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流年情不灭》暮语

4、扑朔迷离

　　自那日之后，蓝清和许煜之间，亲密了许多。蓝清隐隐约约意识到什么，心里的甜蜜浓的化不开。然而，女儿家天生的矜持还是让她没有开口表露情意，日日忐忑希冀着他的告白。
　　许煜的身体愈合能力极好，半月，便重新回到华生银行，一回去，便赫然发现这些天顶替他的副总竟是一副新面孔，还是个年级和他差不多的年轻女子。
　　“许经理，你好，我是范美琪。”许煜也微笑着和她握手，同时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不可否认，是个美人。目光掠至她的眼睛，忽然有一种模糊的熟悉感，这细长的凤眸……在哪里见过？却始终抓不住脑海深处的猜想。“你好，范小姐。”收回手，许煜决定暂时放下这个问题。
　　看了最近的经营状况，银行依旧经营良好，也不因总经理的突然空缺而显出任何混乱，许煜不禁对范美琪多了一分欣赏，他一向对有能力的人颇有好感。了解她的背景后，他心生疑惑：范哲家的二小姐？这个名为富商实则和蓝天一样是地下□□头目的范哲什么时候有了个二小姐？海外留学多年？他自诩情报网广泛也未曾听闻，看来，需谨慎一点。
　　这个谜一样的范美琪，不简单。许煜决定探探她的底，他总隐约觉得，这个女子，和他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樱花公寓里，伊藤洋子已经换回了和服装扮，一改白日温婉却干练的形象，此时她的脸上，是杀手特务特有的冷冽冰寒。
　　“许煜有没有怀疑你？”“有一点，但目前为止他没有证据，范哲那边也已经准备好了，不会查到破绽。”“做得好！蓝天那边怎么样？”“山本已经在做了，只是蓝天已有所戒备，进展不如以前顺利。”“继续，记住不要露了马脚。”“明白。”
　　伊藤退出来，仰望星空，深深吸了口气，掩藏好眼中那一闪即逝的疲惫脆弱，重新用冰冷把自己包裹起来—她是帝国培养的顶级特务，是杀手，是不能有心的，不能脆弱，更不能动情，一丝一毫都不行！即使今天，左膝的旧伤疼得钻心刺骨脸色苍白如雪，即使只有许煜一个人在晚间席上关心询问，她也不能有丝毫动摇，不能。

　　蓝家大宅里，蓝清又一次碰见林叔带着一个人走向父亲的书房，林叔及那人向蓝清颔首，“小姐。”蓝清点头，“林叔，你是要去找父亲是吗？”“是。”顿了几秒。明知几乎不可能，蓝清还是忍不住问了，“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林叔？哪怕是一点点。”林叔沉默半晌，“小姐，不要为难我，你是知道老爷的。”蓝清黯然垂下眼睑，低低地回应，“我知道了。”她何尝不知道呢。
　　蓝天从书房出来，习惯性地走到卧室旁边的房间，发现女儿也在里面，正默默地站在桌前，望着桌上烛光中，照片中笑得无限温柔的女人。
　　那是他今生的最爱啊，他蓝天纵是一代□□冷枭，也是有柔情的。郁芷清，是他心底最柔软的所在。
　　走过去唤女儿，“清儿，在干什么？”蓝清没有回头，，“爸，我想妈妈了。”那清冷娇柔的声音，一如当年的亡妻。
　　蓝天走过去，不说话，径直望着照片，手中摩挲着一只温润清透的碧玉镯子。“爸”蓝清开口，“您没忘记您的承诺吧？”蓝天看着女儿的眼睛“十年来，从未忘记。否则，爸不会创立船业公司，去当那个商会会长。”“那您最近又是在干什么？这些年来，我知道，您努力把手中的公司漂白，我也知道您有暗中的地下势力，我知道要您全部放手不可能，可您最近……”“清儿”蓝天打断女儿的话，“你不相信爸爸？”蓝清眼中隐隐有了迷蒙的水汽，“我相信您，可我怕……我怕您不甘心，我怕即使我们敛尽锋芒依然不能置身事外……我不想让十年前那幕重演……”她终是痛苦地闭上了眼，蓝天心疼地拥紧女儿，“清儿，爸不会让它发生的。”“答应我爸，不管您做什么我都不管，不要动有关大烟的任何生意，好不好？我求您了！”蓝天沉声答应，“不会，爸答应你。”
　　蓝清放下心来，父亲是个一言九鼎的汉子，他答应过妈妈的事做到了，答应她的，自然也会做到。

　　高级警署里，罗永廷正在听着上司的指令，浓眉微微挑起，薄唇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明明就是个俊俏的风流公子，谁能把他和甲等探长联系起来？
　　“明白，长官。”语气里虽有些漫不经心，但深谙他本性能力的上司自是知道他内心和行事的稳重可靠，听此言放下心来，“记住，这件案子牵扯的太多，不要轻易惹怒任何一方。”“呵呵，您放心。”
　　走出警署，正是霓虹初上，夜上海的繁华正式拉开帷幕。
　　罗永廷心中暗忖“金融巨头、商会会长、□□头目……还不知道有多少暗流涌动……”薄唇又是似笑非笑。
　　十里洋场，不知会上演什么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