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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杀意 ...

  •   原来是小丫头流沙。

      “先生!你快去看看我们姑娘吧!”她一见我就惊叫了起来,表情好像抓到根救命稻草。
      我一愣,“怎么了?”

      “她这两天身子有点不舒服,老冲着边上的人发脾气。刚又扔碎了一套杯子,我正要给她拿新的去。”小丫头可怜兮兮的解释。

      “我过去瞧瞧。”

      雾氤坐在床上,上半身倚着帷帐,脸色苍白,眉头紧蹙,头发散乱,哪还有平时嫣然而笑的风情。

      看见我,她眉头皱得更紧,“流沙那丫头叫你来的?”

      点点头,我走近她,在床边坐下,“你觉得怎么样?”

      她摇摇头,伸手来推我,却没有半分力气:“没什么的,都是些女儿家的问题,忍忍就过了。你回去吧。”

      我大概有了点头绪:“你是不是腹痛如绞?”

      她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说,“是,你怎么知道?”

      我不言声,拉起她的手把脉。果然,她是因肝气郁结、气机运行不畅,形成气滞,气滞则血瘀,从而导致经行不畅。简单来说,就是痛经。

      我说:“你以前有没有试过像这样痛过?”

      她摇摇头,“从来没有。”

      我说:“你上段时间是不是有受过冻?”

      她想了想,说:“是有一天,有个客人过来,他……”说到一半,抬头看了我一眼,脸突然红了,支支吾吾的没有说下去。

      大概又是那些客人玩的什么花样。我摇摇头,正色对她说:“你这是血瘀症,不是一时半会能治好的,现在重在注意保暖,叫下面的人给弄点热水灌进不漏水的皮袋子里,放在腹部敷一下,能够缓解一些。我再给你开个方子,每天煎了来喝,慢慢的调理起来,应该没什么大碍。”

      我自己也有这个痛经的毛病,以前中药西药都吃了不少,所以对这个问题还真是了解透彻。

      我写了个方子,欲唤个人过去抓药,想想,还是自己来,顺便多抓点药,一来自己也合用,二来还能顺便抓点别的药来配点常用药剂或是简单的迷药毒药什么的。

      唤了个丫头过来让她通知小倌们今天自习——就是自己讨论出个三题目,诗词各一,外加一篇赋,写了收来我看。

      我回屋里套上自己的素白棉袍,围了个淡青色的围脖就外出了。

      一出门,有些冷冽的风扑面而来,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清新的感觉让我很是惬意。到常去的医馆药房里,抓了药。另外再包了一包各种药材,说是弄回去研究的,就扬长而出。

      一路上行人仍是很多,四周的摊档也愈发的多起来了,都买的些红彤彤的东西,什么挥春,对联,大红灯笼,剪纸窗花……原来已经快要到春节了。怪道街上的人都一脸喜气洋洋的表情,还有许多拖儿带女出来买东西的人。似曾相识的熟悉场面。

      我突然心里有点堵。逛街的愉快感觉消失了大半。

      老远的就看见流沙站在门口焦急的张望,一见我,如释重负的笑了:“先生回来了!”

      将配给雾氤的要交给她,我道:“煎法和用法写在药包的背面,仔细着给你姑娘调养,慢慢的会好起来的。”

      流沙应了声“是”。

      我想起雾氤那个脸色惨白的样子,本想忍在心底的话还是没忍住:“等等。你跟雾氤姑娘说,平时还是注意些。身子是自己的,弄不好了还是自己遭罪。”

      流沙听了,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脸上微有些红。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这时是男装打扮,不由得暗道,造次了。

      只听流沙低声说:“是,先生。我会劝姑娘的。”

      我点点头,转身溜开,低头却对上一双眸子。心下微微一惊,来不及多想,仍匆匆的回到后院我的地头。

      八两正坐在窗前看我买回来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书。见我进来,抬眼给我一个“你回来了”的眼神,又低头继续啃书。

      我坐在床边,回味起刚刚看见的那双眸子。

      那双眸子本不算什么美眸,眸子的主人也只是勉强可称作清秀,但是我看她的那一瞬,却不小心的捕捉到里面一闪而过的锐意。那不是一个在青楼端茶送水的小丫头会有的眼神。倒有些像是我在商场上碰见的那些强悍的对手。一个眼神已经流露出志在必得的企图心和把对手挑下马的杀意。

      她是什么人?以前好像从未见过。

      待会要问问她的来历。

      先把这事放下,我回头问八两:“八两,就要过年了,你想要什么礼物?”

      八两愣愣地看着我,又露出那种呆呆的表情。

      我叹口气,柔声道:“有没有什么想让哥买给你的东西?”

      他仍是呆呆的。

      我没辙了,只好说:“那哥给你做件新衣服你要不要?”

      他半晌才反应过来,很用力的点点头,眼睛不知何时浮上了泪光点点。

      这个眼浅的小鬼!惹得我也眼睛酸热。

      晚上我摸到舞绿的房间里,吓了她一跳。

      “你这个人!要来也不先说一声,万一我房里有客怎么办?”舞绿嗔怪地说。这软软一嗔别有一番风情,要不是我这个先生是个贝西货,恐怕便要拜倒石榴群下。

      我讪讪一笑,“我问了皓腕,知道你晚上没客才来。我是来请教你的——你晓不晓得怎么做衣裳?”我说了要给八两做衣服才突然想起,这里根本没有缝纫机,更没有做衣服的图样照着裁,最重要的是,这里的衣服好复杂,我可不想做坏了浪费布。

      舞绿笑了起来,“先生要做衣服?交给舞绿就好,怎可劳动先生做这等事?”

      舞绿每次取笑我,总爱叫我先生这先生那,正经起来才叫烈炎。

      看着这小妮子一脸戏谑,我也笑了,“倒不是给自己做,就是想送件新年礼物给八两。”

      “新年礼物?”

      “是啊。”

      舞绿一下子安静下来。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羡慕。”她低着头,幽幽地说。“从来没有人想过要送我新年礼物。”

      “不知道姑娘是否介意我这个穷书生,做第一个送新年礼物给你的人呢?”我笑道。

      从舞绿那里回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站在后院里抬头看繁星点点,是以前在家乡不曾见过的清透夜空。我努力的辨认那些带着传说的星座,可惜看了半天,只认出了北斗七星。

      “怎么站在这里吹冷风?”一个温柔熨帖的声音问。

      我回过头来,看见皓腕,一如既往的微笑着,脸上有着异样的红晕。

      “怎么坐在这里喝闷酒?”我反问道。

      我在她身边的石凳上坐下,看她拿着酒壶一杯一杯地倒,然后一杯一杯地灌。

      她让我想起古龙笔下的风四娘,想起他写她喝最烈的酒,越喝眼睛越亮。

      直到酒壶见了底,她停下来,眼睛亮亮地看着我:“为什么不阻止我?”

      “为什么要阻止你?”我淡淡地说,“每个人都有一些不想记得的往事,如果喝酒能让你忘掉它,为什么不喝?”

      “你也有想要忘掉的往事吗?”

      “有。”

      “那为什么不一起喝?”

      “因为我不能醉。我还要清醒地去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我微笑,“如果有一天,我能安心地放下一切,我们再一起喝酒,一醉方休。”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我等着。”皓腕也笑起来,很畅快地。

      我站起来,回屋。抬脚又想起什么,回头问:“那个新来的小丫头,是什么来历?”

      “你说红瑶?她是卖身到这里来的,说是家里穷,一家老小等着吃饭。”

      “哦。”我点头

      “为什么单单问她?”皓腕笑得饶有深意。

      我踌躇着,不知该不该把我看到地说出来。

      “难道,你也发现了?”见我不答,皓腕又继续说。

      我诧异的看着她。

      皓腕道:“她一来我就知道,她有一双习武之人的手。”

      “她的手我看不出来,但是她眼睛里的那种杀意让我背后发凉。”我老老实实地说。

      这场谈话突然安静下来。我们两个人都许久没说话。

      皓腕终于慢慢的开口:“她是苍结缡的杀手。”

      我呆住。苍结缡。淡蓝色的苍结缡。书房那把锁上雕的苍结缡。派出杀手的苍结缡。

      原来我丈夫的家传生意叫做苍结缡。

      哈哈!原来如此。我很想笑,却笑不出来。

      “目标是我?”我轻轻的问。

      意外的,皓腕摇摇头。

      “不是你,是八两。”

      作者有话说,请看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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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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