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倦芸霞淡辰曦》OoOZoom

1、第一次争执

　　“这就是你出息的样子，不上课跑去跟人打架，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莫恒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跑出去跟人打架，还受伤不轻，眼角一块青紫，嘴角也裂开了，脚还一瘸一拐的，整个人看起来腐败又颓废。莫芸已经站在这等了他很久了，这个房子还是当初莫芸为了方便莫恒学习给他租的。
　　他缓缓地向莫芸走来，拖着受伤的腿，却还痞痞的笑，莫芸看着就生气。莫芸在专柜给他买的那件T恤衬得他干净明亮，现在却刺得她的眼异常难受。
　　是快要临近五月的时候，晚上的风吹过来让人直起鸡皮疙瘩，莫芸套了件薄的针织外套，还觉得有点冷飕飕的。但是莫恒不一样，他从小就不怕冷，大冬天的也只穿那么薄薄的两件，手脚还都很热乎，却总是很骄傲的说：“这才是男人嘛。”那副小大人的样子总让人忍不住笑出声，但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可爱得让莫芸忍不住动手动脚小孩子变成了现在这样惹是生非的样子。
　　“莫芸，你瞎紧张什么呀。不就是打架吗，至于吗？”莫恒笑起来的时候总是那么耀眼好像这个世界里的一切都无足轻重，但是他现在那满不在乎的笑却让莫芸觉得那么不真切，那么不确定。
　　“莫恒，我交了学费不是让你去跟人打架的，是让你上学的。不就是上个学吗？能有多难。这样的你怎么会有未来？你是想气死我么吗？”其实还有句话，莫芸没有说出口，为什么那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变成残疾人怎么办呢。只是她害怕到时候真的一语成谶。
　　“所以，我不是早就叫你不要管我了吗？你干嘛还要理我，干嘛还要做这些多余的事情。”面对莫芸的怒火，莫恒依然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语调平缓，他的眼冷漠的像死海一样。莫恒那张年轻的脸，像盛开在冰天雪地里的植物，有冰冷的血液和坚毅的生命力，但确是那白茫茫里面唯一的一片生命，那样孤独，让莫芸好看的细眉轻微地皱了起来。
　　“你几岁了，还没有长大吗？分不清对错吗？你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要是让妈知道了该怎么办，你说啊？”
　　“只要你不说，妈就不会知道。”对于这一点莫恒是很肯定的，莫芸对家里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就算自己在外面再怎么闹，莫芸都不会告诉妈的。
　　“那你怎么办。莫恒，你该怎么办啊。还有2个月，你应该在教室里认真读书，准备高考，然后考个好学校，出来找份好工作，这样你以后的日子才会好啊。”莫芸着急地看着莫恒，她的手紧紧地抓着莫恒的胳膊，眼眶微微发烫，涩得让人难受。
　　莫恒挣脱了莫芸的手，转身背对着莫芸，“我可从来没这样想过。”那些字样在这样安静的深夜显得格外清晰郑重。“总之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你最好不要随便插手。”
　　寒气侵袭着莫芸的肌肤，莫芸攥紧自己的双手，手心却没有一点汗，仍是一片冰凉。双眼死死的盯着莫恒的背影，却怎么也抬不起脚再上前一步。
　　“莫芸，你以后别来找我了。”犹豫了很久，莫恒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带着些许郑重的意味。莫芸，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受伤的样子。
　　“好。我不再见你了……你也不要在出现在我面前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可爱懂事儿的小男孩变成现在这样叛逆无知的少年，是什么让他选择了背道而驰，曾经这么熟悉的陌生人。
　　莫芸抬起脚转身向弄堂口走去，一步一步缓缓向前，风吹的脸颊一片冰凉，眼眶里的泪水克制不住地流了出来，滴落在地上，然后迅速渗进了土里。可是，莫恒啊，那我该怎么办，没有了你，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小巷里的路灯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就在那里，风一吹就有声响，灯时暗时亮的，莫芸孤单的影子被拉得好长。莫恒的手紧紧地攥着，看着莫芸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才转身上了楼，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莫芸，没有我，你会活得更好的，就这样一直往前走吧，别再回头了。
　　当莫芸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要到寝室关门时间了，寝室阿姨也准备关门睡觉了，看到莫芸这么晚回来，一开口便是怒气冲冲地一句：“怎么又这么晚才回来，你有那么忙吗？”
　　“嗯。不好意思。有事耽搁了。”寝室阿姨不知为什么总是对人一点不客气，不管是哪一幢楼的宿管阿姨都差不多，老凶巴巴的，只有每天清晨扫地的时候才有一丝和善，她跟好多学生都吵过架，也证实了好多学生吵不过她们。莫芸也觉得寝室阿姨不好相处，所以能不搭理就不搭理，说多错多，不说不错。
　　“我告诉你不要太晚回来，我睡觉了的话，是绝对不会给你开门的。”
　　“好。我会注意的。”
　　“每次都这么说，还不是常常晚回来。不要太会赚钱哦。”是不是日子闲着无聊，嘲讽也会变成一种趣味。不过现在的莫芸心情很低落，对于宿管阿姨的嘲讽也没有太多的感觉了。
　　莫芸低着头快速跑上楼，寝室阿姨不高兴地把门关上，睡觉去了。虽然莫芸被这个阿姨训话了好多次，但是搞了半天宿管阿姨都不知道她是哪个寝室的叫什么名字，谁叫她每次跑得比兔子还快。
　　想想也没什么，这几年都熬下来，很快就要搬走了，难道非得在最后扯着嗓子跟宿管阿姨大吵一架，以此来纪念大学生活的谢幕，那多没劲。
　　回到寝室的时候，寝室的灯都还亮着，莫芸开门进去才发现原来大家都还没有睡，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还在说话。
　　“莫芸，晚上你不在，错过了一场好戏哦。一个小学弟向我们这届的一个女生告白啦。”
　　“挺赞的。”
　　“是啊。楼下摆满了蜡烛，还有一大捧玫瑰，再加上小学弟的甜言蜜语，学姐什么的还不是手到擒来嘛。”
　　“他们最后还拥抱了，超级甜蜜的。”
　　“整栋楼都出动了，那个壮观的场景你无法想象的。”一人一句叽叽喳喳地估计整个晚上都会一直兴奋下去。
　　“这几年的趋势就是姐弟恋。大惊小怪。”莫芸整理着书桌上的一片凌乱，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你怎么这么淡定啊。一点意思都没有。”剩下的三个人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嗯。我洗澡去了。”拿着换洗的衣服，走进厕所把门关上，准备舒服地洗个澡。这个学校虽然有无数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规定，寝室卫生又查得很严，但是宿舍条件还真的是好得没话说，热水器空调什么的都是有的，跟那些老校区的校舍比起来真的好得太多了。
　　温热的水从冰冷的金属蓬头里喷出，在触及到皮肤的那一霎那让莫芸有一瞬间的恍惚，为什么那样冰冷的容器里面可以装载那样温热的液体呢？小小的卫生间顿时升腾着温温的雾气，莫芸呆呆地站着，冰冷的手开始回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