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理发师陶德（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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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平静的夜晚其实有很多事情发生。
做完了一天生意的洛薇特夫人躺在壁炉旁的躺椅上享受着难得的阅读时光。
坐在一旁的托比突然走了过来蹲在了洛薇特夫人面前。
“托比，怎么了。”洛薇特夫人放下了手上的书，看向了男孩。
“夫人，今天我买东西的时候看到了曾经的朋友，他们还在贫民窟里，过着吃不饱没衣服穿的日子。然后我就想如果没有遇到夫人你，我一定也会回到那里去。”
“哦，别这么想，托比，我并没有做什么，反而是你帮了我不少的忙。”
“夫人，夫人，听我说。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从来没见过对不是自己的孩子那么好的人，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怎么了，托比？”
“我知道你喜欢陶德先生。可是夫人，他是个坏人，我虽然不聪明但是也并不傻。而且，他对你并不好，夫人。他是在利用你。”
“托比，过来。”洛薇特夫人抱着他，让他靠在她怀里，轻轻说道：“你还小，不懂怎样才是对一个人好。陶德先生也许看上去是有点冷酷，但他对我很好。他会在夜里为我添件衣服，会在半夜的时候安慰被噩梦惊醒的我，也会在我需要的时候呆在我身边。就像你一样，托比，你总是尽量多的为我做事，在我腿疼的时候为我按摩膝盖，明明很累了，还是会学习，只是因为我想你多学点知识。”
“托比，你们没来我身边的时候，我有多么孤独，现在我就有多幸福。”
“而关于陶德先生。托比，有些事情你不懂，大人的世界太复杂。”
“夫人，我会保护你。只要我在你身边，我就会保护你。”
“托比……你真是个好孩子。”洛薇特夫人抚摸着托比的头发。
“我也会保护你，托比。”她亲吻着他的头顶，轻声说道，她已经把托比当成自己的孩子了。这个单纯的孩子就像是普通的小孩一样开朗又善良，信任对自己好的人。
但是，她忘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小孩。
陶德一直不安地在楼上等待，等待着复仇的时刻来临。
洛薇特夫人也在等待，等待着离别的时候来临。
“托比，如果我要离开这里，你是选择跟我离开还是留在这里。”洛薇特夫人突然问道。
“夫人，我当然愿意跟你在一起，我早就决定要跟在夫人身边报答你。”
“那好，托比，现在照着我的话去做。马上去收拾行李今晚我们可能就要离开这里。”她拉着托比站起来，推着托比进屋。
“夫人？”
“别问什么，现在进屋不要出来，当我过来找你的时候再一起走。如果等到12点的时候我还没有来，就打开我放在你房间里的信，拿着我留给你的东西到西码头那里去坐一艘叫维多利亚胜利号的渔船。”
“记住，听到任何声响都不要出来。”
说完的洛薇特夫人关上了托比卧室的门，来到了店门口撩开窗帘看着外面的动静。
“艾拉，你在等什么？”
“哦！艾弗里！你怎么跑出来了！”艾拉被身后突然响起的男声吓了一大跳。
“我不是叫你们先去马车夫的家里呆着嘛？！”
“可是，安妮他们都不放心你，总是担心地念叨，所以我就来找你，以确保你晚上会到车夫那里找我们。可是，我刚刚看到了什么，你居然又带上了一个累赘。难道我们几个还不够你操心吗？”
艾拉翻了个白眼，扶着额头头痛地说道：“行了，艾弗里，既然你来了，就顺便带着托比到车夫那里去。”
“我们告诉了你安东尼和乔安娜的打算，你就这样打发我们。”
艾拉将艾弗里搂进怀里蹂躏了两下，松开了严肃看着她的小男孩。
“恶魔是没有真心的，你该放下那个男人现在就和我们走。”
“我没有办法，艾弗里，我没有办法，我爱他。”
“可是你没有对打算和他一起离开，你甚至没有告诉他你的计划，他也瞒着你他的复仇计谋。”
“这只是一场试探，艾弗里，我无法预料复仇是否会这么顺利，我们的逃脱是否这么顺利！我只是想在离开之前，对陶德先生坦白一件事，如果他为之憎恨我，我也不会后悔。更何况，我还想亲手报这个仇，我要法官死在我的手中。”艾拉的脸上绽开了一个狠毒的笑容。
“不要试图阻止我，艾弗里，听话。”
“好的，我会安静地呆在这里，等着你。”艾弗里看着这样的艾拉退了一步，不再劝说她离开。
“等等，那是谁！班福德执事，他怎么会来。”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了店门。
“哦，晚上好，班福德先生。”
“晚上好，女士。”班福德依旧做作地摘下了自己的帽子优雅地放在胸前行了个礼。
“不知道执事这么晚前来有什么要事？”
“我接到了附近的居民投诉，说是你们的店里总是散发着一股恶臭，尤其是黑烟燃起的时候。所以，作为人民的公仆，我总得尽职才行。可否请你带我去你的烤房看看？”
“当然当然，我没有任何意见，你也是为了大家着想。但是……”
“班福德执事~晚上好！”
“晚上好，陶德先生。”
“我觉得你在检查烤房之前，可以先修个面，绝对让你容光焕发。”
“不用了，我应该先……”
陶德走了下来，凑到班福德执事面前闻了闻，“你撒了什么香水？”
“这是我的小秘密，一点点龙涎香。”
“哦，这种香水可不怎么样，来吧，我这里有独特的配方一定很适合你，可以让你非常受女人们的欢迎。”
看着陶德将班福德执事引诱上去，艾拉已经可以预料到他等会儿的结局。
只是……
至少要给我留一个啊。
原本还想把他引到地下室的，还是被你抢先了一步。艾拉将身子撑在楼梯扶手上，懒懒地看着楼上的门关上。
地下室的那堆垃圾还是烧掉好了。她伸了个懒腰准备先下去处理尸·体。
不过片刻的功夫，班福德执事的身体连带着他从不离手的权杖都一起落进了地下室里，发出“碰——”的一声巨响。
艾拉拍了拍手，吃力地将肥胖的班福德搬到了烤炉旁。
“恶魔！恶魔！”一丝微弱的神经质的声音传入了艾拉的耳里。
她看到了蜷在墙角的金发女人。
“没想到你这么早就醒了，露西。”艾拉走近了她，将手放在了她脸庞，却被她用力地拍开。
“恶魔，我不会让你伤害我的女儿！”
“我怎么会伤害乔安娜，露西？我和你一样疼爱她。”
“我不会让你伤害她！不会让你伤害她！”女人只会不断地重复这句话。
“即使你神志不清，他也依然会选择你的。你是他深爱的妻子，露西。你应该想起来的。毒药并没有完全腐蚀你的理智，是吗？”
“我这么多年来怎么对你们两母子你都不知道吗？”
“我每次把你救回来，你总是逃跑，你总是怕我。可我并没有伤害你，不是吗？”
“露西，如果不是这样，说不定你和本杰明早就相认了。但你给了我机会，让我在这些日子里爱上了现在的他，我不想轻易地放弃他。”
“选择。我会让他做出选择。”
“露西，如果你想要回你曾经的丈夫，想和你的女儿在一起，就清醒过来。这是我们之间的竞争，把他夺回去，把你曾经失去的一切都夺回去。”
“你的纯洁，你的丈夫，你的女儿，你温暖的家庭，你美丽的容貌……你不想要吗？”
她突然听到了楼上传来的脚步声，赶紧丢下了面前的人，跑上了地面。
蹲坐着的女人抬起了头，眼睛里再没有混沌。
“乔安娜！”跑上来的她刚好拦住了要上楼的安东尼两人。
戴着帽子穿着男装的乔安娜回过头疑惑地看着叫住她的女人。
“安东尼！不用上去找陶德先生了，马车我已经雇好了，这是两张船票，你现在马上带着乔安娜离开这里。”
“夫人！”安东尼接过船票，感激地看着艾拉。
“乔安娜，你已经长得这么漂亮了。我真是高兴。离开这里去过自由的生活，也许会很苦，但是一定比现在快乐。”洛薇特抱着乔安娜在她耳边嘱咐道。
艾拉在她额头留下一个祝福的吻后就将她交给了安东尼。
“照顾好她。”
“我会的，夫人，请向陶德先生表达我的谢意。”
“走了，都走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们一家应该可以团聚。离别了这么多年，失去了这么多，真是可悲啊！”
艾拉看着他们两个年轻人离开的身影，心里的感慨油然而生。
父母……我也拥有过啊，只是失去了而已。
爱我的人我也拥有过，也只是失去了而已，是这个社会的错，是这个黑暗的扭曲的毫无正义可言的社会的错！是无数个像特平法官一样的人的错！
嗤——我可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个世界，唯一可做的也只是报复那些把我变成现在这样的人而已了。
“陶德先生。”
艾拉上楼，打开门时，陶德正拿着已经擦拭干净的剃刀发呆。
“你最好先下去，等会儿法官就会来了。”陶德看着她冷酷地说道。
艾拉似乎在观察着陶德的反应，并不断地用余光看着并不大的房间，然后将视线停留在了门口边的箱子上，那里曾经装过皮耶里的尸·体。
但是，陶德看上去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和平常一样。
“我说的你都听到了吗？……艾拉？”
“陶德？如果我欺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报完仇之后，我们真的会一起离开吗？”
“当然，我答应过你了。”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听的那些童谣吗？”
陶德疑惑地看着她，没有挥开她覆上他脸颊的手。
“捉迷藏，你躲我找，我藏你寻，你在哪儿？哦！我找到你了！现在轮到你！”
“你在说什么！”
“陶德，有些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什么事？等杀死了法官你有的是时间跟我说清楚，不是现在。”
“那么，杀死了法官后到烤房来一趟。”
“我会的，你先下去吧。”
艾拉犹豫地下了楼，到了烤房里的她果然发现露西已经不见了，可她并没有去找本杰明！那她去哪里了？难道又发疯逃掉了？
哦，这可真是该死！
昏暗的街道上，法官一个人正焦急地走在去斯温尼理发店的路上。
收到信，知道乔安娜可能今晚会和那个穷小子私奔后，他恨不得立马赶到理发店逮住那个那人将他送进监狱里，让他再也没办法诱拐他的乔安娜！
当他拐过一个路口的时候，发现一个穿着华丽衣裙的女人从他身旁经过，那张脸，那张美丽的脸是那么像死去的露西！
但是他只当是自己太过思念乔安娜的缘故出现了幻觉，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直直的向着自己想象不到的未来前进着。
“陶德先生！乔安娜在哪儿！”推开理发店店门的法官气喘吁吁地问道。
“别担心，先生，她现在正在楼下和洛薇特夫人在一起，我们已经稳住他们了。”
“真是太感谢你来通知我了，要不是你，我的乔安娜现在不知道会被那个男人拐骗到哪里去！”说完他就打算下楼。
“哦，等等，先生，你想顶着这样的脸庞去见她吗？那她一定会被吓坏的，先生，看看你下巴周围的胡子，还有乱糟糟的头发。让我来给你修剪一下吧，保证你会以最俊美的样子迷倒她。”
陶德礼貌地拉着法官先生走向了理发椅，为他解开了领结。
陶德没有再犹豫，直接将剃刀划向了闭着眼躺在他面前的法官脖子上。
但是他并没有划得那么深，然后他打开机关将他扔了下去。
“……法官特平？我一直等着这一刻。”
垂死挣扎的男人抓住了面前女人的脚，艾拉看着这个已经满脸胡茬显出老态的男人，他已经没有平时的衣冠楚楚，像一个被屠宰的牲口一样满身的鲜血。
割破的动脉不断地咕嘟咕嘟冒出鲜红的血液，流在地上的血显现出一种暗黑的颜色，蔓延到了她的脚下。
“你还记得一个叫做汤米·福克斯的人吗？你一定不记得了吧，在你手下被判死刑的人这么多，你怎么会记得住呢？”
“可你应该记住的，那是你上任法官以来第一个判死刑的案子，那个案子给你带来了名声。你沉溺在那种赞扬中，然后就以为自己是上帝了对吗？以为你可以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了对吗？！”
“那个金发的少年，他还那么年轻！他原本可以给我一个家，可以让我离开那个地狱，可你，你们这些冷酷的吸血鬼一起杀死了他，然后将我推向了更深的深渊！”
“你是最后一个了，你死了，我这么多年的报复也就结束了。”
艾拉举起了手中的匕首，刺向了法官的心脏，看着他充满恐惧和痛苦地在自己面前咽了气。
“结束了吗？真的都结束了吗？”艾拉跌坐在地上，空虚地想着，抚摸着胸前戴着的戒指。
“艾拉……艾拉！”
“怎么了？”回过神的她，扑进了下楼来的陶德怀中。
两人的身上都染上了不少的鲜血，他们就这样抱着充满血腥味的对方，享受着报完仇的余韵。
“斯温尼？”艾拉靠在他怀里，看着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烤炉，那里面法官的尸体正在慢慢变成灰烬。
“恩？”
“我喜欢你梳理我的头发。”
陶德梳理艾拉头发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之前的动作。
“你觉得我们去哪里比较好呢？”
“随你喜欢。”
“去爱尔兰怎么样？”
陶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捧起了艾拉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因为你以前的爱人所以才想去那里是吗？告诉我。”
艾拉在陶德的眼睛里看到了火焰，那不仅仅是燃烧的炉火的倒映，那是他的眼睛里一直存在的，一直吸引她的，从初见的时候就吸引她的火焰。
“不，斯温尼，我只是想生活在海边，我喜欢海。”艾拉凑近了陶德的脸，在他唇角落下了一个吻。
“你讨厌我吗？”
陶德皱紧了眉头，眉心出现了两条竖纹。
“不需要明白，也不要再皱着眉头了，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表情。我一直一直努力让你快乐，想要给你一种家的感觉。可是，怎么办，你好像自从回到伦敦，就再也没有笑过。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好像我真的不能给予你快乐。”
“所以，我陪着你杀人，为你处理尸体，和你一起憎恨这个世界，可是，这样的你还是不快乐。是因为不爱我，对吧？不论怎样在我面前掩饰，甚至答应和我在一起，可你好像还是不爱我，从前就是这样，现在也不过是和以前一样罢了。”
“我必须要向你坦白。我隐瞒了你一件事，一件你绝对不会原谅我的事。”
“露西还活着。”
露西还活着。
这句话在他的脑海里徘徊了好几遍，他才听懂了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露西还没死！她在哪儿？你为什么要骗我！”
陶德的双手抓着她的肩膀，恨不得像钉子一样穿透她的骨头将她固定起来。
“我不知道，她原本在这里，可她现在不见了。”
“你囚禁了她！”
“不，我没有，我只是……”
噔噔噔的整齐脚步声似乎里这里越来越近了，他们停下了对话，仔细听着上面的动静。
“你真的确定这里有个杀人犯？”
“是的，先生，我万分确定，这家店的女老板杀了很多人，还拿他们的肉来做馅饼。”
“真是令人恶心，我可不希望这是真的，我可是吃过这家店的馅饼。”
穿着制服的一队警察就站在洛薇特夫人馅饼店的门外，他们旁边正是逃走的露西。
你看，当她穿得像个乞丐，疯癫地说着恶魔恶魔的话，没有人相信她，可当她穿得像个贵妇一样向他们说着同样的话时，他们就相信了。
而那身衣服正是艾拉给她穿上的。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理发师陶德（二十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