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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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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把所有事情坦白反而让令狐冲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近一段时间烦闷担忧一扫而光,一路兴冲冲地跑回金刀王家,却在进门的时候被泼了盆冷水。
王老前辈带着师父师娘师妹师弟们去洛阳楼吃饭去了。
令狐冲的好心情瞬间从云端跌落。
师父怎么连吃好吃的都不带着我了?
在管家的招待下吃了顿饭,好不容易等到岳不群带着弟子们回来,令狐冲终于找到机会跟师父坦白。
“冲儿,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么?我还要带你师娘去逛夜市呢。”岳不群看着拦在他和宁中则前面双膝下跪的令狐冲,心里老大不高兴了。
这熊孩子,自己追不到妹子还妨碍他跟夫人出去联络感情!
偏要这个时候跑出来,成心的是不?
去晚了王老英雄说的那个限量版首饰就要被灵珊和平之抢走了。
他还想买来送给夫人的说!
“师父,徒儿有事要跟你们坦白。”
岳不群不耐烦的摆摆手:“你跟那个绿竹翁相识的事?现在才想起来说?我们都猜到了,其他的事明天再说,你先回去休息吧。”
想过各种结果还是没有料到是这样情形的令狐冲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看着不耐烦的岳不群泫然欲泣。
师父,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要一吐为快,你怎么能这样?
还是宁中则安抚地拍了拍岳不群的手,上前一步扶起令狐冲:“冲儿,你这孩子也是,既然觉得委屈,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令狐冲赶紧摇头:“我没有觉得委屈,是我一直没有跟师父师娘解释清楚,都是我的不对。还有那本丢了的紫霞秘籍,”说到这,令狐冲想起那天师父对东方姑娘拔剑相向的情景,恳切地看着岳不群:“师父,徒儿对天发誓,绝对不是田伯光和东方姑娘偷的,师父放心,徒儿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帮师父找回来,一页不缺。”
从旁边路过的劳德诺本打算跟师父师娘打了个招呼就打算离开,听到大师兄这句话停下了脚步,插嘴问道:“如果找不回来呢?”
令狐冲斩钉截铁地说道:“请师父放心,那是我们华山派的独门绝学,要是有人偷看了去,徒儿有十个杀十个,有一百个杀一百个!”
岳不群恍然大悟,左拳砸向右掌:“对了,我说这一路上好像忘了什么事来着,紫霞秘籍还没找回来。”对两个徒弟还惦记着这事很满意,宽慰他们二人道:“你们不用担心,那秘籍旁人看不懂的,能找到固然是好,找不到你师父我也可以重新默写一份,不是什么大事。”
没想到劳德诺比令狐冲反应更大,高兴之情溢于言表:“师父,你说的是真的吗?”
宁中则很是欣慰:“冲儿,你看你二师弟多关心你。”
令狐冲感动地看向劳德诺,劳德诺侧过头去,表情有些不自然。
岳不群已经不愿再搭理这师兄弟俩,牵着宁中则朝外走去:“他们的事不着急,夫人,咱们走吧。”
“大师兄,那我也走了啊。”
见师父师娘都走了,劳德诺拍了拍令狐冲的肩膀离开,独留下令狐冲站在原地,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话说,这事就这么解决了?
这样也行?
那我之前担心了那么久是为什么啊?
不知道是该高兴师父对自己的信任还是为自己之前的担心伤心,令狐冲就这么精神恍惚地去了明洛楼赴约。
在明洛楼等着他的,正是一头白发的杨莲亭。
杨莲亭一看到令狐冲过来,就扑了上去。
“令狐冲,你从华山过来有没有看到东方妹妹?你知道她去哪了么?你肯定见过她了吧?你肯定知道的吧?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别想说不知道,我知道他们也朝这个方向走的。告诉我我就告诉你一个跟东方姐姐有关的消息怎么样?”
令狐冲推开杨莲亭,和他保持距离,挪到座位上坐下:“杨兄,你可以说话慢点的。”
“你不知道我在那个绿竹巷里都不能说话,快憋死了,”杨莲亭也坐了下来,一边伸手招呼小二一边对令狐冲说道:“你点东西吧,你付钱。”
令狐冲无奈地摇摇头,点了壶好酒和几碟小菜。
付完钱后,不等杨莲亭开口,令狐冲抢答:“我在峡州见过仪琳小师妹,之后就不知道他们的去向了。”
“他们?”杨莲亭抓到了令狐冲话里的关键,“仪琳小师妹和谁在一起?东方姐姐?”
“额,还有田兄。”
“姓田的?那是谁啊?……田伯光!”杨莲亭整个身子趴在桌子上,激动地揪着令狐冲的衣服摇晃外加咆哮,“你说什么?!那个不要脸的淫贼还粘在东方妹妹身边?东方姐姐怎么还没杀了他?”
令狐冲:“……”
被杨莲亭晃得头昏眼花的令狐冲在心里把决定来这里赴约的自己狠狠揍了一顿。
好不容易从杨莲亭手里把自己的衣服解救出来,令狐冲赶紧岔开话题:“杨兄,你和任姑娘为什么会在这里?还要冒充什么绿竹翁和婆婆?”
没想到这一句话正提起了杨莲亭的伤心事,不顾场合地以袖掩面大哭起来。
“哇!我真的好惨啊!”
察觉到其他人投来的视线,令狐冲只想把自己的脸遮起来。
他到底是为什么要来赴约啊?
还是依旧头戴斗笠的任盈盈的到来成功让杨莲亭止住了哭声。
“省省吧你,乖侄子,我都没哭呢,你哭什么哭!”
“谁是你侄子?不许占我便宜!”
“占你便宜怎么了?”任盈盈从桌子底下狠狠踹了杨莲亭一脚,“要不是你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以为我想当你婆婆?”
令狐冲苦着一张脸看向任盈盈:“任姑娘,你踢错人了。”
任盈盈毫不介意:“没关系,反正我也很想踢你来着。”
令狐冲:“……”
“喂,你问出来什么没有?东方叔叔和小妹在哪?”
“之前在峡州,现在他也不知道。”
“那怎么办?不管,我可不想当婆婆了,你赶紧想办法!”
“我哪里有办法?我要是有办法也不会每天在那编竹筐了,手都快磨破了,你每天就只用坐在屋里画竹子,够幸福的了好不好?”
“幸福你妹!你试试!我手腕都快酸得断掉了!你武功那么高当摆设啊?赶紧把东方叔叔和小妹找来啦!”
“你怎么不去找?我可不想得罪大魔王!”
眼看两人又要吵成一团,令狐冲赶紧阻止。
“杨兄,任姑娘,你们找东方姑娘和仪琳小师妹是有何事?你们是不是碰上麻烦了?”
两人又是一通叽叽喳喳的叙述。
令狐冲听得云里雾里,费了好大的劲,才理清头绪。
“也就是说,有人送了你们一瓶药水,可以把头发洗白,扮成老翁老婆婆的样子。”
“对啊!我们觉得很有意思,就都用了。”任盈盈一边说着一边摘下了斗笠,露出和杨莲亭如出一辙的一头白发。
“额,”对两人的喜好实在无法评价的令狐冲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这不是挺好的吗?全白了啊。”
“好什么好!左岸那个该死的家伙,竟然是大魔王派来的奸细,”任盈盈想起来就气地咬牙切齿,“他只给了我们把头发洗白的药水,没给我们让头发重新变黑的药水啊!”
“所以?”令狐冲已经猜出了大概。
“我们只能拼命赚钱好从大魔王上手上买解药,在这之前,只得听大魔王的指挥。”杨莲亭眼角噙着泪委屈地抽噎了下,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看得令狐冲……把头转向一边深呼吸。
淡定,淡定。
“这解药怎么做只有小妹才有可能知道,而且也只有东方叔叔才能把我们从大魔王手上救出去。”
“这分明是设计你们的圈套,那个大魔王是谁?你们为什么不反抗?”
任盈盈看着令狐冲忽然阴森森地笑了起来:“嘿嘿。”
“!”
令狐冲毛骨悚然地看着一头白发阴沉笑着的任盈盈。
怎么有种被女鬼盯上了的错觉?
“这个,明天你学琴就知道了。”
自从令狐冲在绿竹巷学琴开始,就开启了他地狱般的生活。
教他弹琴的,不是任盈盈,而是一位自称姓钱的面容冷峻气质严酷的男子,一位坐在那连背景都会变成黑色的气场强大的男子。
也就是杨莲亭和任盈盈口中的那位堪称天王老子的大魔王。
除了教他弹琴,没有别的多余的话语。
手上始终拿着一把折扇。
弹错了琴弦,打。
记错了琴谱,打。
忘记了曲调,打。
学不会不给吃饭不给喝水不给睡觉,一不小心睡着,守在一边的左岸一盆冷水就浇了下来。
杨莲亭和任盈盈也不去编竹子画竹子了,每天就抱着一盘瓜子端着一壶好茶坐在一边幸灾乐祸的旁观。
不是没想过放弃,可总是被大魔王一句“就这样也配追你心爱之人么”就堵了回来,然后憋着一口气继续努力学琴,也继续挨打。
正所谓严师出高徒,在大魔王的高压教学下,连做梦都在弹琴的令狐冲历时七天,就已经被宣告可以出师了。
按大魔王的话说就是,技巧已经教完,剩下就靠个人悟性了。
其实令狐冲很怀疑是他把大魔王的耐心耗尽了。
不管怎么说,琴技学完,也到了该算学费的时候了。
“一百四十两?黄金?大魔、不是,钱先生你这是在抢钱啊你!”
大魔王不说话,只是微笑的看着令狐冲。
被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冷气激得打了个哆嗦,令狐冲把身上的银票和碎银都掏了出来,摆在桌上。
“钱先生,我所有的钱都在这了。”
任盈盈和杨莲亭凑过来,两个脑袋挨在一块数了数。
“才五十多两?令狐冲你这么穷也敢跟钱先生学琴?你分明就是想赖账!”
看着任盈盈义正言辞的样子,令狐冲垂头认输。
任姑娘说的对,谁让他当初连学费是多少都没有问清就夸下海口呢?
他早该想到的,连个竹筐都要用黄金来计价,更何况是学琴?
左岸给大魔王倒了杯茶,大魔王一边用杯盖拨弄浮茶一边慢悠悠地说道:“令狐冲,我早就料到你付不起。答应我一件事如何?”
虽然大魔王要价很高,教导很严厉,但确实将琴技传授给他,令狐冲并没有打算赖账,已经做好了再去找林师弟借钱再丢一次人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大魔王竟然突然转了性子,变得如此好说话,令狐冲心生狐疑,并没有一口应下。
“不知钱先生让我去做何事?只要不违反令狐冲心中原则,令狐冲定当竭力完成。”
大魔王点了点头:“你倒也不算太笨,放心,我只是让你帮我找到一个人。”
“谁?”
“东方姑娘。”
“向叔叔!”不等令狐冲反应过来,任盈盈先不干了,一反之前乖乖听话的态度,生气地瞪着大魔王,“你是不是说错了?让他去找东方叔叔干什么?你应该叫他离东方叔叔远点!”
大魔王仿佛没有听到任盈盈的话一样,一边优雅地拨弄着浮茶一边对令狐冲说着:“你找到她之后,她要是过得很好,你就好好陪在她身边,她要是过得不好,你就拼了命的让她过得好。怎样?令狐冲,你能做到吗?”
令狐冲愣了下,面容严肃,恭恭敬敬地跪下给大魔王磕了个头。
“多谢钱先生成全。”
大魔王点头算是受了这一拜。
“赶紧走,免得我反悔。”
待令狐冲离开,任盈盈冲上去抓着向问天的衣领,眼眶微红:“向叔叔!你不是说你也喜欢东方叔叔的么?为什么不像阻止我去找东方叔叔一样阻止令狐冲,反而还帮他?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向问天用扇子把任盈盈的手移开,摸了摸她的头:“盈盈,你在黑木崖这么多年,对教主也痴心了这么多年,她的事你应该都知道的,还不明白么?”
任盈盈向后退了一步,都开向问天的安抚,眼角含泪地看着他:“明白什么?东方叔叔应该是东方姐姐么?那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她!在我心里他永远都是爹爹给我选的夫婿,等我长大了就会娶我的东方叔叔!”
向问天摇摇头,放下茶杯起身离开,远远地留下一句话。
“我只知道,教主从不在意身份被揭穿,除了在他面前。”
像突然被人从美梦中毫不留情地拽回现实,任盈盈跌坐在地放声大哭。
杨莲亭叹了口气,走过去把她拉起来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
走到院子里,向问天看着满目的竹林,问跟在身边的左岸。
“左岸,你也喜欢教主?”
“是,属下一直坚信教主是女儿身,也一直爱慕着教主。”
“今天的事你有何看法?”
“右使大人的做法属下明白,属下也一心只希望教主大人幸福。”
“嗯。传信给平一指,说他送来的染发剂我很满意,可以把解药寄过来了。”
“是。”
“邮费自付。”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