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挡风寒》暮云崭

1、第 1 章

　　（一）
　　从小到大，我都习惯一个人。
　　即使到了18岁，我仍坚持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孤僻而封闭自己，不想跟任何人交流，却喜欢静静地看书，画画，跟自己下棋，再或者，一个人抱着篮球在空无一人的篮球场上投篮。母亲一直瞒着父亲不辞辛劳的带我到各大医院就诊，原因很简单，她怕我得自闭症，可奇怪的是，所有医生诊断结果都是一样的，我的孤独内向纯属性格所致，与自闭症根本不搭边。
　　相比之下，我那两个弟弟——龙擎苍、龙擎宇的生活圈子却比我缤纷也正常许多。以家族企业在当地的影响力，龙家的三个儿子无论在学校或是出了校门，始终都是耀眼夺目的。
　　从幼稚园到高中，二弟龙擎苍暴戾霸道、嚣张跋扈的少爷脾气从未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改变过，相反更加变本加厉。据说父母在年初预算年支出时，总会在最后预算出一整年的医药费及住院费，当然，这笔费用很少用在自家人寻医探病上，最后还是全部用于医治、赔偿被擎苍打伤的同学或是其他人了。
　　三弟擎宇胆子最小，不怎么惹祸，只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追女孩子上面。他属于那种生下就会冲着漂亮的护士打口哨的“坏”小子，再加上家境殷实，衣着光鲜，还有个能为其平事撑腰的二哥，从小学到初中也吸引不少女同学的目光。母亲在责怪擎宇不用功的同时，也跟父亲嗔怪只有小儿子遗传了他当年在情感方面火树银花的优秀基因，剩下两个儿子，一个就知道跟人炫富、打架，另一个只知道每天惜言如金的闭门修炼，简直是令她头痛的两个极端。
　　可是，我依然故我。每天睁开眼睛面对的是一个世界，可心里装着的却是另一个村庄。
　　周遭各种诱惑对我来说，跟一杯白开水似地没什么区别。
　　父母依旧每天忙着自己的生意，擎苍一如既往的扩大、巩固着自己的地盘、地位，擎宇呢，当然是父母眼中最宝贝的宝贝，即使桃色新闻频传，也丝毫缩减不了他在父母心中的份量，用父亲的话来讲：“这三个孩子，只有擎宇是最正常的。”
　　时常在家庭聚会时，无意飘过时会听见母亲与其他亲戚之间的谈话及剖析，她好像很为我和老二的前途担忧，彷佛我和擎苍的将来，一个将在疯人院里度过，另一个没准儿早晚都得吃窝头。
　　6月19日，星期三，天气晴转多云，一个依旧平淡却让我永远难忘的日子.
　　当我懒懒的在阳台的摇椅上看那本名为《尘埃落定》的小说时，天就开始有些阴郁了。天空仅存的一点阳光洒在我身上，那股温暖使我整个人有点儿倦怠。正欲合眼之时，电话突然响了，我一惊，睡意皆无，跑到电话前，拿起听筒就听见擎宇噼里啪啦的说着：“大哥，大哥快帮我把照相机拿到XX大学礼堂来啊，节目马上开始了，我答应乔萱要给她小姑照相的呀，没有相机我照什么啊？要快要快”
　　“你别急，你放哪儿了？”我握着听筒眼睛四处寻找
　　“在鞋柜上，早晨出来想着想着还忘了，第一时间，火速火速”
　　我放下电话，走到鞋柜跟前，拿起相机，叹了口气，蹬上鞋子开门出去。
　　出租车在宽敞的路面上飞驰，与街两边整齐的树木、高耸的楼宇及熙熙攘攘的人群背道而驰，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已经好久没有仔仔细细的留意过它们了。在我瞪着窗外的景色冥想之时，车已经稳稳的停在湖边著名的XX大学门前，我付了车钱，以最快速度向通往礼堂的台阶上跑去。
　　一推玻璃门就看见穿着学生服的擎宇和一个女生在大厅等候。
　　“哇，大哥，你真厉害哈，不但腿长跑得还快，真是救场如救火啊！”擎宇原本紧急集合的五官因我的到来立刻舒展开来。他比我小4岁，虽算不上一个很帅气的男孩，但看上去却机灵可爱，又浓又黑的眉毛像极了父亲。
　　“快去照相吧”我笑着拍拍他的头，顺便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眉清目秀、文文静静的女同学
　　“这是我同学乔萱，今天她小姑姑在这儿有演出，我要帮她拍照的”，擎宇一副英雄救美后的得意之状。
　　“谢谢哥哥”乔萱抬起盛满笑意的眼睛，甜甜的叫了一声。
　　“不谢”我摆摆手，无意中发现她白净的脸上小痘痘争相辉映着，却不影响整体的纯净感。
　　“哥，你别回去宅着了，既然来了就看完节目再走吧，咱俩一块儿回”擎宇的个子比我矮不少，只能抬着头跟我说话。
　　“是啊，哥哥，和我们一起看吧，还能看见我小姑跳舞呢”乔萱一扬尖尖的下颌骄傲的说。
　　就这样，我没有回去看书，留下来跟他们一起看演出。
　　前几个节目都是诗朗诵及合唱的节目，加上礼堂里有点儿潮湿的闷热，我有点恹恹欲睡了，于是起身准备去走廊透透气儿。
　　礼堂的走廊里依旧回荡着歌声与观众的掌声，这一切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呆着。我惬意的在长长地走廊里踱步，时不时的看着窗外阴霾的天气，马上就下雨了。
　　不知不觉，我已走到走廊的尽头，蓦地发现最后一扇窗前站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她身材高挑纤细，穿着纯白色的天使礼服，后背还背着一对洁白的翅膀，她盘起长发，清瘦白皙的颈项处性感的锁骨清晰可见。她侧着脸微微上扬的看着窗外，那高挺隽秀的鼻翼使整个脸部线条显得生动精致，她的嘴唇紧紧的闭着，浓密的睫毛向上委屈的翘着，她下意识的轻咬一下嘴唇，脸颊上随即浮现出一个圆圆的酒窝.那一刹那，我真的很眩惑，无法找到华丽、精准的词藻形容她侧面的轮廓有多吸引人。
　　可能是察觉到我的出现，她扭过头深深确认着我的存在，我惊奇的发现她脸上还有两行清泪，被泪水浸透过的黑眼珠晶亮晶亮的。
　　如果天使在人间哭泣，天空也会跟着流泪吗？
　　面对眼前这份罕见到完美至极的楚楚可怜，那种男人与生俱来的保护欲瞬间占据了我的思想。此时此刻，窗外虽然突然下起雨来，雨点大颗大颗的敲打着玻璃窗，天空也随之愈发阴暗，可我却宛若置身于圣洁的天堂之中，周围的一切都是明朗的，窗边甚至出现了一道绚烂的彩虹……
　　“你怎么了？我能帮你什么么？”我习惯性的用左手摸摸头发，竟然在如此怜爱的触动下开口跟陌生人说话。
　　“我需要钱！你有么？”那女孩子一改前一秒娇弱的模样，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霎时间堆满了绝望的悲愤，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
　　闻见此状，我开始掏口袋里的钱，翻了半天才找出100多元钱：“够么？不够我再想办法！”
　　她没想到我会真的掏出钱来，于是无奈且高傲的咬咬嘴唇：“哈，多可爱的小朋友，你还是留着交补习费好了”
　　这时，门突然开了一下，有个声音传过来：“乔紫骞，准备一下，马上到你的节目了” 她迅速整理脸上的表情，用纤细的手背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见状，我下意识的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递给她：“小心你的妆”。她停止擦拭，用瞬间建立的信任抬起眼睛看看我，伸出骨感瘦长的手接过纸巾，声音哑哑的说声：“把钱收好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我…还能帮助你什么吗？”我仍不甘心的追问。
　　“没事了，如果你真想帮我，就请你把我身后这该死的道具翅膀弄好吧，刚才不小心被门挤扁了，没准儿还得罚款呢”，她用纸巾擦着眼泪，吸吸鼻子，转身示意给我看。
　　我一看，翅膀是有些弯曲不对称了，于是三下五除二的将它们回归原状，却在不经然间瞥见她那白皙细长的后颈还有瘦瘦的肩膀，她就像只漂亮的白天鹅，高贵、圣洁、孤傲。
　　当她再次转过身时，脸上的泪痕已经不见了，只是精致的鼻尖儿还有点红，明媚中依旧透着哀伤：“Baybay”这是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就骄傲的拖着长长的裙摆转身向后台门跑去。我一直呆望着她消失的那扇门，不知站了多久。当我缓过神儿来的那一瞬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座位上继续观看她的表演，我想有她出现的画面一定很好看。
　　于是，我争取一切时间迅速往回跑，边跑边看见一辆崭新的看上去很熟悉的车映入眼帘，停在礼堂门口，是龙耀勤新配的那辆别克。龙耀勤是大伯家的长子，就职政府部门，他来做什么呢？我急促的停止奔跑的脚步，叫了一声：“勤哥” 龙耀勤西装革履、官宦派头十足的望着我，一边轻轻拍着西装身上的水滴：“小子，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擎宇送相机” 龙耀勤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不停的看表：“嗯，行，一会儿看完紫骞的表演，我送你们回去，外面雨挺大，跟我进去一起看吧！” 乍闻紫骞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我的心骤然紧缩。乔紫骞，是那个我刚刚才遇见纯净美丽却在哭泣的天使么？她怎会跟勤哥联系在一起？ “乔紫骞…是你的女朋友？”我鼓起勇气浑身僵直试探着问. “哈哈”龙耀勤超级爽朗的笑起来，边急走边说：“我以为你这孩子看书看傻了，原来你还挺聪明的吗？何止是我的女朋友，马上就是你的嫂子了” 我的头嗡了一下，耳朵里顿时如千台万台机器轰鸣般刺耳的鸣叫着。 “走啊，凝天”龙耀勤回头找我。 “我不去了，你自己看吧，我想回家了”我边说边挣扎似地往礼堂外面跑，一口气冲进大雨里。
　　由于被雨浇个透心凉，再加上急火攻心，我病倒了。39度的体温烧的我迷迷糊糊，就连擎宇拿着乔紫骞的照片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炫耀他的摄影技术，我还是没有勇气看上一眼，不是我不想，而是怕看了更舍不得。冥冥中，我下定决心，不会再触及关于她的任何，我单纯的劝着自己，一个只见过不到十分钟的人是没有力量让我濒临崩溃的。
　　可是那些照片宛若潘多拉魔盒一般时时刻刻诱惑着我，时而渴望，时而绝望。最后，我还是输给了自己，趁擎宇还没有把照片给乔萱时，我从他房间的抽屉里匆忙的偷走了乔紫骞侧脸最经典的一张，并悄悄藏在枕头下面。
　　接下来的日子里，有几次，龙耀勤带着乔紫骞来家里做客，我都借口以补习的名义躲开了，何况，家里的人也都习惯了没有我出现的任何场合。
　　后来没多久，龙耀勤真的娶了她。结婚那天我又以一万种理由逃脱了，据说婚礼热闹排场，大伯一家开心的包下了市中心那家最奢华的万豪商务酒店，而且婚后不久，龙耀勤步步高升的被调到J市市政府去了，所以，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乔紫骞。
　　我的记忆仍停留在那个阴雨天的午后，那个不小心落入凡间的天使，在短短的十分钟里泪水涟涟的从我生命中彻底消失。是啊，我能接受她身着圣洁天使的裙摆，用受伤的眸子对我哭，却承载不了婚礼里那天她穿洁白婚纱时美丽而幸福的冲我笑。
　　从那以后，我总是拿我所见过的女生跟乔紫骞做比较，可没有一个人能把她比下去，让我彻底忘记她，我开始相信，刹那也许就是一辈子。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待秋风悲画扇，七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般一瞬即逝。
　　这些年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我跟乔紫骞是不是太过没有缘分？如此相近的亲戚关系竟然在七年的时间里没有第二次遇见。其实这期间，她也曾偶尔和勤哥回来过几次，可都因为各种原因的阴错阳差而错过了对方。我猜她早已经不记得那个大雨的午后， XX大学礼堂窗前的一幕，还有那个七年间对她一直念念不忘的龙凝天。
　　可是生活还是要继续。你无法预料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某一天会遇见谁，就像认识蒲清荷。
　　7月10日，星期五，天气晴。
　　下午，我去国土资源局看一个朋友。
　　朋友叫庞礡，今年35，虽比我大十岁，却已是国土资源局的副局长了。我们结识于一个饭局，由于很谈得来就互相交换了电话号码。
　　其实我是和擎苍一起去的，他着急帮朋友办评估认证及建筑项目的验收。
　　等我探望结束下楼的时候，就听见擎苍在扯着嗓门子发脾气，于是我快步下楼。
　　大厅里的保安都没人敢靠前维持秩序，因为他们都认得龙二少，工作人员更是没人敢说话，只是小声的窃窃私语。
　　“怎么了？”我过去问
　　“新来个傻子，让我一切按正常手续办，我要他们局长下来告诉她我办事用不用这么罗嗦？”龙二少拿出他财大气粗、不可一世的少爷脾气指着办公台里大喊。
　　我往办公台里望去，里面坐着一个穿制服的女孩子，窘得满脸通红，我转过身对龙二少说：“行了，一看就是新手，你先回车里等我，这里交给我”。
　　此时，大厅的工作人员，应该是负责人之类的都出来跟我们打圆场，龙二少仍很不满意的对那个女孩子比比划划，骂骂吵吵，扬言要等她晚上下班后敲断她的腿。
　　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办公台里已经换了另一个女孩子，于是我直接奔上四楼，想阻止龙二少打电话跟庞礡告状，我知道这小子驴起来什么都能干出来。
　　当我走到二楼半的时候，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穿着深蓝职业西装的身影站在窗前，我确定了一下，就是那个被龙二少骂过的女生。我走过去，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我弟弟吓到你了吧？对不起”
　　女孩子有些惊慌的转过身看着我，我的胸口骤然收紧。记忆的搜索如万马奔腾般的搜寻到一副极其熟悉的画面，曾几何时，第一次看见乔紫骞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画面，也是这般楚楚生怜的泪眼朦胧，我甩甩头，努力眨眨眼睛才看清楚，她二十几岁的年纪，如竹林般不染凡尘的清新，让人眼前一亮，虽然是女孩子，但她却穿出了西装特有的感觉和风格，那身普通的深蓝色西装在她身上形成了与众不同的视觉点缀，就连上衣里的白衬衫领口都闪着一抹亮白，衬托着皮肤看上去干干净净的，尖尖的下颌弧度很完美，自然红润的嘴唇带着点儿委屈，她用闪着可怜兮兮的泪水清澈的望着我，我的心再次被揪紧了，这种角度的对视，特别像我是一个莽撞的猎手，不小心射伤了一只小白鸽，它努力收好自己血淋淋的断翅哀求着我放她一条生路……龙擎苍啊龙擎苍,这么柔弱的女生你怎么忍心去骂她呢
　　她用白皙的手背擦了一下泪水,轻声说:“我第一天上班，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说对不起的该是我，第一天上班，就得罪了这么重量级的人物”
　　“他是我弟弟，不是什么重量级的人物，脾气大了些，你别介意，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们”我习惯性的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她很自然地接过去，擦擦眼泪：“哦，我自己在这哭会儿，刚才觉得很没面子，今天还是我生日呢，没想到过得这么快乐”
　　“别想太多了，都是小事情，如果还放在心上那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了，对不对？”我轻声温柔的对她说
　　她吸吸鼻子，用纸巾擦着泪水，点点头。
　　这时，庞礡刚巧从楼上下来
　　“龙凝天，还没走么？”
　　那女孩儿看见庞礡，略带惊慌的打了个招呼：“庞局长。”
　　“咦？蒲清荷，你在这里干嘛？你俩认识？”庞礡盯着她的时候眼睛亮亮的闪过一丝光芒。
　　我顺口说“哦，她是我一个朋友，今天第一天上班我来看看她”
　　庞礡笑着看了几眼蒲清荷：“你们慢慢聊，我有个会要开，失陪”然后就跟我匆匆的告别了，
　　“谢谢你”蒲清荷如释重负，感激的看着我：“你今天救了我两次”
　　“谢我什么？谢我没抓住你局长的手投诉你？”
　　她竟然含泪带笑，而且笑得很好看，露出几颗干净整齐的白牙齿。
　　“没事了，快回去上班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冲她笑了笑，转身快步下楼离开了。
　　当我办完了所有事的时候，一看表都四点了。我开车路过市中心最火的那家麦卡伦蛋糕店，寻思了几秒钟，然后踩了刹车，停好车推门进去。
　　我竟然给蒲清荷定了一个蛋糕，她无意中那句“今天是我生日”让我记忆犹新，也许是一种歉意，也许为了这个并不愉快的相遇，也许的也许，没有任何理由。
　　半个小时后，我拎着蛋糕从麦卡伦出来。把车开到国土资源局门口，时间还早，就在车里一直等她。大概一刻钟，她终于和同事从局里出来，看来已经走出阴霾，清秀的脸上还带着淡雅如菊的笑。一行人大概五六个女孩子，平时穿职业装从容貌上区分的不太明显，现在都换了便装，女孩子们个个平分秋色，还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如今的社会是越来越进步，生活质量也随之提高，就连姑娘们的气质和容貌都在不断及时的更新，抢先来个视觉上的“脱贫”。
　　我打开车门下车，对于我的再次出现她显然很吃惊，与她通行的女孩子们更是面面相觑的猜测着我到底是为谁而来，嘴巴都呈O字型。
　　“我送你回去，好么？”我绅士的站在她面前，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她犹豫的看看车又看看我，最后还是听话的钻进车厢。
　　我坐进驾驶室，发动车子，准备离开。
　　“你还真怕你弟敲断我的腿啊？”没想到她还很幽默
　　我被她的话逗笑了。
　　“嗯，护送你安全回家。还有，车后座的蛋糕是送给你的，希望你忘了今天的不愉快，生日快乐。”
　　“你们兄弟俩，真是天壤之别。”她闪着乌黑清亮的眸子笑着对我说。
　　我浅浅一笑，继续开车，
　　“你知道么？你跟你弟不只是性格反差大，连长相都差很多”
　　“嗯，不止一个人这么说，是不是我像匪兵甲，他像男主角？”
　　她呵呵的笑了几声：“我看应该是换过来吧？”
　　可能我们才见过两次，并不是十分熟悉，所以话也不多，更多时候都是沉默的。
　　在她的指引下，很快到了她家小区。快下车时，我从后座把蛋糕递给她。
　　她接过来：“我请你吃蛋糕！”
　　“在这？”
　　“是啊，在车里，好在你的车空间够大”蒲清荷把蛋糕小心翼翼的打开，在我的帮助下，她用塑料刀子切下一小块递给我。
　　“真吃啊？”我满脸疑问的看着她的眼睛
　　“不能蛋糕有毒吧？弟弟要敲断我的腿，哥哥却在蛋糕里下毒？”她故作惊恐的望着我，表情很可爱 “来吧，一起吃，祝我生日快乐”
　　她刚要吃，被我阻止了：“等下”
　　“哇，真下毒了你？”她音调提高，瞪大眼睛回望我。
　　我打开储物箱拿出一瓶红酒，并找出两个纸杯：“没有，这么别具一格的生日应该先来杯红酒。”随之倒满，递给她。
　　“哦？你是魔术师吧？刹那间能变出这么多”她接过红酒审视我。
　　“来吧，喝了这杯酒忘了今天所有的不愉快吧！生日快乐！”
　　我跟她象征性的碰了一下纸杯，喝了一口。
　　“哦，谢谢你，那我就不客气了，为了这么特别的庆祝”她也举起杯子。
　　“你怎么知道我最爱吃麦卡伦的蛋糕？”她边吃边看我。
　　“因为我看见只有这家店里的女生最多”
　　“真的假的？你可真有意思”
　　“不过这是我近两年吃的第一块蛋糕可是真的”我咽下最后一口，继续喝红酒。
　　“男生都不喜欢吃甜食，对吧？”
　　“嗯，就跟不喜欢逛街一样”
　　我俩没再说话，等她吃完蛋糕，我递给她纸巾擦擦嘴唇。
　　“好啦，蛋糕也吃过啦，我也安全到家了，谢谢你，魔术师”她满眼的笑意。
　　“你以为我是高柏飞啊？我有名字，龙凝天”
　　她呵呵的笑起来：“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嘛，所以就叫你这个了”
　　我帮她小心翼翼的把剩下的蛋糕打包装好，看着她拎着蛋糕下车了，临走前冲我挥挥手，我从观后镜看着她清瘦修长的身影转身离去，才放心的发动车子。
　　等红灯时，电话响了，是擎宇:“大哥，今天早点回家，勤哥带着嫂子从J市回来了，爸爸说请他们吃饭”
　　我应着挂了电话，心脏开始跳的不规则，七年前的那个阴郁的午后，那个完美的影像再次牢牢的捉住我的心。整整七年没见了，可乔紫骞这个名字每次从我心深处被挖出来的时候依旧是澄净清新，不染一丝灰尘的。只是，七年了，我依旧保持着18岁那年第一次看见她时那种悸动与震撼，可是她还会记得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