是哪里的民谣。
　　“松柏枝儿碾子轧
　　我跟姐姐同出嫁
　　姐姐嫁在南山里
　　妹妹嫁在北洼里”
　　很快季时煜就攥着他奶奶的衣角睡熟了。
　　季奶奶小心翼翼的抽出衣服，看着他沉静的睡颜欣慰的笑笑，起身关了灯和门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过了一会儿，季时煜从被窝里爬了起来，轻手轻脚的开了门跑到他奶奶房门前站了一小会儿，知道他奶奶睡熟了之后便踮起脚开门出去了。
　　他的阿辰，醒了，他怎么能够忍心让阿辰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医院里面。
　　季时煜刚出门，便吹过来一阵冷风，八月的天气仍旧抵挡不住这夜晚偶尔的寒意，他感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像结了冰似的，冷的直打颤。
　　季时煜抬头看了看天，天上孤零零的，大圆月亮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季时煜汲拉着小兔拖鞋，一步一步的朝路口走去，路灯下他矮小的身影被拉得格外的长。
　　季时煜在一个路灯下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他记得妈妈说过在这里可以乘车去任何想要去的地方。
　　“吱”黑色的保时捷在季时煜面前停了下来，驾座的车窗摇了下来，探出一张有点熟悉的脸。
　　“季季，大晚上的穿着睡衣要去哪啊？”
　　季时煜认得他是妞妞的父亲，一个总是穿着白色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人，倒不是季时煜常看见他，而是每一次看见他季妈妈总是扯着他的耳朵说“季季长大了当医生好不好？你看杜叔叔是不是很帅，很温柔啊！”。
　　季时煜认真的回答“杜叔叔，我要去医院，在这里拦车。”
　　杜爸爸有些诧异，问“是爸爸妈妈生病了吗？”
　　“是阿辰生病了。”
　　杜爸爸想起来了，这几天自己家的小公主回家都是撅嘴撅的可以挂两个拖油瓶上去，原因就是季时煜家里来了小客人，季时煜整天都陪在小客人身边都并不愿意和她玩了。
　　杜爸爸笑了起来,劝阻道“季季，回去睡觉吧！叔叔正好要去医院值班，替季季去看阿辰好不好？”
　　季时煜摇摇头，坚持的说“我要自己去。”
　　杜爸爸劝了好大一会儿，季时煜始终板着一张执拗的脸拒绝。
　　杜爸爸实在没办法了，开了后车门。
　　季时煜立马跳上了车，关好车门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杜叔叔。”便扭头去看黑漆漆的夜色。
　　杜爸爸无奈的发动了车子，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季时煜突然觉的季时煜此刻一点都不像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执着的可怕。
　　很快就到了医院，季时煜从小兜里掏出之前在猫咪储蓄罐里拿的一大把钱，一股脑全放在了杜爸爸的副驾驶的位置上。
　　杜爸爸还没反应过来，季时煜便蹦跳着下了车飞奔进了医院，杜爸爸好笑的看着那一堆零零碎碎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