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男小》宋白菜

14、洛克睢西

　　落落看着摆得一桌的吃食，干脆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她趴在桌上，一头青丝泻在当做枕头的两只手臂上。
　　耳边是嘈杂而听不懂的话语，那种比在异国他乡还不定的感觉让她更是觉得自己像飘浮在空中的羽毛，连方向都抓不到。
　　洛克睢宁停下筷子，对面那颗黑乎乎的小脑袋简直让他无措。
　　“洛兄？”一把温和的声音响起，继而是有人走近的声音，落落依旧趴在桌上，并不出声。
　　“西，你怎么会在这儿？”洛克睢宁皱着眉头问道。
　　洛克睢西，十三岁，是天主最喜的小儿。
　　长相俊秀，身材颇显细长，如此稚龄已得到许多闺中女子的喜欢。
　　“这……”洛克睢西看在桌上那颗黑乎乎的小脑袋，转头向自家兄长询问。
　　“她是你嫂子！”洛克睢宁夹起一口菜，细细嚼咽下，本来他是军中男儿，大喝大嚼已成习性，后来与这小女童同桌吃饭，竟是养成了这吃一口照看对面人三口的习惯，那嚼咽的速度便慢了下来。
　　洛克睢西看着自己兄长夹菜放到对面人的碗里，本以为那女子至少会起来谢恩，等得一会，见洛克睢宁又自吃了起来，不禁说道，“好无礼的女子！”
　　洛克睢宁笑了起来，咽下嘴中东西说道，“不错，她得确无礼。”
　　随后，将筷子一放，严肃说道，“但洛许她无礼，西便得尊重于她。”
　　洛克睢西一副不敢苟同的模样，将别在腰里的羽毛扇拿了出来，“这是西这次去东边小国诺它国拿回来的扇子。”将那把精美的扇子放在落落面前，“就送给嫂子吧。”
　　“诺它？”洛克睢宁问道，忽而之间想起无声似乎说过，他与这女童都是来自东方小国，难道便是这个诺它国？他盯着那把扇子，缓缓问道，“诺它说得是何种语言？”
　　“自然便是诺它语，怎么？”洛克睢西坐下，他对自家嫂子十分好奇，轻轻用筷子敲着摆放在她跟前的碗，发出一阵声音，而那女子依旧趴着，并不起身。
　　他随意一扫，看见一束青丝铺在桌角，洛克睢西趁着兄长不注意，轻轻一扯，惹得那女子从桌上弹跳而起，他注意看着，那双大大的眼睛里似酝着水，惊慌一闪而过，随即瞪向兄长那边，里头光华流转，美得像是他刚得到的那颗紫珠。
　　“为什么拉我头发？”落落实在生气，她睡得极熟，鼻腔间少了那股死人骨头粉的味道，即使是在人声鼎沸的饭店，她反而能安心入睡。
　　侧目一看，左边竟坐了一个小少年，一双勾魂的桃花眼望着她，似是见到梦中情人的模样。
　　落落只随意瞄了一眼便转过头，继续用眼神控诉洛克睢宁。
　　洛克睢宁一头雾水，并不知发生什么事，正准备问道，却听得西暗喃，“诺它语！”
　　“你是诺它人？！”西用食指指着落落，用所谓诺它语问。
　　落落听得这句标准的普通话，并不表现惊讶，她心中不知转了什么心思，脸上依旧是刚睡醒带来的七分迷糊模样，“是又如何？”
　　这是一句问句，并没有表示她便是诺它人的实在意义，但人就是这样，洛克两兄弟已经认准这女子便是诺它人。
　　“难怪是黑发黑眸。”洛克睢西吧嗒两声，又用他所学的诺它语说，“诺它那般的和平盛世，你却跑到天赐来，难道是被赶出来的？”
　　落落笑着答道，“我不过追随我父母亲来这天赐，总会回去的。”世间事，假假真真，她铺陈一个谎言，然后用这谎言套出她想要的信息，诺它国，和平盛世，即是如此，她定是要去看一看的。
　　她语言天分并不高，学一门外语都是要命的事，真有说普通话的国家，她才好呆下去，有乡音的存在，至少她不会觉得这世间唯有她一人。
　　洛克睢西了解的点点头，用天赐语跟洛克睢宁说一遍。
　　洛克睢宁有些浮躁起来，面上却勉强维持住和颜悦色，他看着西那张迷倒众家女子的容颜，有些咬牙切齿起来，从未有一刻觉得西那张容颜如此碍眼。
　　为何无分，西，都有办法跟她侃侃而谈，唯有他不行。
　　“吃，回去。”洛克睢宁挤出这句话，力求准确，只不过，还是失败，那三个字，依旧带着极大的天赐口音。
　　落落摇头，而洛克睢西更是接着摇头，“西想跟嫂子谈谈诺它国中趣事及其风俗。”
　　落落并不知洛克睢西说得是什么，只知道跟着点头附和。
　　洛克睢宁更是生气，站起身拂袖而去，走到门口，又急急回头，停在落落跟前，甩下袖口里那个莲花木雕，用生硬的口音一字一字的说道，“不许将洛的两件宝贝丢失。”随后，又像一阵风割得没影。
　　落落只看了一眼木雕，并不说话，洛克睢西有些尴尬起来，摸摸鼻子说道，“西实在想不到洛兄与嫂子感情这般好。”
　　“是吗？这世间，无论多漂亮的眸子，都不可以看透人的内心，你又是从何处知道，他与我感情深浅。”落落还是拿起木雕，放在袖口里边，她只能帮他保存这一个宝贝，至于他说的另外一个宝贝，恕她没有办法替他保存。
　　她不是一件物品，她存于这世间也不是为了做人的宠物，她有自己的梦想，她想将世界所有的美景都收于自己的画笔之下，来到这陌生的世界，是她心中的痛，她每次的闭上眼睛，沉入梦乡，那肯定是回到她原本的世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