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安慈疗养院（4） ...
-
空气中血腥愈渐浓厚，粘稠到令叶泽怀疑自己直接品尝到鲜血的味道，神经兴奋，连带着视野也开始发热。
他狠狠闭上眼睛，将涌起的躁动压制下去，难耐地说道，“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你一个人离开这里太不够意思了吧？”瘦竹竿一把扯住叶泽的胳膊，眼眸像两团跳动的蓝色火苗，幽秘诡谲，“带我离开这里，我知道路！”
叶泽数了数剩下活着的人，深吸一口气，“跟紧我！”
两人一并往走廊另一头冲过去。
杀红了眼的人，见人就扑上来抓咬，发出野兽似的嘶吼。叶泽挥斩锋利的爪牙，遇神杀神，遇魔杀魔。双眸凌厉如剑，一身白衣很快被鲜血侵得赤红如荼，透出纤细结实的修长身体，犹如浴血重生的涅槃火凤。
瘦竹竿为他断后，两人一时配合得天衣无缝，共同杀出一条血路。
“走这边！”
逃离了关押犯人的区域，依然是纵横交错的廊道，不同于之前的病房，这里是一排排巨大的玻璃房间，里面摆着各种古怪的仪器。瘦竹竿亲驾就熟地拉着叶泽在迷宫似的走廊里七拐八绕，。
叶泽跟在后面，诧异道，“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
“废话！”瘦竹竿道，“老子早就想离开这里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
“当然是逃出去！”瘦竹竿气喘吁吁地跑在前面，“电梯不安全，实验室旁边有一个楼梯，我们从那里下去！”
叶泽说道，“你带我到个安全的地方，我不出去！”
“随便你！”瘦竹竿不以为意，憧憬地狂笑，“出去后一定好好大吃一顿，饿死老子了！”
叶泽“噗”地笑出声来。
这时，瘦竹竿陡然在前面停住，“嘘”了一声，拽住叶泽飞快地往墙角蹲下去。
叶泽被瘦竹竿挡住视线，小声问道，“怎么了？”
瘦竹竿弓起身子，指了指前方。
叶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见前方实验室的玻璃墙壁被全部砸碎，地面散着的无数碎片，斑斑血迹触目惊心。
两人凝神，实验室传来几声细微的痛苦呻-吟和“嗬嗬”怪声。
“这里是实验室，这个时间不可能有犯人在这里。”瘦竹竿耳语道，“是他们的人！”
“你没吃饱。”叶泽将瘦竹竿护在身后，“我来应付！”
瘦竹竿愣了愣，露出受宠若惊似的表情，他低声说道，“过了这个实验室，前面就是安全出口的楼梯！我们直接冲过去。”
“下面的情况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叶泽摇头道，“我不走！本来也没犯什么事，关个两天就可以离开了，而你不一样！”
瘦竹竿沉默片刻，说道，“好吧！”
“我出去引开他们的视线，你趁这个机会赶紧走！”叶泽微笑道，“祝你好运！”
瘦竹竿冲叶泽感激地一笑，美丽的冰蓝眼眸闪烁着对自由的渴望，“保重！”
叶泽猫着腰小心谨慎地朝实验室的门探过去，他半蹲在门下，缓慢推开大门，并且向瘦竹竿打了个快跑的手势！
瘦竹竿点点头，如离弦之箭般地往楼梯冲过去。
如此同时，叶泽猛地站起来，冲里面大喝一声：“什么人在里面？”
“叶泽？”
疑惑虚弱的惊呼令叶泽心头一颤，他还没细想在哪里听过这道声音，就听见那人又急促地喊道，“小心！”
一道黑影忽然从角落里扑上来，又快又疾，叶泽猝不及防，被猛地撞上，一下掀翻在地。他捂住肋骨，疼得直抽气，待看清楚袭击他的“人”，顿时惊得合不拢嘴。
这东西从躯体的轮廓勉强可以认出是人形，未着寸缕，全身皮肤溃烂，五官更是无从分辨，嘴巴大张，发出断断续续地“嗬嗬”声。更诡异的是，他的身后还长着一条畸形的尾巴，像蛇，又像是蜥蜴。
“这是什么妖物？”叶泽惊魂未定，他凝神聚气，慢慢地往后退。
之前的声音虚弱地回答道，“不知道！”
叶泽突然想起来，“你是月华！”
月华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辛亏你还没把我给忘了！”
“这东西是你们实验的成果？”叶泽面带愠色。
“不是！”月华气急道，“是外面闯进来的‘东西’。”
叶泽将信将疑，和这里相隔几个走廊的发狂场面并不是一场幻觉，他再不说话，转而专心致志地对付眼前的妖物。
对方瞪着惨白的眼睛，后退蹬地，再一次撞过来。叶泽眼疾手快地拽起身旁的椅子，飞速抵在两者间，凝结成爪状的左手直掏面门。
妖物“嗬嗬”怪叫，眼珠连带着脸皮一同被撕裂，鲜血直流，就在此时，它口中的舌头突然伸长，像一条红蛇似地紧紧缠住叶泽的身体，猩红的舌头上长满倒刺，散发出阵阵恶臭。
叶泽眼眸一沉，闪过毒辣之色，双手一左一右，闪电半迅速拽住缠在身上的红舌，臂肌虬结，猛地将之撕断，右手更是探入妖物口中，将舌头连根拔起。
妖物骤然发出剧烈地惨叫，血液泉涌似地从口中喷出，可是他像是不知道疼痛似的，依然向叶泽发动猛烈的攻击。
被喷了一身血的叶泽，忽然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他以拇指沾了些对方的血，放入口中舔了舔，脸色突然一变，失声惊呼道，“这东西不是妖物！”
不知道躲在哪里的月华也是一惊，“你说什么？”
叶泽一个回旋踢将妖物踹翻，将怪物的双手反键在身后，两指迅速探往对方脊椎的脉门，几秒钟后，查明真相的叶泽目瞪口呆道，“没有本命，血液的味道也不一样，他是人类！”
“不可能！”月华的声音听起来犹如晴天霹雳，“他拥有妖力！”
“活见鬼了！”怪物身后的尾巴还在不断甩动，叶泽一把抹去脸上的血液，惊悚不定，“现在怎么办？”
“快！抓活的！”月华急急地说道，“这种实验体简直是闻所未闻，有重要的研究价值！”
“去你妈的！”叶泽破口大骂，“都这个时候了还做什么狗-屁研究！”
叶泽神形亢奋，狭长的双眸染上若有似无地疯狂色彩，他舔舐着薄唇，嘴角扯出跃跃欲试的笑意，右手握拳，往妖物的后背砸去。
“咔叱——”脊椎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叶泽还不罢手，一拳又一拳往怪物身上狠狠砸去，连血带肉，直至变成一滩烂肉泥。
月华发出呕吐的声音。
妖物死透了，他才站起来，呼出一口气，朝月华走过去，“这么晚，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是这里的主管，下班继续做研究是常有的事，”月华藏在一张实验桌子底下，“扶我一把，我的腿动不了，好像断了！”
“没用！”叶泽把他拉出来，“你不会妖术？”
月华把右腿初步固定在一条木板上，疼得直抽气，“玉镜只懂医术，不懂杀戮。”
叶泽扶起月华，冷声道，“你们对犯人做的那些事和杀戮有什么区别？”
“那些囚犯每一个人都身负滔天大罪，死有余辜！能在这里做出一份贡献，也算是赎罪。”月华不以为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今天真是多亏了你。”
“无意中撞见的，”叶泽随口答道，他搀扶着月华走出实验室，明知故问，“哪边走？”
月华指着楼梯相反的方向，“电梯在这边。”
叶泽望着头顶淅淅沥沥个不停地防火喷头，翻了个白眼，“电梯还能用吗？”
“……”月华转身，“那走楼梯。”
当两人转身，目光触及到又一个怪物，月华的脸瞬间惨白。
叶泽只身挡在月华身前，说道，“躲到一边去。”
“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狂暴的情愫从泛红的眼眸中一闪而逝，嗜血的渴望因为暴力和鲜血越发愉悦，叶泽冷笑，“正愁没人练手！”
就在这时，一把黑色巨剑忽然从天而将，怪物的尸首瞬间分家，血液飙出，溅扬三尺。
头颅在地上又咕噜噜转了几圈，滚到叶泽脚下。
段启禅从倒下的尸身上踏过，一身紧身黑色劲装，高大挺拔，苍劲有力，自肩背至腰腿的线条像一头敏捷的黑豹，炫目的白织灯光把冷漠的脸庞渲染得越发丰神俊朗。
巨大的黑剑稳稳地横握于手中，褐红的血液顺着剑锋的利刃滴答坠落，在地面上开出绯红艳丽的花朵。
段启禅冷漠的视线牢牢锁住叶泽充血的眼眸上，“你们没事吧？”
无处发泄的妖力令叶泽莫名焦躁，忽而就厉声喝到，“谁让你多管闲事！”
月华惊道，“你怎么能这么说，段启禅是来帮助我们的啊。”
声音不大，却令叶泽如梦初醒，刚刚的那句话，确实不是他的初衷，明明想说的是谢谢，为什么到口中却变成怒喝。这是第一次在他清醒的时候，身体却不受控制。
从未有过的恐惧慢慢深入骨髓，如附骨之蛆，叶泽的脸上显出一丝惊惶。
月华没有注意到叶泽的变化，担忧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启禅用剑去戳怪物的尸体，“有人用电脑控制了这里的安保系统和防火系统，将这些怪物放了进来。”
“怎么会！”月华惊恐不安道，“安慈的防卫可是一流水准啊！那么多守卫难道都没有察觉到这些妖物？安慈的禁制呢？难道都不起作用？”
“就是太依赖禁制才会出这么大的篓子！”段启禅将怪物的尾巴拧起来，检查尾骨，“禁制只对妖物起作用，这些怪物不是妖物，他们身上流着人类的血液，所以才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
月华打了个哆嗦，“有多少个？”
“不清楚，下面的怪物已经清理干净了，正在对每层逐一排查。对方很清楚我们的巡视制度和换班时间，”段启禅抬起头，望着月华说道，“安慈内部有鬼！”
月华的目光有些呆滞地从一片狼藉的实验室扫过，喃喃道，“连安慈都不再安全了么？”
“别担心，”段启禅安慰道，“技术部正在修复漏洞，守卫也增加不少人。”
“月华！”段启禅直呼他的名字，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下面抓了一只活的，我相信你会感兴趣。”
月华一听，眼睛里蹦出活力，“你放心，我一定抓紧时间弄清楚这件事！”
站在一旁的叶泽心事重重，一身血衣，狼狈不堪，粘着血迹的脸有些惨白，唯有眼睛，依旧泛着红艳的光泽。他低着头，无意中望见自己的影子，全身都颤抖起来，因为，他看见自己的影子正朝着尸体的方向缓缓移动。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安慈疗养院（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