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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一)危险-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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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了好一会呆,细想着不久前发生的一切。殒夜突然左手撑地,俯身的姿态,仿佛是进攻的姿势,他突然按住胸口,一定是感到了极大威胁,但我远没有他灵敏。忽然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殒夜或是城堡要发生一些事了。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没睡着,尽管在这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但我知道我已经度过极其漫长的一段时间了。我既然睡不着,就起来坐在一张凳上无聊地张望,心中的不安感愈来愈强烈。殒夜会发生什么事呢,我终究没有坐住,不受控制地冲向门口,一把拉开门准备出去。这时,迎面横冲直撞过来一个人,和我撞了个满怀,我一下子眼冒金星,靠在墙上晃了半天头才清醒,那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坐在地上。但他一件是我,腾地一下跳起,扯住我,我吓了着实一条。他吼道:“冰夜,你去哪,王子殿下不是叫你呆在鹰啄吗,但是我现在要你快出来,城堡已经不安全了,王子殿下叫我带你避一避。”我愣住了,仔细辨认他的身份,于是瞪着眼睛。他仿佛动了怒,把脸一下子凑过来,又吼道:“看看看,看懂没啊!我是黑冰,在食影那间你见过我的!”我回忆起那个可惜黑云仆魔法的小仆,原来他是黑冰仆,他脸上的标志我这才看真切。我被他的冲动吓到,有些想笑,但接踵而来的紧张使我笑不出来。我着急地拉住他说:“殒夜在哪里,他怎么样了?”黑冰仆不答,只道:“你跟我走就是了,不要废话!”“我不走,殒夜呢?我不说我也不走。”我的拗脾气上来了。黑冰仆急了叫着:“你再不走,不只王子殿下会死,我会死,你也会死,王子一番好意,你怎么这么笨!”“你说什么我要去救他!你不让我去才是笨,殒夜死了城堡怎么办?”我狠狠甩开黑冰仆的手,向殒夜的房间奔去。身后黑冰仆大吼:“你去哪,殿下在鹰炼啊!我也要去!”我一听,立刻朝第一路的鹰炼跑去,黑冰仆也跟上来了。殒夜快死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心中默念着殒夜的名字,在黑暗里飞驰。
我刚要疯狂地捶打着鹰炼的那扇铜门,鹰炼的门一下子开了,我没有防备,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蜥蜴灯开的门,它的一条腿已经折断,向一个地方爬去,我也顺着那方向跑去。却一下子变得有些不勇敢。殒夜倒在鹰炼正中央,身下是一滩似血非血的液体,他一丝声息也没有发出,只是趴着,没有动静。蜥蜴灯在他的身边爬来爬去。殒夜死了吗?我跪在殒夜身边,将他翻过来,他的脸被凌乱的发丝覆盖着,碰上去却如同寒冰,我一下子缩回了手,我凑过去,却要捂住嘴没哭出声,殒夜已没有呼吸了!殒夜紧闭双眼,嘴角的血迹已经干了,我感到耳边,心中都是隆隆的裂响,我没有徒劳地摇晃他,我已方寸大乱。只觉得城堡将要倒塌。
黑冰仆冲进来,趴在殒夜身上,神情难过地像个孩子。“殿下,您怎么拉,冰夜已经来了,我们都来救您了啊!请您别吓我啊”黑冰仆握住我的肩拼命摇晃。“冰夜,冰夜,怎么办,你救救殿下,你一定能救他的!”我被摇的一阵眩晕,几近昏厥。是啊!我怎么能让殒夜死去,我还要使他变成人类,我还要带他回到人类世界呢,还有那些沉睡的人。不!我一定要救他。我默默注视着殒夜,伏在他耳边说了句:“请你等我。”我踉跄着跑出门,但面对殒夜死去的恐惧和无助,让我几乎走不稳,我狠下心,握紧拳头,扶着墙在走廊里奔走。不是漫无目的的,我突然看到了食影(厨房)便不假思索地进去,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我在放液体的架子上东翻西找,寻找可以解救内伤的魔法液体。上一次我能找到魔法牛奶,这一次一定行。可是,我跑遍整个食影,险些推翻架子,都没有收获。这时,一道黑影闪过,我差点叫出声。他从一个橱柜里层拿出一瓶蓝色液体,重重放在桌子上,那是黑冰仆,他沉沉地说:“我来帮你。”他将他的玻璃蜥蜴灯戒指放在瓶口,正要运行魔法,他开了口:“冰夜,我相信黑云哥说的,你是善良的,我更相信你能救王子殿下。”我心一紧,一把推开他,将我的陶瓷戒指放在瓶口,余光瞥见目瞪口呆的黑冰仆,闭上眼,百感交集的眼泪不至于流出来。我集中精力念到:“拜托你变成救殒夜的药吧,变!”一道白光闪过,蓝色粘稠液体,已变得澄澈透明了。
我小心翼翼地将蓝色液体灌进殒夜嘴里。我从没照顾过人,只是接受照顾,因为我从没想过有人会离我而去。而现在,殒夜是不是会离开呢?我轻声叫他,到一声声加重,到最后几乎吼了起来!“殒夜!”我一边喊一边落泪,黑冰仆也十分想要落泪,只是他没有可以宣泄感情的方法,也不许动感情的。终于,殒夜的眼睛在我的疯狂呼喊中缓缓睁开。我跪倒在地上,累得虚脱。殒夜陡然坐起,腾得一下站起来想要冲出门去,可是却支持不住又跪倒在地上。我刚要上前阻止,可是他却用尽力气咆哮了一声:“不要过来!”我和黑冰仆都没有动,我才发现,殒夜的身上布满刀痕,触目惊心。我感到双腿都僵直了。殒夜还在流血。他的眼里却毅然决然,不知是一种坚定,还有一种……令我害怕的攻击性。可是他望向黑冰仆说:“照顾好冰夜,我要去那里了,不要跟过来。”黑冰仆扑通一声跪下,喊着:“殿下,您不能去那里,太危险了!”“殒夜,”我走到他跟前,直视他目露寒光的眼,“你疯了!你才刚活过来,回去!”我企图阻止,只不过无济于事。殒夜的语气异常平静。“我知道你救了我,但是,如果我不走,你,我,会死去,那么你永远回不到你的世界,冰夜,你是向往自由的。”“不,如果是以你的牺牲换来的自由,将毫无价值!”
我猛然发现,殒夜的眼里有不可思议的潮湿,猝不及防地,殒夜将我按在他的心脏处,他修长而有力的手臂将我紧紧抱住。我听不到他的心跳,只觉得脸上像火烧一样烫,我的大脑忽然一片空白。殒夜的呼吸声微乎其微,他在我耳边轻轻说道:“谢谢你救了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听到我的心跳声,我知道那是你的愿望。”他放开我,对我说:“冰夜,正如你所说,请你等我。”眨眼间,一阵风让我不由自主地颤抖,殒夜已经离去了。“殒夜——”而我,已被心中的呐喊淹没。黑暗的走廊如同野兽的饕餮大口。
回鹰啄的路上,我突然发现手中竟捏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城堡我已交给黑月仆,不要走出鹰啄。我一惊,殒夜一定是被蒙蔽了,黑月仆是个怎样的人,我和黑云仆早就知道了。阴险、卑鄙、凶恶,怎样形容也不足为过。可是殒夜怎么能把城堡交给那样的人呢?现在想这些也是徒劳了,殒夜已经走了,城堡已经陷入了危险当中,我要怎么办呢?看到鹰啄的床我没有多想,只是疲倦像海浪一样袭来,我爬上床,一下子就陷入睡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