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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第二十三章 冰雪风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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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大场面还真是少见”面对满坑满谷蠕蠕而动的群蛇,阿麦脸色变得有点狰狞,“这不是蛇类的自然迁徙,他们身上充斥着狂暴阴冷的能量,我的‘和平旋律’根本无法净化它们的戾气。”
“你是说有人驱蛇堵路,暗算我们?”劳伦乘着说话的功夫,将法杖平平向前一挥,在众人面前立刻出现一片的冰面,幽蓝色的坚冰下,速冻着保持前进姿态的群蛇。
“很久没有测试过自己的极限了,”劳伦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抬脚踩上冰面,不紧不慢的向前走,随着他脚步的落下,蓝色的冰道向前延伸,凛冽的寒气将意图靠近的一切活物冻成雕塑,“希望这次不要死得太难看。”
众人沉默的护卫在他身侧,替他隔开一切袭来的危险。
夜色正浓,风狂雨急,偶尔一道蓝紫色的闪电劈开天际浓云,照亮黑暗山谷里无边无际蠕动的活物。
从谷顶俯瞰,在这山谷的正中,淡蓝色的冰甬道宛如条缎带般,缓慢而坚定的向前延伸,几个暗淡的光点点缀在缎带上向前滑动,那是佣兵队员们能量护盾满状态开启的光芒。
雨,瀑布般狂泻而下,风,咆哮着从的树叶中穿过,仿佛丛林之神正暴怒地肆虐,在云层之上把数千万钧雨水砸向地面。
不时有蛇类从黑暗的雨幕中激//射(和谐那个和谐啊!)而出,红衣的大剑在密集的雨幕中劈过,一团黄红相间的双头怪蛇,还未触到剑锋就利落断成两截,腥浓的毒液喷洒了一地,浇在冰面上嗤嗤作响。
一行人在光滑冰面上稳稳行进,落到他们头顶的雨点偶尔会变成冰粒被护盾弹开,那是劳伦无法精准控制魔法的征兆。持续不停的冰系魔法,对精神力消耗巨大,每当劳伦感觉不行时就掏出瓶紫色药剂一口灌下。
没走几步,又见几条硕大的黑影从树木间凌空窜出,向众人扑来。劳伦眼皮都不抬,举着法杖,专心致志的凝结冰道。
红衣抡起巨剑,密集的雨点忽然亮起一片。那不是雨的颜色,而是刀的颜色,刀光映在雨点中,幻化出一片刺骨的惨白。众人头顶的雨幕被那片白纵劈开来。极长的一刀,世上大约只有红衣这样凶蛮的剑客和她那把能把怪兽一斩两段的巨刃,才能划出那么巨大的刀弧。
刀光滑过,巨蛇们无声无息的在半空中凝住身形,紧接着,象是禁不住如此强大暴烈的力量,猛地炸裂开来,水桶粗的肉段四散而落。
“好功夫!”静流川气定神闲的夸了一句。
弱水在冷得瑟瑟发抖中偷眼看去,发现在分裂开的肉段上,每一个切口都平滑如镜。
红衣毫不理睬静流川的言语,只警惕的提着刀,将劳伦和威化护卫得密不透风。
山谷中需要防范的不仅仅是群蛇,这些偶能喷出闪电和毒液的家伙,只是看上去可怖,在无法近身的情况下,杀伤效果其实有限。
真正能让佣兵队员们遭遇灭顶之灾的,是四周倾泻而下的山洪。
暴雨持续不停的下,山壁上的雨水汇聚成溪流再变成瀑布,向谷内猛灌,大有将山谷变成河谷的趋势,丛林的蛇都谙熟水性,顺着水势在里面扭绞翻腾,比蛟龙还生猛。
眼见山洪袭来,避无可避。
劳伦的法杖一点,寒意向四面蔓延,疾冲过来的山洪浪头,连同里面挟裹的蛇群,被瞬间冻成一丛高耸的巨浪冰雕,寒气顺着水面朝前侵袭过去,勉强形成一个的三角楔形,状如船首。
船首形前端如利剑般切开了冲袭而下的洪水浪头。浪头一分为而三,两股沿着冰壁两侧掠过,一时间浊浪滚动,洪水冲击在冰上发出雷鸣般的巨响,让人误以为自己身在漩涡的中央。
另一股则直接扑在冰壁突出的角上,带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化成千百万水滴飞射出去,就像是一场惨烈的爆炸。
又如同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雨。
但是这雨是横飞的,它由撞在冰上碎裂的洪水化成,每一滴雨点打在身上都隐隐作痛。视线中一片水雾,每一次呼吸都有冰冷的泥水滴进入嘴里。
红衣喘息着奋力挥刀,凛冽的刀光,将这场雨中借势扑来的长蛇绞得粉碎。
劳伦趁机举起法杖,发出一长串咒语,高亢的声音带着几分歇斯底里,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吐出,他喷出一口鲜血,仰面倒下。与此同时,以冰壁为源点,周围气温陡降,狂风中蓦然刮起几股暴风雪。
暴风雪所过之处,活物被冰封,洪水被冰冻,漫天泼洒的雨滴被转化成为雪花,比鹅毛还要阔大几分的雪花,飘飘洒洒的旋转而下。
不可思议的景象呈现在面前——暴雨和飞雪在这山谷中被混淆在一起,只要雪花飘飞接触水滴,水滴便化为飞雪,飞雪落到的水面,水面上立刻蔓延开朵朵霜花,继而有咔嚓嚓的冰封声响起。
郁郁葱葱的山谷如同被魔棒点中,坚定而迅速地被覆盖上了冰霜之色。
在无数雪花的触碰下,沿着山谷峭壁奔涌而下的洪水,被冻成壮观的冰瀑;在谷中打着旋咆哮的洪流,变得温顺舒缓,最后静止为带着浪头的冰川。
群蛇在冰天雪地中失去了进攻的yu望,它们不知所措的全力挣扎,试图寻找方向,寻找自己的生路。
“法师?劳伦?”在劳伦倒下的一瞬,最先接住他的却是春和。她忽然扑过去紧紧地搂住他,用力之大好像害怕他被这场透支生命的魔法夺去了性命。
在洪水里她丢失了面纱和斗篷。
骤来的风雪把她冻得瑟瑟发抖。嘴唇青中带紫,水珠从哆嗦的唇上坠落,排玉般的牙齿咬着嘴唇,没由来的像是在发狠。挂满霜花的眉头下,那双漂亮的眼睛幽深得像是海眼,紧盯着劳伦,抱着他焦急的呼喊。
隔着湿透的衣衫劳伦感觉到她身体哆嗦得象一片秋风中的树叶,他睁开眼对她笑了笑:“别怕。”
春和楞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抱住他的头,脑海里一片空白。她跟这个面容俊秀的男人并没有什么真感情,她还曾想过回到寨子里,打断他的腿把他拘禁在身边。不管他怎么想,她喜欢就好。
只是这一刻对着他的笑容和这句别怕,她忽然就觉得心里有块地方开始发软发酸,犹如一个受了多年委屈的孩子,忽然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所在。
她觉得如果真的打断他的腿把他养在家里,并不是个好主意,自己说不定会象现在一样心疼。
劳伦疲倦的把头放在春和的胸口,他知道自己死不了,但是需要休息。有个女人肯抱着他,总比躺在冰冷的地上好。佣兵就是这么现实。
春和顺势坐在地上,心中充满柔情,觉得就这么依偎片刻也是好的,在这冰天雪地里,怀抱着自己喜欢的人,她似乎什么都不必在乎了。
此时一道白影从她头边一闪而过,锋利的边缘在她面颊留下两道血痕。那个东西砸落在不远处的冰面上,碎片飞溅。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根多棱冰锥。
“不要脸的东西,滚回来!”静流川指着她骂道,“再出丑,我下次用冰凌把你的脑袋钉在地上。”
春和慢慢转过头,平静的回望她,眼睛里跳动着两簇幽暗火苗,却没有开口说任何话。
静流川心中一凛,嘴上仍不依不饶:“废物,你看什么?”
春和转身,把劳伦轻轻的放下,起身回到静流川身后。静流川暗暗长舒了口气,扬手却一个大耳光扇了过去:“记住你的身份!”
春和脸上浮出五根指印,她若无所觉地低下头,声音平静无波:“好的,姑姑。”
弱水冷眼旁观,觉得这两女人日后可能要生事。
不过目前大家最关心的是劳伦。
“怎么样?能不能移动?”基德问
劳伦点点头:“精神力耗尽而已,让阿麦,背我。”
阿麦笑嘻嘻的给他来了个公主抱,威化追在后面一连给他上了好几道□□。
众人深知魔法封冻效果有时效性,阿麦抱着劳伦,红衣拎起威化,基德卷着弱水,春和也背上静流川,八公看热闹似的跟着后面,一群人逃命似的往谷口跑去。
注视着水晶球里那一串仓惶的背影,某人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你那位水性杨花的伴侣看起来好像又迷恋上了别人呢。”
他披着花纹华丽繁复的描金斗篷,面容隐藏在帽篼中,只露出红润的嘴唇和苍白秀挺的下颌。
“好事情!”另一件黑斗篷底下传来冷淡的声音,“切开她喉咙的时候,我就不会再觉得难过了。”
“村正啊,你明明已经死了很久了,为什么还保留着一颗怀春少年的心呢?” 描金斗篷掀起帽篼夸张地感叹道,语气如同戏台上花腔,他的风格一贯是浮华的,一如他的服装和面具。
他穿着华美古老的藏青色厚绒长袍,修身束腰,袍摆下至脚面,露出一双精致的羊皮鞋子。长袍领扣和袖扣都是用纯金打造,每一颗上面都铭刻着同样的图徽。
最为耀眼的是他脸上的面具,材质是泛着深青色的金属,铸成立体的鸟首模样,在面具两边还各有四个同样的鸟首侧面像,八根鸟喙在面具边缘利剑似的支出,看上去无比狰狞张狂。
这种鸟很多人以为是夜枭,其实它的真实名字叫做鬼车,是东方大陆的一种异兽,总是出现在神话中,作为魔鬼的仆从,它的出现意味着噩兆降临。
绝大多数鬼车都怀着凶恶绝戾的心,它们昼伏夜出,在漆黑的夜空来回盘旋,吸食人类的血魂。它落脚之处必有血迹洒落,被它踩踏的房屋,主人必遭灾祸。
喜欢拿这种不详的鸟来作面具的,只有一位——千年血族:地下黑市老鬼。
现在和他在一起的,除了村正,还有一位苍岭的巫师。