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颜阑珊》长河落日

16、碧玉簪16

　　：“可否告知本尊，你为何需要含烟草？”教主忽然开口，让正纠结于如何开口讨要含烟草的我吓了一跳。
　　：“在下、、、、、的一位朋友身中剧毒，需要含烟草做药引。”我本来想说我身中剧毒的，但是话到嘴边又生生的变了。说我自己中毒了，万一教主却不肯赐药，我岂不是会显得很凄惨。
　　教主食指轻叩着石桌，声音不大不小，节奏不紧不慢，我的心也跟着起起伏伏，老实说我虽然不怕死，但我还暂且不想死。
　　：“含烟草自从被列为禁药后，便禁止栽种了，如今月国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含烟草长在皇宫，本尊这里也只有十株的储量。”教主悠悠的说着，却并不明言究竟赐不赐药。
　　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宝贝的不得了的东西来换药，也没有什么特比的本事能让教主觉得有价值，因此听到教主一番表明含烟草如何珍贵的话，我就理解了，他这是婉拒的意思。
　　我失望的点了点头：“教主的意思，我明白了，教主能抽出时间亲自接见，在下感激不尽，今日多有打扰，就此告辞了。”
　　：“等等！”教主在我起身的同时叫住我，我一喜，难道事情有转机？
　　教主清亮的眸子似盈着点点温和而又璀璨的光芒：“姑娘远从□□而来，今日也让姑娘等候多时，若是就这么离去，岂不是本尊怠慢了客人，不若留下用过晚膳后再离开。”
　　我心情又跌到谷底，但想到还有半天的时间来想想办法让这位教主改变心意，不妨先留下再说。
　　我感激了一番后，教主派了一名侍女带我四处闲逛，他自己则又去处理公务了。我真心觉的这教主比皇帝还勤政繁忙，也难怪月国皇权旁落，而拜月教百年来依然岿然不倒。
　　到了半晚的时候，我依然没想到什么办法能让教主改变心意，倒是意想不到的看到了月国公主的大驾。月国公主出使□□，不知何时回来的。
　　这位月国公主是月国皇帝幼女，一向娇惯，素有刁蛮之名在外。我在平南侯府见过她一次，当时只觉得她并不如传言般泼辣，反而举手投足间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但是听侍女们说，这位公主素来和教主不合，常以恶劣言语讽刺教主，在月国百姓中口碑不好。
　　我想或许便是因为这位公主与教主的不合，所以月国国民将其形象夸大诋毁，其实她应该还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都是拜月教影响力太大的错啊。
　　公主大驾于此，教主也还算给面子的亲自相迎。月国人喜戴面纱，尤其是身份尊贵的年轻男女，此时公主也是带着面纱，一双凤眼凌厉的露在外面，冰冷肃穆的看着教主：“月华，本宫知道此行你一路尾随，我和三哥回来路上的那次刺杀是否也是你安排的？”
　　这公主说话倒是直言不讳，月华是拜月教教主的讳称，原本月国除了皇帝其他人都因该尊称一声‘教主’，但是这位月国公主因为素来受到皇帝喜爱，难免胆子大些，常常直呼其名。
　　月华状似没有听见公主的质问，只做微惊讶异的询问：“公主遇到刺客了？那些歹人可有伤到公主？”
　　公主冷哼一声：“本宫自然无恙，只怕让月华教主白操心一场。”
　　拜月教中已有不满公主不敬之人，但都被月华制止。
　　：“公主此番前来，不若一同留下用膳。”月华一面建议，一面已经吩咐下去准备晚宴。
　　：“本宫可不敢吃你的食物，哪日说不定中毒身亡了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公主不无讥讽的说着，目光在看见众人身后的我时停顿了片刻。
　　在公主率着一干仆从离开后，月华略显歉疚的对我说：“今日让姑娘见笑了。”
　　其实他们说什么，我只听懂了一些，剩下的都是自己意会的。以前祖父曾有心让我几位哥哥学习月国话，我也跟着学了一些，简单的话基本能懂，复杂一些的只能猜测了。
　　月国的饮食习惯和□□的很是不同，但是月华或许是为了照料我，摆在我跟前的都是些□□菜的样式，还有几道我很是喜欢的菜式。
　　不得不说月华心细，我餍足饭饱后，本该是请辞了，但是又不甘心这么就走了，鼓足了勇气，又重提含烟草的事情：“教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月神她老人家也定是这么认为的。”
　　月华低声在身边侍女耳边说了几句，那侍女神情古怪的看着我笑了笑，便离开了一会，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个造型奇特的羊脂玉环：“姑娘，这玉扳指便当作礼物赠予姑娘了，权当作本尊略尽地主之谊。”
　　现在除了含烟草，我什么都不感兴趣。我客气的婉拒月华的礼物，月华神秘的一笑：“这礼物姑娘当真不肯收下吗？”
　　我点头：“这礼物太贵重，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在下实在不该接受。”
　　月华还没有说哈，外面就走进一位年轻女子，用□□语嚷嚷道：“她不肯收下，我代她收了。”
　　我诧异的看着那女子，正是那日赐福仪式上用□□同我说话的女长老，我不解地看着她，她朝我眨眨眼，将那玉扳指从托盘上拿过，套在我大拇指上，极为郑重的说：“这可是教主的信物，你不是想要含烟草吗？有了这个玉扳指，别说一棵含烟草，就算把崇月宫和皇宫的所有含烟草都给你都没有问题。”
　　我乍舌的看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又看了看得意的朝我挤眉弄眼的女长老，有些缓不过神来：“我可以拿走含烟草了？”
　　女长老点头，我后知后觉的对着教主连连道谢。我没有带走所有的含烟草，师父说了这东西不能多吃，我拿走了六株，先缓过这几个月，日后是死是活就听天由命了。
　　本来得了含烟草，我该欣喜若狂的，但是月华的玉扳指却让我有些高兴不起来，这礼物总觉得太贵重，我与月华萍水之交都算不上，他若是心善想要帮我，直接赠我含烟草便可，为何要用这么迂回的方法？
　　不得不说我是个瞻前顾后、爱胡思乱想的人。因为天色已晚，月华又理所当然的留下我住一晚上。我将含烟草放在枕边，这几日连日的忧思总算是得到缓解，我入睡后做了无数梦，但印象最深的莫过于，我和师父泛舟在滔滔江面上，我盘腿坐在舟上，师父背对着我吹着长萧，一身青衫淡逸高雅。
　　但是师父回头的瞬间，他的模样却变成了另一人的样子，一样的俊雅出尘，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我看见他红唇轻启，念着：“小桃。”
　　我从梦中惊醒，胸口处心脏还在不安的跳动。我从枕头下掏出师父的手帕，凑近鼻息，闻见上面清淡的茉莉花香时，渐渐定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